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過後,天氣悶熱的要命,一點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如同剛燒開的熱水一般,逮著肺管子往裡猛灌——
適時,太陽火辣辣的烤著大地,地上的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的,赤腳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煙。
“噠……噠……”
“噠……噠……”
又饑又渴的風魔鐮野打著赤腳、頂著烈日,一步一晃地向前緩緩挪動: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
更不知道目的地又是何方……
他隻知道自己從一個很遠的地方流浪過來,同行的人陸續死去……
隻剩下他一個人齲齲獨行,最後實在太過於饑餓,便兩眼一昏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這塊荒蕪乾燥、渺無人煙的戈壁灘上,滿目蒼涼,毫無生氣。
寥寥幾顆胡楊樹為了尋找水源,把粗壯的根深深紮進粗砂礫石裡,不遠處傳來知了那若有若無的聒噪……
“噗通!”
風魔鐮野終於承受不住饑餓與酷暑的雙重折磨,一頭栽倒在路邊,望著眼前似乎無窮無儘的戈壁灘,眼底湧出無限絕望:
是在做夢嗎?
一定是在做夢吧?!
可灼熱的太陽和腹中的饑渴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怕的……似乎意識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模糊起來……
“喏,給你吃吧!”
“什麼?”
風魔鐮野怔怔地看著麵前多出來的一塊皺巴巴的乾柿子,一把將它抓過來、三口兩口吃進了肚子裡,這才有力氣仰起頭:
隻見一個身穿整潔、破舊的黑色短袍,有著一頭淺紫色短發的小男孩正笑眯眯的蹲在自己麵前:
“你也是因為肚子餓而倒在這裡的吧?看來……你跟我們一樣,都有那種力量?!”
“你……”風魔鐮野隻覺得這男孩眯著眼睛跟個狐狸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接過男孩的柿餅,而且還特麼吃的那麼香甜,跟幾天沒見吃食的野狗似的……
“哦,我叫市丸銀,多多指教!”市丸銀把背上捆好的柴火放在地上,伸手將風魔鐮野從地上扶起來。
“我……叫風間徹!”風魔鐮野猶豫了片刻,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風間徹”,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之所以要改名換姓,主要因為他覺得在這個陌生詭異的地方,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儘量不要引人注意——
儘管這個男孩剛剛用一塊乾柿子救了自己一命,可他臉上那一對眯眯眼總讓人覺得不像好人呐!
“那麼,風間桑……”市丸銀取出一個裝滿清水的竹筒遞了過來,問風魔鐮野道:“你這是要去哪?”
風魔鐮野拔掉竹筒上的木塞子,喝了一大口清水,聽到市丸銀的問話,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這是哪……但是我心中有個強烈的信念:自己要想活著,就要一直往前走。”
“這樣啊……”市丸銀把風魔鐮野當成了剛抵達屍魂界的整,所以稍稍放下戒心,低聲道:
“這裡是屍魂界,一個隻有死神和流魂居住的世界。”
“屍魂界?!”
風魔鐮野隱約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似乎……就是位於屍魂界……最中心地區的靜靈庭!!
“確切的說,這裡是屍魂界·東流魂街62區,名為花枯。”
市丸銀聳聳肩,似笑非笑地盯著太一道:“如你所見,一塊貧瘠荒蕪之地。”
“……”
風魔鐮野沒有吱聲,因為他已經從初時的迷茫、震驚、擔憂和失憶中走了出來:
我……來自王族風間家·分家·風魔一族,因奪嫡失敗而慘遭宗家追殺,幾百年來,其族人已經死傷殆儘……
唯獨自己作為風魔後裔一直苟活於世,此番千裡迢迢趕到屍魂界,便是尋求向王族·宗家複仇的力量!!
