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佳男主角這個獎項上,九個評委共進行了四輪投票,第一輪投票,劉特立拿到了四票,陳品河拿到了四票,嚴河你拿到了一票,這是第一輪投票的結果,何大仁和商永周兩個人一票沒有。”
“這個時候,席偉安作為本屆評委會的主席,開始帶領所有評委進行新一輪的討論,表示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需要再一次陳述理由,看能不能說服彼此,這個時候有人忽然提到了何大仁也值得這個獎。然後,第二輪的投票結果,嚴河你多了一票,何大仁有了一票,劉特立和陳品河各三票,仍然還是沒有決出獲獎者。”
“席偉安見狀,就提議讓三個在第二輪沒有投劉特立或者陳品河的評委在劉特立和陳品河之間進行投票,本以為這樣一來,三個人肯定能投出一個票數更多的,結果那個一直投你的評委,選擇了棄票,另外兩個人都投給了原來支持的那一方。”
陳梓妍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支持你的這個評委說,她堅持認為今年最應該拿獎的是你,因為在她看來,陳品河這一次的表演雖然精湛,都不值得第三次拿飛鴻獎,如果他以前從來沒有拿過飛鴻獎,那他當然值得拿,可他已經不是了,而劉特立演得入木三分,確實見功力,可他這個角色本身不像你在《暮春》裡的角色一樣,有著豐富而複雜的文學性,你在二十歲的年紀演出了其他二十歲的演員都演不出的深度和高度,對飛鴻獎來說,從來沒有一個獲得最佳男主角的角色是二十歲的男性角色,這意義重大。”
“因為她堅決不肯支持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導致第三輪投票仍然沒有結果。這個時候,席偉安跟其他評委們都很痛苦,誰也說服不了誰,可必須要決出一個獎項。最終,席偉安甚至提出了雙黃蛋的提議,讓劉特立和陳品河兩個人同時獲獎,卻遭到其他評委們的一致反對,因為覺得這樣做反而是在貶低參賽的演員們。”
“席偉安就是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每個評委提出兩個候選人,兩個候選人必須是不一樣的人,通過這樣來計算最終的票數,無論最後結果是誰,都尊重票數的結果。評委們雖然頗有異議,卻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於是就同意了這個做法。然後,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就發生了,支持陳品河和支持劉特立的評委,因為擔心自己支持的人拿不到獎,都把自己支持的人選成了何大仁,還有幾個選了商永周,而支持你的那個評委,也認為除你之外,何大仁是飛鴻獎最應該表彰的演員——這個評委似乎很看重意義,她認為頒給何大仁是有著很重大的意義的,因為何大仁是你們五個提名者中最沒有名氣的,而且之前也從來沒有拿過任何電影表演獎項。所以,結果就成了何大仁拿獎。”
陸嚴河聽陳梓妍根據網上的爆料對最佳男主角這個獎項投票過程的複盤,隻有一個感受,那就是太扯了。
原來還不是評委眼光獨到,找到了一個演技派遺珠,而是因為支持劉特立和支持陳品河的評委一樣多,投不出來,結果就莫名地用另一種投票公式,選出了一個他們都沒有預料到的人。
關於評獎過程的爆料,所有的評委們都三緘其口,不肯做回應。
飛鴻獎也表示,主辦方對於投票過程是什麼樣的,並不知道,他們隻是最後從評委們手裡拿商議的結果。
但從陳梓妍去打聽到的消息來看,這個爆料極有可能是真的。
陸嚴河還沉浸在震驚和不可思議之中。
“衝獎這件事,真的是充滿了你想都不敢想的意外。”陳梓妍說,“幸好這一次你在《暮春》的表演沒有在前期呼聲很大,不然抱著巨大希望迎接巨大失望的人就是你了。”
陳品河的影迷和粉絲在這個爆料出來以後,更為忿怒了。
如果說這一次最後真的是被劉特立打敗了,或者是陸嚴河大爆冷門,真的是有一些評委認為他們更應該拿,雖然他們不服,也沒這麼憋屈。
這明擺著其實就是兩個特彆牛的演員相爭,結果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個原本不被評委們看好的人漁翁得利了。
