盤坐在臥榻上,兩手自然放在兩腿的膝蓋上,朱無視正閉目養神著。
耳邊是三個煩人的家夥發出的煩人的聲音。
“王爺,昨天怎麼回來那麼晚?我們都吃完晚飯了還不見你回來,我還以為你又要夜不歸宿了。”
“昨晚吃了我們做的珍珠糕沒?”
“王爺,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朱無視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瞅了一眼圍在他身邊的三個人,緩緩開口,“當無意中接觸了自己無法忍受的事情,你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你們想說什麼?”
“大概是……”
無痕話沒說完,盛祜就及時捂住了他的嘴,“非禮勿言!”
見無痕點點頭,盛祜才鬆開手。
無痕繼續說道,“想我春夢了無痕,在江湖也是有所威望,我可不會說自毀身份的話。”
“自毀身份的話是什麼話?”萬三千問道。
盛祜在一邊解釋,“不是臟話,就是粗話唄!”
朱無視適時地咳了幾聲,讓其他人的注意力回到他這裡,“本王乃當朝皇叔,更不會講這自毀身份的話。”
“所以,你兜這麼大的彎,還沒說你的感受呢!”無痕說道。
“本王方才已經說了。”朱無視挑著眉說道。
那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頓悟之後,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於是,無痕強行岔開話題,“你說你堂堂一個王爺,居然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這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哪裡貽笑大方了?”盛祜反駁道,“王爺在書房處理事務,累了便在書房休息,這傳出去是多麼的令人感動!”
“盛祜所言極是。無痕你也不看看,要不是王爺日夜操勞,盛祜怎麼會看上去比王爺年輕?”萬三千在一旁幫腔。
然而,無痕卻是搖搖頭,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朱無視身上,擺出一副看破朱無視的樣子,“你們的王爺之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顯老,是因為思念成疾好嗎?”頓了頓又說道,“盛祜之所以比他顯得年輕,不是因為盛祜動的腦比他少,做的事比他少,而是因為為女人傷心的時間比他少。”
“不要扯到素心。”朱無視喝止。
“你敢說你的白頭發不是因為思念和傷心熬出來的嗎?”
“無痕彆說了,萬一讓素心聽到就不好了。兩人心無負擔在一起才能真正開開心心。”萬三千連忙打圓場。
“有道理。行,不說了,我找素心學做珍珠糕去。”說著,無痕興致勃勃地就要走。
盛祜和萬三千就要跟上。
“等一下!”朱無視連忙叫住這三人,緩了緩語氣,“你們彆再做故意刺激我的事了,從今天開始,我都會在莊裡陪素心的,不會再晚歸了。”
無痕板起臉來,一臉嚴肅,“我們三個從今天開始不再是你兄弟了。”
“對!”盛祜拉著萬三千附和著。
“那是什麼?”朱無視不慌不忙地問道。
“從今天開始,我們是素心的兄弟!是素心的娘家人!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欺負素心的話,我們三個不會放過你的。”
朱無視聽了,會心一笑。
“我們走了。”話落,無痕便去開門,結果就看見一臉驚慌的素心站在門口。
“素心你都是護龍山莊的女主人了,有啥事推門進去正大光明地看和聽就行。”不給素心反應的機會,無痕撂下這句話便扯著盛祜和萬三千走了。
不能打擾這兩人。
這是他們三人回來後就定下的協議。
不僅不能打擾他們,而且還要積極傳播他們兩人各自的不可告ta的秘密,以促進二人的感情增長。
“無痕,你要是早來的話,當初在天牢就不會有那些變故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他倆趕緊在一起受了多少來自王爺的打擊!”盛祜哭訴道。
無痕趕緊寬慰他,“偶爾一次變故沒事,這樣感情才會越來越好。”
“他們的感情不用變故也可以一直很好。況且,明明相愛卻分離二十年,這個變故還不足夠嗎?”盛祜說道,“我灌了王爺那麼多酒,我對他的心思最清楚了。”
“盛祜你灌他酒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上我們兩個?”無痕質問道。
“你們無非就是想要知道王爺喝醉了說啥做啥而已。我都留了證據呢,就放王爺的書房裡。”
聽了盛祜的話,無痕和萬三千突然停住了腳步,同時轉身回頭看向書房的方向。
“不能打擾他們兩人這一協議暫時不生效行不行?”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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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我剛剛聽到他們說不會放過你,發生什麼事了嗎?”素心急忙地問正走向她的朱無視。
“沒事。”朱無視笑了笑,“他們胳膊肘往外拐了,不過拐得很好。”
“可……”
“素心,不提這個。”
“無視……”
結果,沒說完的話都被朱無視的吻吻了回去。
素心沒料到朱無視突然來這一出,不過他並沒有逗留很久,兩人的舌尖觸碰之後,他便退了出去。
無妨,以後有的是時間與素心親昵。
“素心,非得要我這麼做才能閉上嘴巴嗎?”朱無視笑道。
“我那是關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怕你沒有朋友。”素心越說聲音越低。
她擔心他,可是他卻還不當回事。
“素心,我有你就夠了。”朱無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輕柔的聲音,深情的話語,吹進素心的耳裡,撥動著她的心弦。
她當然知道他對她的愛意,對她的至死不渝。
可是,她卻不能任由他這般想法。
“那朋友不要了?”素心故意問道。
“不要了,天天氣我,要他們乾嘛?”
