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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當然無法像那樣,尹新城就被陸嚴河一番話振作,然後發揮出了跟平時一樣的表現。
在拍攝現場,尹新城仍然頻頻ng。
但這一次,大家都知道他ng的原因是什麼,所以,氣氛沒有上午那麼疑惑和詫異。
就像陸嚴河說的,儘管他給大家造成了這麼多的麻煩,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責怪他。
包括白景年在內,都是陪著他一條一條地磨。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收工。
“嚴河。”詹芸過來了,“柏錦剛才提議,我們要不要一起約尹新城吃個夜宵,喝一杯,他今天肯定很難熬。”
陸嚴河:“好啊,我下午還跟他說了,晚上收工以後,一起喝點,一塊兒吧。”
詹芸馬上用譴責的目光看著陸嚴河。
“所以我如果沒有來問你,你們兩個人就準備單獨喝是嗎?還有顏良?但不叫我們女生?”
“明天還要接著拍攝,所以本來我想著就我們兩個。”陸嚴河無奈地解釋,“顏良也沒有叫。”
“好吧,接受你的解釋。”詹芸點頭,“你訂地方了嗎?”
“我讓助理訂了一個烤串店。”
“ok。”詹芸說,“我帶酒過去。”
她轉過身,往柏錦和溫明蘭那兒去了。
她們拍完以後也都沒有直接離開,仍然站在片場,應該是在等她。
“今天這一天真不容易啊。”胡思維來到陸嚴河的身邊,笑著說。
“確實不容易。”陸嚴河歎了口氣,“辛苦大家了。”
胡思維搖頭,“《老友記》已經可以說是拍攝工作量和節奏最輕鬆的劇組了。”
雖然說邊拍邊播的壓力極大,但一周正式的拍攝時間隻有兩天。
對於攝製組來說,等於是把一部劇集的創作,按照環節做了拆分,以前是一段時間集中做某一個環節,現在全然不一樣,但對拍攝組來說,一周隻有兩天的拍攝,他們有充足的時間休息,也有充足的時間為下一次的拍攝做準備。
陸嚴河點頭。
“尹新城那個新的經紀人來找我了,打算明天以尹新城的名義給大家點咖啡、奶茶和零食,表達歉意。”胡思維笑了笑,“他這個人挺不錯的,比以前的那個好多了。”
“我都沒有太打過交道,但我喜歡他現在這個經紀人。”陸嚴河和胡思維相視一笑,“白導今天對尹新城大發雷霆,他還是幫尹新城緩和了很多。”
今天在現場不斷道歉、又不斷跟白景年表態,不是說這樣做多有用處,而是白景年為什麼要發這場火?因為他是導演,而尹新城乾了一件影響全劇組的事,他發火既是自己的情緒,也是身在這個崗位必須要給所有人表現出來的態度。不是說你是主演,你就可以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而尹新城的經紀人毫不顧忌顏麵,不斷地道歉,認錯,表態,這就是在支持白景年,而且,擺出了一副“我們完全認錯”的姿態,這讓白景年就有了台階可以下。
“希望他明天狀態能夠調整過來一點吧。”胡思維歎了口氣,說。
跟陸嚴河聊完,胡思維準備離開,回酒店。
他給每一個部門領頭的都又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辛苦了,比原計劃晚收工這麼久,不過,還是要請你跟你們的人再強調一次,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包括跟家人也不要說。這種事情一旦流傳出去,對尹新城的影響是其次,它會讓《老友記》這部劇受影響,彆跟自己的獎金過不去。”
胡思維一一交待好了以後,又上網看了看。
確認關於尹新城突然離開劇組、關於尹新城和他女朋友分手的事情都沒有出現在營銷號或者媒體的報道裡以後,他才鬆了口氣。
他在這一行做得太久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得心應手、穩如泰山了。
這一行的風險性高到連各大金融機構都心有戚戚。
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嘛:好萊塢,一個連華爾街都會被坑慘的地方。當然,這裡指的是各大電影公司靠做賬讓賬麵一片虧損,投資投到大海裡,卻難取一瓢飲。
胡思維閉上眼睛,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忽然想到,尹新城的經紀人是新來的。
他馬上又撥通了吳宇的電話。
“小宇啊,還忙著呢?”
吳宇對胡思維這樣的業內大咖儼然很尊敬。
“沒呢,您說。”
“我是突然想到,新城他既然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宣布這件事啊?”胡思維說,“你們跟新城他女朋友……不對,應該說前女友了,你們商量過嗎?”
