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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離歌複撥思君意,巧匠重鑄舐犢情 第七卷第二十八章:塵埃落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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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鐵器廠另外一頭的角落,卻忽地亮起了一束光。

一盞茶後……

“唔……”盛於燼感覺,知覺漸漸回到了身體,隨後他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自己打敗了所有敵人,剩下了一個小嘍囉,自己想從他身上套得情報,卻屢次遭他暗算,最後在自己要捏碎對方氣管時,對方卻從口中噴出毒霧,自己中毒更深,但對方既沒有追擊,也沒有逃走,反倒向屋內撲去,一聲巨響後,那人便怨氣衝天的哭號詛咒……再然後,自己就沒意識了。

這群人是誰?這個小嘍囉模樣的人是誰?他是這群人的首領麼?他為什麼能從口中噴出毒來?那一聲巨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怨念如此深重?為什麼自己還沒被殺死?王鐵在哪裡……無數的問題縈繞在盛於燼的心頭,一團亂麻一般,他又開始覺得頭昏腦脹,隨後再次暈了過去……

不久後的再次轉醒,盛於燼睜開了眼,眼中模糊不清:似乎有人正抬著他的左手鼓鼓搗搗,片刻後,盛於燼左手一抽——好疼!

“呃啊!”盛於燼猛地坐起,縮回了自己的左手,反複看了幾眼,整隻手臂不知為何臟兮兮、黑漆漆的,但除了掌心的那個針刺傷口還未愈合外,似乎已恢複得差不多了。

“啊,盛於燼,你醒了。”柳伶薇的聲音傳來,盛於燼抬頭,隻見一個滿身滿臉都黑漆漆的,唯有牙齒白得發亮的人一麵擦拭著嘴唇一麵抬手道:

“欸欸欸,你彆說話,這可不能怪我掉鏈子啊,你倒地以後我立馬過來了,這不,才一盞茶工夫,我就把你救活了。”

這是誰?怎麼烏漆嘛黑的?怎麼說話聲音和柳伶薇這麼像?

“喂,你傻了?”一隻臟兮兮的小手在盛於燼麵前晃了晃:

“乾嘛這麼奇怪的看著我?”

盛於燼仔細端詳對麵這個黑漆漆的人,才勉強從一團漆黑中看出柳伶薇的模樣,他不由得道:

“格狗日勒,為什麼……”

“啊哈,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柳伶薇自信滿滿的打斷了盛於燼,兩排潔白的牙齒突兀而又滑稽的閃閃發亮:

“嘿嘿,你是不是想知道本女俠是怎麼進來的?說出來嚇死你……”

盛於燼見柳伶薇會錯了意,指著對方的黑臉: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說你為什麼這麼……”

“為什麼這麼神出鬼沒是吧?”柳伶薇接過話茬,得意洋洋的道:

“當時你把我丟在門外,讓我不要亂跑,自己把門踹開就殺進去了,這你總記得罷?”柳伶薇說到先前的事情,語氣還仍是有些不滿。

“嗯……你繼續說。”盛於燼見柳伶薇興致正濃,便不忍心打斷,隻好點點頭。

柳伶薇續道:

“我就在門口,聽見你們打得稀裡嘩啦的,我又進不去,幫不上忙,所以我就沿著這鐵器廠繞了一圈,發現除了這個大門,再沒有彆的出路了……”

“煙囪,”盛於燼知道柳伶薇為何會全身上下黑漆漆的了:

“你是從煙囪裡鑽進來的。”

“啊?”柳伶薇奇道:

“這你怎麼猜到的?”

盛於燼瞥了一眼柳伶薇,忍不住笑出了聲,再次抬頭,卻見柳伶薇撿起地上遺落的一個鍋鏟,警惕的指著自己:

“你,你乾嘛?又想咬人麼?我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沒什麼,”見自己的笑又嚇到了彆人,盛於燼有些不好意思:

“你繼續說好了。”

柳伶薇仍是有些不放心,向後退了一步,才繼續說道:

“我從煙囪裡爬了進來,聽見你們打得不亦樂乎的,卻一點光亮也不見,隻好先找一個角落躲起來了。再然後,你的刀上突然就燃起火來,我終於看得清了,那十多個凶神惡煞的家夥圍著你,你卻一點兒都不怕,你這家夥挺勇敢的嘛,正所謂雖千萬人吾往矣……”

“說重點。”盛於燼打斷了柳伶薇的引經據典,柳伶薇翻個白眼,續道:

“這時候,我發現了那個麻袋……”

盛於燼心中一震,柳伶薇續道:

“在之前我就發現,這群人無論怎麼動,都隱隱圍繞著這個麻袋,這時守著麻袋的家夥正好向你走過去,我就想啊,這麻袋裡到底是什麼呢?值得他們這樣重視?”

