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
“督主,小的已審訊了神侯六個時辰,東廠的各種刑具都全用上了,那朱鐵膽卻仍是守口如瓶,不肯說出秘密口令。”飛鷹向曹正淳報告著。
“豈有此理,沒有朱鐵膽的口令,我就拿不到十大兵區將軍的檔案,也就無法從他們手中拿到兵符啊。”曹正淳咬牙切齒,看來他是低估了朱鐵膽的忍耐力。
“督主恕罪。小的的確是無計可施啊。”
這時,洛菊生站起來說道,“督主,賤內來自波斯,她對逼迫人招供有一套方法,百試百靈。”
“是嗎?”曹正淳轉身看向洛夫人。
“是,督主。波斯出產一種至毒的蠶兒,名為天蠶,若將它吞下肚內,它便依附在人體內,隻要小女子彈奏波斯琵琶,那天蠶便會跟隨樂聲噬咬五臟六腑,令他痛不欲生,五內俱裂。”洛夫人說道。
“可是朱鐵膽內功深厚,又懂得吸功大法呀。”曹正淳仍有所顧慮。
“沒關係,天蠶天生千足,每隻足都有一個鉤,用以勾住人體內臟,任何內功都無法把它迫出來。”
“好,可是洛夫人有沒有這天蠶哪?”
“小女子剛好養有一條,讓女子今晚製造一顆藥丸,將天蠶藏在其中,明天給鐵膽神侯服下,到時候,他不得不向督主招供一切。”
曹正淳大喜,“好,就照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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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正在做刺繡的時候,不小心讓針紮到手,素心失聲叫了出來。
聽到素心叫聲的雲羅和成是非二人連忙跑了過來,“素心姐,怎麼了?”
“不小心紮到手了。”素心說道。
看到素心手指上的小血滴,雲羅連忙說道:“哎呀,素心姐,這些刺繡就叫小奴去做就好了,乾嘛親自動手啊?你看看都受傷了,皇叔看到會心疼的!”
“哎呀,郡主老婆,素心姐平時沒事做呢,就會掛念王爺,她一掛念王爺,就會心煩意亂,不如做一些刺繡打發時間了。”
“我心煩意亂時候才不做刺繡呢,很容易傷手的。”
“哎呀,郡主老婆,你可以抓兩個小太監抓兩個小宮女打一頓消消氣,但是呢,素心姐就不可以這樣做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雲羅連忙問道,“素心姐,要不要我找兩個小太監讓你打一頓消消氣呀?”
成是非聽了,這還得了?
王爺讓素心住在他們這裡,是讓他們好好照顧素心,不是讓他們教素心打人的呀!
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保不齊會怎麼懲罰他吧?
“哎呀,郡主老婆,素心姐平時為人賢良淑德,連螞蟻都不肯踩死一隻,你怎麼可以讓她去打人呢?”
“我最近睡不著覺,心神不寧,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素心徐徐說道,言語之間夾雜著濃濃的哀愁。
“那個曹狗賤肉橫生,蛇頭鼠目,一生最恨王爺了,現在王爺落入他的手中,還不被虐待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成是非,素心姐已經心焦如焚了,你還嚇她!”雲羅責怪道,怎麼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成是非都這麼的收不住?
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成是非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後連聲道歉。
“郡主,我真的好掛念王爺,不如明天你們兩個陪我去看看他?”
“可以呀,素心姐,我陪你去。我是郡主,他們不敢怎麼樣。”
聽了雲羅的話,素心放了放心,可是眼裡仍舊是無儘的擔憂,又聽得成是非方才的話,素心隻想能夠馬上看到他的模樣。
第二天,成是非和雲羅便帶著素心來到天牢前。
“郡主,郡馬爺,督主不在,小的不敢自作主張,讓你們探望王爺。請郡主,郡馬爺擇日再來。”飛鷹說道。
“曹正淳不在這裡關我們屁事啊?現在又不是他在坐牢,我們不是來看他的。好狗不擋道啊,你要是再不讓開,信不信我打你啊?”