“可是……”素心正要列舉那三人的好人好事,結果就被朱無視打斷,
“所以送你了,給你當兄弟,做你的娘家人。他們說了,要是我敢欺負你的話,就不會放過我。”
朱無視突如其來的坦白讓素心措手不及,不禁翻了個白眼,“你說話一口氣說完能怎麼樣?”
聞言,朱無視隻是笑了笑,不做回應。
“既然這樣,你以後可不能欺負我,不然我就到他們那裡去告狀。”
朱無視可不懼怕素心的威脅,而是壞笑道,“那剛剛我讓你閉上嘴的事你要不要現在去告狀?而且,有些事你也不好意思去告狀。”
聽罷,素心的耳朵根兒立刻紅了,又羞又惱,昨天還在檢討自己最近對他過分了,沒想到今天他就報複來了,對她更過分。
雖然不明白他後一句是什麼意思,但前一句聽起來就很欠收拾。
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跟他約定今天商量新房的事了,也省了今天這一出。
“我不去,反正又不久。”素心轉身坐到書桌前。
說是這麼說,心裡卻有點納悶。
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素心你彆想這個了,不然的話,你的臉可要更紅了。”朱無視好心提醒。
“我才沒想!”素心一口否定。
麵對素心的狡辯,朱無視仍舊笑了笑,隻不過,素心看得出來,對方的笑絕對不懷好意。
朱無視看著素心正盯著他,不想素心在這個問題上琢磨太久,便說道,“素心,昨晚回房睡得可好?可還習慣?”
“嗯,很好啊!倒是你,怎麼不對自己好一點?”說著,視線飄向臥榻。
素心昨天聽說朱無視沒有給自己設專門的房間休息,不由得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
難怪之前每次去書房找他,十有十都是成功的。
突然覺得自己對他還不是很了解。
於是在昨晚陪朱無視吃完飯後,她便提出第二天要去朱無視的書房看看,順便商量新房的事。
書房基本上承載了他二十年的生活軌跡,在這裡,她能更好地去感受他這二十年來的生活氣息,就好像能夠陪著他度過這二十年一樣。
“設立房間也隻是為了睡覺的一席之地,為這一席之地大張旗鼓倒也不必。況且,我這書房睡起來也舒服。”為了不讓素心擔心,朱無視連忙解釋道。
誰知,素心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啞口無言。
“這麼說的話,那我以後要是想罰你睡書房,豈不是正中你的下懷?”
“……”
定了定神,才委屈道,“素心,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要罰我睡書房?”
“比如,晚歸。”素心回答道。
聽到這個,朱無視鬆了口氣,“素心,你放心,晚歸這件事我不會做的。”
晚歸是不可能的。
以後他會很少出門,就算出門,也一定會在黃昏前回來。
所以,他睡書房的日子即將成為過去。
然而,對上素心的眼神,朱無視讀出了素心的另一種意味,隻是他不知道這種意味指的是什麼。
素心也不再往下說,隻是彆有深意地看著對方。
晚歸你是不會做了,但有件事你肯定會做。
比如,吃醋。
無視,你這個醋壇子要是以後敢吃孩子的醋,我一定罰你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