吳宇:“我們準備明天宣布這件事,新城也是想儘快公開這件事,讓那些狂熱的粉絲不要再攻擊小楠了。唉,現在的粉絲真的太瘋狂了。”
“明天周五。”胡思維提醒,“如果你們要公開這件事,我建議要麼現在,要麼就等周六播完這一周的更新。”
“噢!我、我明白了,我得馬上跟新城和公司溝通一下。”吳宇說。
“我建議你們實話實說。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建議。”胡思維說,“這件事,新城和他的前女友都是受害者,而且,他前女友是一個素人,沒有公關,也沒有人幫她澄清這一切,在你們的聲明裡,新城應該表現得有擔當一點。”
吳宇沉默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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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彆的意思,我之前跟新城的經紀公司,還有你之前那位打交道比較多,說實話,如果真的對新城好,想把這件事妥善解決了,就彆在這件事上還怕惹粉絲不高興,一味地容忍,不敢說真話,不敢譴責這種瘋狂的、已經失去道德的行為。新城今天的狀態你也看到了,藝人也是人,彆把他毀了。”
胡思維沉默地看著車窗外的流光溢彩,等了片刻,他才聽到吳宇說:“好的,胡監製,我會儘力去妥善處理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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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尹新城的經紀公司發布了一則聲明:
我司簽約藝人尹新城與賀楠女士曾為情侶關係,因戀情曝光給賀楠女士帶來了巨大的關注和壓力,造成了諸多不便,我司也為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好相關問題,向賀楠女士致歉。
賀楠女士並非圈內人士,我們本已經準備協助她適應新的變化。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個彆極端者,通過斷章取義、編造謠言來抹黑、汙蔑賀楠女士,給她造成了巨大的生活工作不便和精神壓力。
為了讓生活恢複應有的平靜,回到正軌,他們兩位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分手。希望各位不要再過多地、過分地關注賀楠女士,繼續給她造成不便。
感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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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一早醒來,一邊刷牙,一邊看著這則聲明,時不時被裡麵的一些用詞、用語給詫異到,眉頭皺了好幾次。
文不文白不白的。
當然,不管它寫得好還是不好,這則消息毫不意外地都會爆。
前幾天才公布了戀情,現在突然就分手。
對大多數人來說,就像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鬨劇。
汪彪在外麵幫陸嚴河收拾去片場的東西,大聲問:“小陸哥,你的咖啡要加奶嗎?”
“不加了。”陸嚴河走出來,打了個哈欠,“需要猛一點,昨天睡得太晚了。”
汪彪:“好多人都來問我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陸嚴河:“問新城和他前女友的事?”
“是的。”汪彪說,“大家似乎都很好奇,他前女友到底是怎麼跟他在一起的。”
陸嚴河有些疑惑,“關心這個乾什麼?”
“不知道。”汪彪搖頭,“可能就是純粹好奇吧,更多是好奇賀楠到底是誰吧,畢竟突然就跟一個當紅明星談戀愛了,然後又分手了。”
“聲明裡都說了不要再過多關注她了,她本身又不是藝人。”
“說是這麼說,一旦進入了公眾視野,就算是素人也不可能說素就素回去了。”
汪彪忽然想到了什麼,嘿嘿一笑。
“你笑什麼?”
“我是想到了思琦姐,這麼一看,感覺思琦姐好強啊,當時跟你公開的時候,才是一個大學生,也有很多人攻擊她,但她就跟沒事人似的。”
“怎麼可能沒事,裝的。”
“能裝成沒事人,也很厲害啊。”汪彪說。
陸嚴河想著當時的陳思琦,說:“她成長的環境,沒有比我輕鬆到哪去,都是咬著牙走過來的,再麵對這種網絡上的狂風暴雨,其實適應了一兩年,也就習慣了。”
汪彪惆悵地歎了口氣,說:“那我那麼早就給你做助理,過上了好日子,是不是以後抗壓能力會很差啊?”
陸嚴河:“……”
汪彪說得眉飛色舞:“唉,小陸哥,你都不知道,頂著你助理的名號,真的讓我親身體會到了什麼叫狐假虎威,比我大十歲、二十歲的,一個個對我都客客氣氣的,哎喲喂,這可真是一點沒想到。”
陸嚴河:“……”
他開口:“你覺得給我當助理壓力不大,隻能說明你臉皮夠厚,心夠大。”
“還有,你現在是我的執行經紀人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再找個助理過來?”