爆料出來,何大仁的名字也被掛到了熱搜上,許久沒有下來。
“如果爆料是真的,那何大仁隻能說是運氣好了,可是這種運氣好又讓人太覺得無奈了。”娛評人管蘇晨在這些事情上一定不會缺席,馬上發表了自己的評論,“任何一個獎項的結果,都不應該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想,在這件事上,何大仁老師可能比任何人都難受——他應該也不希望自己是這樣得獎。”
陸嚴河看到管蘇晨所說的話,心中頗為認同,感慨。
現在無論是陳品河也好,還是劉特立也好,在這紛紛擾擾的硝煙中,至少大家都是在說他們兩個人值得,無論給誰都值得,哪怕最後給雙黃蛋,也比兩個人都錯過要好。
但是,對於何大仁,大家的印象卻是——
他就是撿了漏,他配不上這個獎。
除非這個時候評委會站出來說,不,何大仁就是經過他們認真討論出來的最佳人選。那爭議至少不在“撿漏拿獎”這樣一個任何演員都不願意麵對的事情上。
這個時候,龍岩影業忽然宣布《暮春》重映。這個消息沒有引起太多關注。直到第二天,《白色珍珠》和《樓上》都宣布重映,大家才意識到,可能這幾家電影都商量好了,要一起重映來著。
《銀河九曲》緊隨其後,宣布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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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重映是早就溝通好的,飛鴻獎組委會之前跟幾乎所有入圍了最佳影片的出品公司都溝通了這件事,他們也跟幾大院線都做了協調,誰都沒有想到今年頒獎禮上遇到這種事情,不過,大家一商量,決定還是不改變原來的計劃。”
劉畢戈跟陸嚴河在電話裡說,“獎項跟票房分得太開了,我們也希望國內電影能夠被獎項所刺激一下票房,讓更多人走進電影院看電影。”
重映在頒獎典禮結束後的第三天開始的,九部飛鴻獎的入圍影片集體重映,加起來占據了市場將近25%的排片。
這個數字很高,能夠跟院線爭取到這樣一個排片率,飛鴻獎組委會肯定做了很大的努力。
而借助著這個獎項的熱度,這九部電影在重映第一天竟然拿到了總共四千萬以上的日票房,讓人很吃驚。
其中票房最高的就是《白色珍珠》和《樓上》,受益於兩位男主角這幾天的熱度,以及關於他們演技的討論,再加上之前《白色珍珠》的票房確實不高,這一次突然引發這麼大範圍的討論,很多人也想去見識一下,陳品河在這部電影裡麵到底演得有多好。
相比之下,《暮春》排在第三。一方麵是之前的大範圍宣傳已經讓對這部電影感興趣的潛在觀眾都看過了,另一方麵是這部電影在這一次頒獎典禮也沒有掀起前兩者的話題度。
反而是票房隻有72萬的《銀河九曲》,重映後的首日票房,高達113萬,直接刷新了之前的總票房記錄。
飛鴻獎的一位發言人說:“我們一直在力求讓我們飛鴻獎成為一個更有影響力、更有代表性的獎,能實實在在地為電影行業帶來更多的活力,幫助到電影人、電影製作者。這一次我們也是新嘗試,跟院線溝通,為飛鴻獎的入圍影片重映拿到排片,通過獎項的影響力來幫電影獲得更高的票房。從目前的成績來看,我們的想法初步實現了,九部入圍飛鴻獎的電影,在重映首日獲得了超過四千萬的票房,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數字。大家也都沒有想到,這一次重映能夠獲得這麼高的票房,畢竟都是剛上映不久的電影,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預期。”
這一次發言,他並沒有接受采訪,說完這個就退場了。
顯然是不想回答最佳男主角這個獎項的評選風波。
其實,拋開最佳男主角的事情不說,確實能從很多方麵看出來,飛鴻獎在努力求變,努力做更多的事情。
從紅毯環節各家媒體可以自行直播,到頒獎環節的調整,再到入圍電影集體重映。
飛鴻獎不僅僅是在致力於維護自身的地位,也是在努力地創新。
