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島分局，歐陽荊的臨時辦公室。
白翎的手機屏幕上，來自林語的最新信息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收到。”
她按滅手機屏幕，內心糾結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對歐陽荊說道：
“長官，本次臥底任務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進展，我們及時收尾也可以對黑崖幫和逆星共同體進行有效打擊。
我建議……”
“你是在擔心鯊尾臥底的安危？”歐陽荊看破了白翎的意圖，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是。”白翎索性承認，“鯊尾畢竟是新人，臥底黑崖幫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已經做到最佳，值得嘉獎。
可是追查逆星共同體這個任務牽扯太多過於複雜，我建議由更有經驗的執法官接手完成。
長官，我申請自己接替鯊尾，完成任務。幻狐獸丹還剩下半顆，我可以將自己偽裝成鯊尾現在的模樣，絕不會有人發現。”
“白翎，你這是乾什麼？”
安東尼沒有想到白翎會有這種突然的舉動，連忙搶在歐陽荊前麵嗬斥：
“身為執法官應該服從命令，你怎麼把最基本的紀律忘了！”
歐陽荊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他倒沒有表現出生氣，隻是接著輕輕搖了搖頭：
“白翎，你不合適。恕我直言，放眼整個蛇島分局，隻有鯊尾能完成這次的臥底任務。
就算陳恪現在從中心城回來，他也不是我的理想人選。”
“長官，我能知道原因嗎？”
白翎覺得很奇怪，歐陽荊明明和林語認識的時間不長，怎麼會這麼相信他。
雖然白翎自己也覺得林語能力出眾，可陳恪畢竟是執法隊總隊長，也是他們同輩之中實力最強的人。
林語就算再怎麼優秀，實力和經驗上距離陳恪還有很長的差距。
“鯊尾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一種拚儘全力往上爬的生命力。隻有這樣的人，才會用儘一切手段達到目的。
這種氣質在你和陳恪這樣的尖子生身上很難找到，隻有像鯊尾這樣出生底層的人身上才有。
所以我相信，鯊尾可以完成臥底任務。他才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摸到了火藥彈的製造基地，這不就是證明嗎？”
歐陽荊說完，又想起了自己送給林語的那支鋼筆。
那支鋼筆雖然不值錢，對他而言卻無比珍貴。
他之所以把鋼筆送給林語，就是因為他能看得出來，林語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
夏日咖啡館，就坐落在距離西聯三街不遠的一個商場裡。
林語一個人走進店裡，一進門就看到了角落那一桌，正假裝翻雜誌的零柒。
可惜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嚴肅死板，看臉好像這裡誰欠了他錢一樣。
“這演技也太僵硬了……幸好他今天穿了件變裝，還不至於露餡。”
林語選擇了零柒視線範圍內的座位，點了咖啡和簡餐，一派自然並且相當安心。
畢竟有零柒在，就算等下來的愛麗而是李維克，林語照樣能全身而退。
因為他已經從劉木木那裡了解到，零柒是三段武師，比島上三個二段武師實力更強，已經接近小宗師的水平。
而林語不知道的是，零柒對保護自己的任務相當抗拒，要不是劉木木一再央求，今天他可要一個人來密會了。
咖啡喝了一半，林語觀察完屋裡的每一桌客人，又悉心留意著進門的每一個人，始終沒有發現愛麗的身影。
而這個時候，一個佝僂著身體的老婦人推門進了咖啡館。
她身上的連衣服看著簡約大氣，可是蒼白的頭發和一臉老年斑讓她顯不出貴婦人的氣質，反而讓人惋惜年老色衰。
直到看到老婦人向著自己的位置走來，林語才驚覺，這竟然是喬裝後的愛麗！
愛麗坐到了林語後麵那一桌，和他正好背靠背。
林語聽到她故意用嘶啞的嗓音點了咖啡，才服務員端上前一直沒和自己說話。
“不愧是大哥的女人，手段不簡單啊……”
林語此時才後知後覺，愛麗並不是表麵上那個隻知道攀附男人的洋娃娃，她似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梟，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愛麗端起咖啡，壓低嗓子說話。
“什麼？”林語是真的好奇，她到底想乾什麼。
“和我一起，殺了李維克。”
複古的禮帽下，愛麗那雙媚眼四周故意畫上了很多條皺紋。而她說話的這一刻，這雙眼睛前所未有的銳利。
見背後的人沒有回應，她繼續說道：
“事成之後，我把崔虎留下的寶貝給你，你有了它實力還會更進一步，說不定能超過蘇猛。”
林語沒有回答行或者不行，而是問道：
“你為什麼要殺李維克？”
“他根本就不愛我，隻想借著我的手除掉崔虎，然後利用我得到崔虎的寶貝，當上老大。
他一旦得手，我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死。”
愛麗的聲音冷靜到透著寒意。
林語發覺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影後，她竟然一直在演戲。
正因為這樣，林語更需要進一步試探她說的是真是假。
“怎麼證明你手上有崔虎的寶貝？”
“寶貝不在我手上，崔虎死前告訴了我位置，隻有我能找到它。”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愛麗立刻發了毒誓：
“我可以發誓！如果撒謊，就讓我馬上死無葬身之地。”
這句毒誓聽上去沒有一點遲疑，這讓林語更加疑惑：
“你既然知道李維克不愛你，為什麼還要幫他殺了崔虎？”
“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李維克有本事控製人心，是他控製了我給崔虎下毒。我是被迫的……是我對不起崔虎。”
回憶起崔虎死前的慘樣，愛麗握著咖啡杯的手輕輕顫抖，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她經曆了什麼，也沒有人會理解，她為什麼在清醒之後依然演著和李維克恩愛的戲碼。
原因很簡單。
她要活下去，活到為崔虎報仇的那一天。
從愛麗抖動的聲線裡，林語聽出了她的後悔和恐懼。
而且李維克能影響人心的本領林語也曾經領教過，這麼看來，愛麗說的很可能都是實話。
她是受到李維克的蠱惑，才會協助他毒殺了崔虎。
可林語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找我合作，不找蘇猛？”
“李維克疑心很重，他對蘇猛早有防備，蘇猛根本接近不了他。
現在李維克最相信的人是你，我的計劃隻有和你一起才能成功。
而且我覺得，你和黑崖幫的其他人都不一樣，隻有你敢幫我。”
最後一句是愛麗的直覺，她這樣的女人，在生死關頭隻能相信自己的直覺。
愛麗說完手一抖，假裝把自己的手帕掉在了地上。
林語幫她撿起了手帕，在遞給她的同時，掌心被塞了一張紙條。
接著愛麗就這麼離開了座位，最後隻留下一句話：
“我的計劃都在紙條裡，你可以拿著它向李維克告發我，但我希望你不會。”
林語把紙條悄悄收進口袋，直到回到海瀾公寓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