汪彪:“像我這麼靠譜的助理哪那麼容易找啊,學曆高的屈才了,學曆不高的呢,確實又滿足不了要求,隻能慢慢找了,在找到之前,我先乾著吧。”
“你彆乾著乾著,又從執行經紀人乾回去了就行。”陸嚴河提醒了一句,“不會帶團隊,就隻能自己乾到死。”
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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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彪他屬於自己單打獨鬥乾出來的,乾活有一手,但彆說帶團隊的經驗了,跟人合作的經曆,都是在萬青青和宋薑兩個人那裡才積累的。”
說起汪彪,陳梓妍也很無奈。
“一個像他一樣靠譜能乾的助理不好找是一回事,另一方麵,他也有點畏難。我想他其實還沒有做好去做一個管理者的準備,所以,下意識地拖延了這件事。”
陸嚴河:“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克服這種心理吧。”
“嗯。”陳梓妍問,“我們周日上午飛,你今天能正常收工嗎?”
“不確定,可能拍不完,昨天的進度有點慢。”陸嚴河說,“儘量今天完成吧,劇組那邊也知道我的情況,實在不行,那就明天再接著拍了。”
陳梓妍:“我擔心你一路上匆匆忙忙的,太折騰,影響你的狀態,本身長途飛行就很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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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折騰不至於讓我沒法正常出席首映禮。”陸嚴河笑,“隻希望今天的拍攝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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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大家都在交頭接耳,從他們的神色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在議論尹新城的事情。
大半夜發分手聲明,明擺著就是想要儘可能地把輿論和熱度分散到不同的時間段,儘可能地降低影響。
雖然說這種事情其實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發生本質上的改變。
也不可能因為淩晨發,第二天這個消息就過時了,沒人關注了。
但是,經過一晚上休息的尹新城,情緒和狀態都比昨天好了很多。雖然還是不能跟平時比,但比昨天那種時不時就走神的情況好多了。
陸嚴河鬆了口氣,知道今天的戲應該是沒有問題,可以順利拍完,甚至趕一趕的話,能把昨天沒有拍完的部分也拍完。
而在第一場拍攝結束以後,尹新城還突然為昨天的事情,在現場向所有人表示了道歉和感謝。
這個態度還是讓大家很受用的。
其實拋開那些明星光環和公眾的好奇,劇組就是一個職場。
你是明星,是主演,是這部劇的核心,但你惹了麻煩,給大家增加了麻煩,你就老老實實地道歉,不是做樣子,要讓大家感受到你的誠意。
還好,尹新城不是那種真的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人。
那樣的藝人其實很多。
陸嚴河正以為尹新城已經獲得大家諒解的時候,卻意外在攝影棚的一個角落,聽到兩個人閒聊。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擅自離開片場也沒有問題,還假惺惺地道歉,他不道歉劇組就會開除他嗎?”說這個話的是個男人。
“還那麼多人都配合他表演,真倒胃口。”說這個話的是個女人。
兩個人的話完全出乎了陸嚴河的意料,仿佛給他當頭一棒。
“如果我們擅離崗位,我們怎麼可能有第二次機會。”
“失戀就鬨這麼大的動靜,誰沒失過戀啊,要死要活的。”
“最惡心的是陸嚴河好嗎?他一個人就在這部戲拿走上千萬的片酬,後續還要賺分紅,一個人的報酬加起來比我們所有人都多,還總是擺出一副我們是一家人的姿態,我真是看到他就想吐。你們說這些明星,他們就高高在上的好了,何必擺出這種我們是一條線的姿態?真惡心。”
“你小點聲。”
“你怕個屁啊,大不了這工作不乾了。”
“你真的這麼想嗎?在這裡乾一個月可以拿八千,你去彆的劇組你隻能拿三千,你瘋了你不乾?”
“大不了就餓死,一了百了,這稀爛的人生,誰愛過誰過吧。”
陸嚴河沉默了兩秒,轉身離開。
他沒有想要去看是誰在說這些話,也無意去指責他們。
不在同一個處境裡,誰也沒有資格指責誰。
他隻是突然就想清楚了一件事。
沒有什麼堂而皇之的理由,就像他們如此地厭惡明星藝人一樣,他也不需要多麼說得過去的理由去諒解尹新城。
他就是單純地不覺得尹新城這一次的離開有多麼惡劣,多麼不可原諒。
他不需要為他的態度找解釋,找理由。
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割裂成了很多塊碎片。
——彆再試圖讓所有人理解你了,也彆再試圖從彆人的理解中,去尋找讓你堅定自己想法的佐證了。
它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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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爭取寫一點發一點算了,不攢大章了。
好像這樣能寫得更痛快點。
最近這幾章,大家的意見我看到了。
但這一次我堅定我的想法,小陸的成長,總不能是蹭一下就到了那兒。
還有就是,這幾章的自我辯證,到這裡就差不多結束了。
爭取以後一個小章有兩個劇情的突破,讓節奏變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