這一點,陸嚴河很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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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已經有無數次的事實來證明,再高的熱度,也會隨著時間的過去,慢慢降溫。
無一例外。
爆料歸爆料,在這之後,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回應,爆料是否真實。網上鬨得再沸沸揚揚,因為沒有新的情況出來,最終還是慢慢地失去了它一開始的熱浪。
陸嚴河都以為這件事偃旗息鼓了。
頂多成為以後每一次盤點時的素材。
這個時候,葉脈網忽然宣布了一件事。
——葉脈網將創辦一本新電子雜誌《sta!》邀請著名作家/編劇鬱江老師擔任主編。
然後,鬱江轉發了這條消息,並說:“第一期創刊號,我們邀請到了最近陷入了很大爭議的何大仁老師接受我們的采訪,關於飛鴻獎,關於表演,關於作為一個演員的信念,在這篇采訪裡,我們認真地談論名利和藝術。”
好不容易消失的熱度,又卷土重來。
何大仁回應了什麼?
他對自己得獎這件事是怎麼想的?
《sta!》這本新創辦的電子雜誌很快就在葉脈網的助推下上了熱搜。
《sta!》也第一時間開啟了預約——就跟當初的《跳起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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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聽說情況了嗎?”
“沒。”
“葉脈網竟然突然又搞了另一本雜誌,真是……算了,反正我們也不打算繼續在葉脈網發了,他們做他們的,我們也就最後兩期了。”陳思琦說。
陸嚴河:“我問子杏姐了,這件事子杏姐也不知道,全程不知情,但我估計她也很被動,畢竟她也是馬上就要離開葉脈網了。葉脈網應該是知道了一些消息,所以才瞞著我們,又另外做了一本雜誌。”
“關鍵是他們竟然找鬱江做主編!”陳思琦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怒火,吐槽到。
比起葉脈網瞞著他們新做了一本新雜誌這件事,更惱火的是這事跟鬱江還有關係。
陳思琦這兩年多來,不知道跟鬱江開了多少次火了。
現在《跳起來》都還沒有宣布要結束跟葉脈網的合作關係呢。
陳思琦說:“我們什麼時候跟大家公布我們跟葉脈網結束合作的消息?”
陸嚴河想了想,說:“這個都可以,你覺得呢?”
“我恨不得今天就宣布才好,但是這樣做的話,硝煙味太濃了,還是算了。”陳思琦說,“我也不想為了一時意氣,就把我們《跳起來》放到風口浪尖上,不過,我也在思考一件事,你說,咱們的《跳起來》,後續是跟其他平台繼續合作,還是就在咱們自己的自媒體上獨家發布?”
陸嚴河說:“我覺得還是循序漸進一點吧,你那邊一直都麵臨著人手不夠的壓力,我們把《跳起來》放到自己自媒體上獨家發布,不僅僅是內容移植的問題,你肯定要跟上很多配套的東西,光是付費這個事怎麼弄就很複雜,我們之前用的是葉脈網的係統,很多事都不需要我們管,現在得我們自己操心了。”
陳思琦說:“你說得沒錯,不過,等以後我們跳起來的app做起來了,獨家發布一定要放到app上。”
“你app是想做成一個綜合性的媒體吧?”
“嗯。”陳思琦說,“目前我們涉及到文學創作、人物專訪、影視評論很多個板塊,等我們的內容板塊越來越多,又有足夠的基本盤積累以後,我就準備著手做這件事,當然,目前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把《跳起來》編成不同的合集本,推到海外去出版。”
陸嚴河問:“這個難度不小吧,光是翻譯就是很大的功夫。”
“是的,但是難也還是要做。”陳思琦說,“我們既然已經是國內銷量最好的文藝雜誌了,那下一步當然是要出海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我可不是隻想做一個隻在國內有影響力的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