隨後她抬頭,向牆壁上一指:

“你看見牆上掛鐵器的這根繩子了麼?我當時撿起一把小刀,朝這繩子上一甩,繩子一斷,上麵的什麼鍋碗瓢盆、刀槍劍戟,全都一股腦掉下來啦……果然不出我所料,其中一口大鍋,恰巧蓋在了這個麻袋上。”

盛於燼扭頭一瞥,果然看見了柳伶薇說的那口巨大的鐵鑊倒扣於地,那個險些要了自己命、嘍囉模樣的人正手腳扭曲的伏在大鑊上。

盛於燼走過去翻過此人,隻見他雙目圓睜,目眥欲裂,顯然在臨死前兀自不甘與痛苦。

盛於燼伸入他懷中摸索,掏出了一張黃表紙——

豺狐鬼接令:

汝即刻率人啟程巴郡,務必於七月廿一當晚讓王鐵喪命,帶他回墓中等候發落。

“一個人的名字也許會起錯,但外號卻是絕不會起錯的……”柳伶薇自背後走來,拿起黃表紙歎道:

“豺狐之心,意為凶殘狡猾的心腸。這個家夥外號叫豺狐鬼,果然既殘忍又陰險。”

“可是,他們怎麼把被殺死的人帶回發落?”盛於燼有些不解。

“笨,人家不都說了回墓中麼?”柳伶薇煞有其事的說道:

“這可是道上最新的說法。把誰誰帶回墓中等候發落,就是要取誰性命的意思……”

盛於燼不理會柳伶薇的胡謅,自顧自撬開了豺狐鬼的嘴,果然在豺狐鬼的舌底發現了一顆毒囊,豺狐鬼當時咬破此毒囊,便是奔著同歸於儘去的——自己當時雖然被噴了不少劇毒,可更多的劇毒卻被豺狐鬼自己吸入腹中,死得隻會更快……

“好狠的手段。”盛於燼不由得感慨,可看著死相淒慘的豺狐鬼,他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問道:

“柳伶薇,我……我怎麼沒事?”

柳伶薇早就等著盛於燼問這一句了,她拍拍胸脯得意道:

“當然是本女俠的功勞啦,你和他同時倒下後,我才敢點燈,一到你身邊,發現你已經像一具僵屍一樣渾身冰冷、一動不動了,我立刻就幫你把毒吸出來咯,然後你就醒了。”

“謝謝。”盛於燼認真的道。

“不用謝不用謝,咱們是朋友嘛。”柳伶薇大方的擺擺手,隨後便有些嫌棄的皺皺鼻子:

“不過啊,不是我說你,盛於燼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個人衛生?瞧瞧你的手,上麵黑漆漆、臟兮兮的,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才不願意碰它呢……”

盛於燼看了看自己手掌上被柳伶薇蹭上去的煤灰,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柳伶薇,你的臉……”

“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柳伶薇摸摸自己的臉:

“莫非我也中了毒?臉色很差麼?”

“臉色,挺均勻的,看不出來差不差……”

“說什麼鬼話?”柳伶薇嘀咕一聲,隨後便指著豺狐鬼道:

“盛於燼,他臨死前打這口大鍋,是什麼意思?”

“沒有這口大鍋,他就打在麻袋上了。”盛於燼掀開大鍋:

“看見麻袋裡的東西,一切問題就都會有答案了。”

…………

“江公子,江公子……”王勁威的聲音傳來,見江笑書靜靜坐在廢墟上,一動不動,就像聾了一般。

“江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王勁威有些後怕的道:

“還好你大展身手,打敗了這群惡賊,隻可惜放跑了一個,你肩膀沒事吧,怎麼還不把箭取下來……”

說著,他就伸手去拔箭,卻被江笑書捏住了手腕,江笑書仰起頭,雙目通紅,嘶啞著嗓子道:

“給我找一壺酒來。”

王勁威從未見過江笑書這個模樣,他愣愣的點點頭,隨後連忙去提了一小壇“八鄉清”遞給江笑書,江笑書接過酒,仰頭猛灌一口,烈酒入喉,激得他連連咳嗽,可他仍是大口大口的喝酒,直如倒水一般。

“江公子,你慢些……”王勁威小聲勸道。

“啪!”江笑書抬手一擲,空掉的酒壇被砸成了碎片,他忽然沒頭沒腦的道:

“她當時為什麼要走?”

王勁威有些發懵:

“什麼?”

江笑書咬著牙恨聲道:

“自作聰明的家夥,我現在還不是照樣被人殺上了門?而她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了?這種規模的襲殺,她……簡直是愚蠢!愚不可及!”

說得激動,他握緊了拳頭不甘的砸在地麵,王勁威嚇了一跳:

“江公子,你……”

江笑書搖搖頭,沉聲道:

“請再去找些酒給我……”

於是王勁威又去尋了好幾壇酒,江笑書拿起一個酒杯,一杯接一杯……

王勁威尷尬的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渾身不自在得緊,所幸,片刻之後,一道驚奇的聲音穿了過來:

“天呐,咱們這裡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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