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自打從萬三千的船上回來以後，你就一直悶悶不樂。”
“沒有啊，我今天很高興。”素心很勉強地笑了笑。
“素心，你不要騙我了。都怪雲羅那個丫頭，說的話太煞風景。”朱無視一想到雲羅說的話，就恨不得把她抓過來護龍山莊好好懲罰一頓。
“無視，其實郡主說的不錯，先皇不允許我們的婚事，當今皇上又怎敢忤逆先皇旨意，讓我們成婚呢？”二十年前早已麵對如此局麵，本以為再次說起，她會波瀾不驚，可現在，難過與無助依舊左右在身旁。
“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十三皇子，而且是庶出。先皇有什麼決定，我不能不從，也不敢不從。但是今天，我是皇上的親叔叔，而且掌管著護龍山莊，東廠在曹正淳死了之後也勢必解體，我在朝中已經是一柱擎天，皇上也要給我三分情麵。”二十年的韜光養晦，朱無視一直在為今日的局麵做著準備。
先皇遺旨，在他眼裡算什麼？
他可以讓它什麼都不是。
“你說皇上不會再反對我們的婚事？”聽著朱無視的話，素心隻覺此事還有一絲希望，可是，這次能成功嗎？
“皇上心裡也許會反對，但絕對不敢明言。我已經將奏折呈了上去，明天一早我就要皇上親口批準我們的婚事，並且冊封你為妃。”
聽了朱無視的話，素心的心情並沒有好轉，臉上依舊愁雲密布。
朱無視見狀，緩了緩語氣，“素心，你不要擔心，而且早在之前，皇上就已經答應過我，隻要我想成家，他一定會全力支持，你要知道，君無戲言。”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今天說皇上絕對不會輕易應承呢？”
“因為我不想趕上三千和海棠的婚事。我這樣說的話，可以斷了三千的想法。”朱無視笑了笑。
素心不解，“為什麼？”
“素心，”朱無視看著素心，認真地說道，“因為我想讓你做場上唯一的新娘。”
看他認真的神情，想著他為了他們的婚事而努力，素心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對他的愛與心疼，乾脆一頭鑽進他的懷抱裡。
“無視，你說我真的可以跟你在一起嗎？我會不會害了你？”
“素心，你怎麼會害了我？”朱無視笑了笑，“素心，你放心，這一次，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當初是他不懂權謀鬥爭，才會讓他任人宰割。如今，他位高權重，這一次，他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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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義父要和素心成親，這事大家不是一直默認著的嗎？我跟你說，就差一個形式，我就得改口喊素心一聲王妃了！你就得改口喊素心一聲義母了！”
“盛祜叔……”
“好好好，我正經點。你說吧，今天怎麼了？”
海棠回來護龍山莊後就一直悶悶不樂，這會兒還專門過來他這裡找他，想必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盛祜隻求不是讓他解決她和萬三千的事。
海棠說的確實不是她和萬三千的事，而是朱無視和素心的事。
“盛祜叔，你覺不覺得，義父跟以前不同了？”海棠問道。
“覺得啊，以前不苟言笑，現在麵對素心天天傻笑，還有說不完的話。”
“盛祜叔……”
盛祜撓頭，他覺得他說的沒有錯啊，為啥海棠很不滿意他這個回答？
“那你說有何不同？”盛祜改口。
“義父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今天雲羅很冒失地說出先皇阻止過義父和素心姐的婚事，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殺氣重重。如果這個人不是義父的話，我會覺得他會殺了雲羅。”
海棠也認為朱無視和素心要成親是一樁美事，但是今天朱無視的表現讓她很不安。
盛祜聽著，卻沒有回應。
“盛祜叔，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這不是怕我說出來的話你又不滿意嘛。”
“盛祜叔，你說吧。”
海棠現在隻想找個人訴說，如果對方能解決她的困惱當然更好。
盛祜叔是跟在義父身邊最久的人，也數他最了解義父了。
“你剛剛說你義父的眼神變得殺氣重重，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所以我覺得一點也不奇怪，你也彆多想。”