“督主吩咐過,他不在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接觸鐵膽神侯,恕小人不能從命。”
“好,你站好了啊,彆動啊。”成是非一邊指著飛鷹說道,一邊退到雲羅和素心身邊,告訴她們,待會他會動手纏住飛鷹和其他東廠護衛,她們便趁機跑進天牢。
雲羅和素心點點頭。
二話不說,成是非上前與飛鷹打鬥起來,雲羅連忙拉著素心跑了進去,豈料洛菊生正在等著她們。
“郡主,此乃天牢禁地,請回吧。”
“素心姐,等下我跟他打起來,你就趕緊走。”雲羅低聲道。
素心點點頭,“嗯嗯,郡主你要小心啊。”
見雲羅跟人打了起來,素心便趕緊跑了進去,四處尋找關押朱無視的牢房。
素心轉入另一條無人走廊時,洛夫人突然出現,手持彎刀製止,“夫人請回吧。”
“不行,我要見王爺。”素心斷然拒絕,就要繼續往前走,洛夫人伸手攔截,
“你要見王爺嗎?好,隻要你吞下這顆丸子。”
素心看著洛夫人手裡的丸子,心存懷疑,“這是什麼東西?”
“天牢深入地底,濕氣重。這是驅風避寒的丸子。你如果不吞下去,我就不能放你進去。”
素心沒去看她,微低著頭思索著。
除了護龍山莊的人,其他人她都不能輕易信任,她怎麼能確定眼前這顆丸子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如果不吞下這顆丸子,憑她一人,想必無法闖過這裡,更彆想進去見到無視了。
“啊!”
一聲痛苦的嘶喊在長廊深處響起,瞬間就牽動住了素心的心弦。
“怎麼樣,想好了嗎?”洛夫人說道。
“如果我吃了它,你是不是真的讓我見王爺?”
“當然。”
到底是想見朱無視的強烈意願戰勝了理智,沒有再多加猶豫,素心一把從洛夫人手中拿過丸子,吞了下去。而洛夫人果然沒阻攔她,任由她走了進去。
看著素心吞下丸子後走了,洛夫人的眼神變得陰險起來。
“真是天助我也呀。朱鐵膽吃下這天蠶丸,還有可能抵得住痛楚,不肯吐露秘密口令。可素心是他的命根子,一會兒痛不欲生,他就得如實招來。”曹正淳突然出現,獰笑道。
“那小女子這就去拿琵琶?”
“不,先讓他們卿卿我我一會兒,然後再讓素心嘗嘗天蠶噬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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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的折磨讓朱無視此刻的顏容十分憔悴,發絲也有些淩亂。被綁在木柱上,身體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要昏睡過去。方才沒忍住喊了聲,也算是給自己提提神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不能輕易失去神智。
恍惚中,聽得伊人喚他的聲音,不禁苦笑道,“才離開素心多久,就如此的思念她了,竟起幻聽了。”
原本以為,在二十年後這個陌生的環境裡,素心會因為不適應而漸漸依賴上他,越來越離不開他,可如今看來,是他依賴著素心,是他離不開素心。
“唉。”朱無視沉重地歎息一聲。
“無視,無視……”
素心一邊尋找,一邊呼喚著,期待著對方聽到後能給她一聲回應。
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清晰,仿佛此刻素心就在這附近呼喚著他一般,於是懷著一絲絲不該有的期待抬起頭去看,正好看到伊人匆匆掠過的身影!
“素心?”即便人已經跑到他麵前,朱無視卻仍不敢相信,“素心,你怎麼會來?”
“我擔心你,是郡主和郡馬爺帶我來看你的。”素心一邊回答著朱無視的話,一邊撫摸著他的臉龐,眼裡滿是心疼。
“他們兩個呢?”