但來自王族的追殺依舊不止,所以在獲得強大的力量之前,我隻能棲身於黑暗,靜靜地等待黎明的曙光……
想到這裡,風魔鐮野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位自稱“市丸銀”的小男孩,開口問道:
“銀桑,你剛才說肚子餓是因為我擁有和你……們相同的‘力量’?那是什麼意思?”
“我所謂的‘力量’是指……靈力……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嗎?”
“沒有……”風魔鐮野雖然已經意識到肚子餓的原因是什麼,可眼下卻隻能裝作不知道……
“在屍魂界,除了死神以外,普通的流魂是不會餓肚子的,因為他們隻要有水就可以正常地生活。”
市丸銀重新背上柴火,兩條狹長的眼睛望著萬裡無雲的天空,以那口流利的關西腔解釋道:
“然而,像我們這種擁有靈力的流魂,僅靠清水中的靈子根本不足以維生。
所以你才會因為饑餓導致體力不支,若是沒有及時得到食物,可是會因此喪命的喲!”
“唔……謝謝你!銀桑!若是沒有你那塊乾柿子,恐怕剛才我就要餓死了!”
風魔鐮野知道市丸銀說的都是實話,所以鄭重地向他表達了謝意:如果可以,日後我一定報答你。
“沒那麼誇張啦,風間桑!不過,你要想活下去,應該往回走——靜靈庭在西邊。”
市丸銀背著柴火扭身走上一條歪歪扭扭的羊腸小路,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風魔鐮野揮揮手道: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那麼,祝你好運吧,byebye !!”
風魔鐮野望著年幼的市丸銀的背影慢慢消融在一片昏黃的陽光中,心底默默想道:
市丸銀……
真是個好人啊……
希望……
以後能有機會再見一麵吧……
風魔鐮野默默地站起身來、往來時的路看過去:難怪自己走了這麼久,都沒有碰見一個好心人……原來是走反了!
說實話,他真的很慶幸在瀕死之際,遇到了出來撿柴火的市丸銀,然後被後者一塊乾柿子救了命!
而且,從市丸銀口中也得知,這裡原來是東流魂街·62區,若想抵達靜靈庭就要往西穿過61個街區:
畢竟根據大靈書回廊的記載,整個屍魂界就好像一塊荷包蛋,金黃色的蛋黃是靜靈庭,四周環繞的蛋白是流魂街。
前者是貴族老爺與死神們居住的地方,擁有優美的環境、精美的食物以及至高無上的榮譽與權利。
後者則是所有流魂(整)離開現世後、通過死神引導(魂葬)、並發放整理券後最先到達的地方——
這裡東、南、西、北各有80個地區,第1區治安、居住環境均理想,食物豐足;
可隨著區號數字增加,各區的資源越來越少、居住環境越來越差,導致流魂之間通過殺戮來決定生存。
據說,流魂街最差的第80區寸草不生,饑荒遍野,治安基本沒有、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
還好……自己在62區。
雖然這裡的環境依舊惡劣,但卻也沒有太極端,隻要堅持下去,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街區,就安全了罷?
既然已經確定自己身在屍魂界,那彆無選擇,隻能加入靜靈庭當死神了罷?
既然要當死神,就應該先入學真央靈術學院;
既然要入學真央靈術學院,就要先趕到靜靈庭——
既然要趕到靜靈庭,就要先穿越61個街區——
既然要穿越61個街區,那自己還等什麼?趕緊出發罷!
這麼一想,人生規劃、簡單明了!
風魔鐮野心底的陰霾忽然一掃而空,似乎前頭的路近在咫尺一般,心情也莫名變得愉悅許多,甚至口中還哼起了小曲:
“飛翔いたら,淚らないど言って,目指したのは,蒼い,蒼い,あの空,悲しみ,……,あなたへと抱く,この感情も,今“言葉”に變わっていく,未知なる世界の……”
就這樣,風魔鐮野忍受著酷熱天氣,打著赤腳,手作蒲扇,一邊哼著歌,一邊踏上了前往靜靈庭、成為死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