“……”
海棠啞然，這話她接不下去了。
她認為義父所有的異常，在盛祜叔這裡，都是正常不過的。
難道真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嗎？
“祜祜……”無痕在這時推門走了進來。
“無痕，你彆天天跟我們套近乎。”盛祜一臉嫌棄。
看到無痕進來，海棠便叫了一聲，“師父。”
無痕點點頭，也坐了下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說王爺和素心的事。”盛祜回答道。
“他倆很好啊，我的感情輔導隻是說了一下，還沒實施呢，結果他倆就立刻好了！海棠，你要是感情上有困惑，儘管來找師父。”無痕笑道。
“謝謝你，師父。”
眼見海棠一臉憂愁，無痕也收起玩樂心態，問道，“怎麼了，海棠？”
“海棠說她覺得她義父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了，說是王爺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殺氣重重。”盛祜說道。
無痕一臉懵，“他的眼神殺氣重重，這不是他的常態嗎？”
海棠：“……”
難道真是我對義父的了解太少了？
但願如此吧。
“海棠，你放心吧，有我們在呢，不會有事的。”無痕笑著說道。
————
皇宮這邊，本以為隻是一件給皇叔賜婚的大喜事，卻沒想到這件大喜事讓朱厚照焦頭爛額。
為什麼所有人有事情都在瞞著他，然後又把事情都交給他處理。
一邊是自己父皇留下來的遺旨，一邊是他對自己皇叔的承諾。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自己死去的父皇竟然給自己留了一道不準皇叔娶素心的遺旨，更算不到的是，壓力都是自己來扛，可自己又是最後一個知道先皇遺旨的人。
皇上心裡苦，可皇上不能說。
“各位卿家，朕接到了鐵膽神侯的奏折，他想迎娶素心姑娘為妻，並請求朕冊封素心為妃。朕覺得此事有商榷之處，所以請各位卿家前來，聽聽大家的意見。”朱厚照說道。
先皇遺旨不可違抗，朱厚照隻能先聽聽他人的意見，再做決定。
“皇上，恕本王大膽直言，皇上未免將此事看得太嚴重了。婚姻嫁娶，乃是本王的私事，又何須召集兩位大臣一起商議呢？”
朱無視以為侄子隻是叫自己一個人進宮商量他和素心的婚事，結果他到的時候，發現傅鐵成和魏學徵也在，心裡頓時萌生出不好的預感。
莫不是皇上想食言？
看來，皇上應該是知道先皇遺旨的事情了。
“皇上，臣魏學徵有事啟奏。”
“講。”
“王爺此言差矣。王爺既是皇族的成員，一舉一動足為天下的表率，怎可以說娶妻封妃乃是小事，不作商議呢？”
“臣文華閣大學士傅鐵成有事啟奏。”
“說。”
“魏大夫所言甚是。老臣以為，王爺既然提出請皇上冊封其未婚妻為妃，那就不再是他個人之事，而是朝廷上下之事。”
聽了傅鐵成的話，朱厚照和朱無視對視一眼。
“就讓他們說下去吧。”朱無視說道，他倒要聽聽，這二位對他娶妻是個什麼意見。
“那眾卿家認為，這婚事，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朱厚照接著開口。
若是朝廷大臣也站在皇叔這邊的話，他倒還是可以去跟母後求求情。
若是他們也持反對意見的話，那他就希望這二位老臣能幫他把皇叔的想法改變了吧。
“皇上，王爺多年獨身未娶，一旦成親，必為天下人所討論。所納者又是一位民間女子，更有甚者，並非冰清玉潔，而是曾已許配過他人的已婚女子，老臣認為可慮之處甚多。”
朱無視聽到傅鐵成第一句話就聽不下去了，多年獨身未娶能怪他嗎？
聽到後麵更是忍無可忍，好不容易等傅鐵成說完，他便馬上接話，“傅大學士，素心姑娘雖然之前與他人有婚盟之約，但未過門之前，她的未婚夫即已收進天牢，她還是冰清玉潔，並非已婚婦人。”
“王爺此言差矣，一日許配人家，雖然未過門，也是他人之婦。假若丈夫早死，那素心姑娘也應該為他終生守節。”傅鐵成反駁道。
“真是迂腐之見！皇上，本王與素心姑娘乃是真心相愛。”
魏學徵卻很不認同，“皇上，臣以為，此事的關鍵並不在與王爺與姑娘是否真心相愛，那女子是否是皇族，是否冰清玉潔。臣以為，先皇有旨，不準王爺迎娶該女子，假如皇上恩準王爺成婚，那皇上豈不是推翻了先皇遺旨？”
“推翻先皇遺旨，祖宗法規，茲事體大，請皇上三思。”傅鐵成說道。
“你們想拿先皇遺旨來壓本王？”朱無視怒視二位大臣。
“皇叔！”朱厚照叫了一聲，見朱無視看向他，他才緩了緩語氣，“不得無禮。”
朱無視這才收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