“他們和東廠的人打在一起了。”
“那你怎麼會進來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素心搖了搖頭,帶著哭腔說道,“剛才我聽到你叫疼的聲音,外麵有一個姑娘,讓我吃了一顆丸子後,就讓我來見你了。”
“你中計了!”
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一陣的琵琶聲,緊接著素心猛地退後幾步,捂著肚子痛得在地上翻來覆去。
“素心,素心!”朱無視急切地叫道,他此刻隻想掙脫身上的鎖鏈,可惜他早已沒有了多餘的力氣。
“王爺果然聰明。”曹正淳笑著走了進來,他的身邊跟著彈琵琶的洛夫人。
“放了素心!”朱無視說道。
“隻要你說出密令。素心自然不用受這天蠶噬心之苦。”
“你休想得到密令!”
“好,那就讓天蠶繼續啃咬素心的五臟六腑吧。”曹正淳一點也不急,他現在有的是時間等。
朱無視看著在地上痛得打滾的素心,容不得他多想,連忙運起吸功大法,將素心整個人引到自己的麵前,含住對方的嘴唇,將素心體內的天蠶吸到自己的體內。
隨後素心身子一軟,昏倒在地。
“王爺,你居然用吸功大法,將天蠶吸入你的體內!”曹正淳又轉而對洛夫人說道,“你不是說天蠶不受內力吸引嗎?”
“我是說不可以用內力迫出體外,但是如果由一個人的體內吸到另一個的體內是可以的。”洛夫人解釋道。
聽罷,曹正淳氣道,“你,你是妖婆!”
本來得到密令已經是穩操勝券,可如今卻橫生變數,曹正淳有些氣急敗壞。
“督主請放心,就算天蠶在王爺體內,也無法抵擋天蠶噬心的痛楚。”
“好,繼續彈,使勁彈!”
蒼白的麵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連他都無法忍受這痛楚,素心隻是一個弱女子,身子又不好,可想而知,素心比他會疼上多少倍!
“你還不說出秘密口令!”曹正淳吼道。
他沒想到,這天蠶噬心之苦都無法動搖朱無視。
朱無視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來忍受痛楚,根本不想分出絲毫的力氣用來應付曹正淳。
正當曹正淳氣得炸毛的時候,雲羅和成是非趕了進來,雲羅進來就看到自己的皇叔一副痛苦的模樣,便朝曹正淳吼道,“曹正淳,你在對皇叔做什麼?!還不快住手!”
曹正淳便示意琵琶停止,朱無視才得以緩了口氣。在雲羅的要求下,曹正淳又不情願的將朱無視的鎖鏈去除,朱無視失去支撐,一下子倒在地上。
“雲羅,帶素心回去。”
說完這句話,朱無視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皇叔!”
“郡主,還請趕快回去吧。”曹正淳說道。
“曹正淳,我一定會把你對皇叔做的事告訴皇兄的!”說著,雲羅和成是非就要進牢房扶素心出來,卻被洛夫人阻止。
“郡主,郡馬爺,素心擅闖天牢禁地,她不能離開這裡。”曹正淳悠悠地說道。
“你!”
“郡主,如果你們再不離開這裡,恐怕要和素心一樣,按擅闖天牢禁地之罪禁於此地了。”
“曹正淳,你敢!”
這時成是非拉過雲羅,在她耳邊低語道幾句,雲羅這才甩了甩袖子走了。
成是非說得對,當務之急是回宮,請皇兄下旨釋放皇叔,並讓皇兄處置曹正淳才對。
回到皇宮,向朱厚照說了來龍去脈之後,雲羅原以為他會怒不可遏,豈料朱厚照一臉平靜。
他認為,朱無視是代替一刀入獄的,所以他即便貴為皇叔,受點責罰也是不為過的,所以他不會下旨釋放皇叔的。
雲羅和成是非沒辦法,隻好去天下第一莊找海棠商量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