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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做一個快樂的廢柴(一萬一千字更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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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哪門子的替罪羊,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如果不是她沒有提前把衣服熨燙好,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情。”

陳梓妍在電話裡的聲音充滿了惱火。

如果不是因為沈玉芳在向劇組質問的時候提到了陸嚴河,陳梓妍還沒有這麼生氣。

陸嚴河在這件事上有什麼錯?

沈玉芳在她的“小作文”裡寫了劇組的服裝組多報預算,說做了三件衣服,實際上隻做兩件的行為,指名道姓寫何旻昧下劇組製作經費,為了隱瞞此事,給陸嚴河一個交代,將她開除。

字裡行間,全是卑微打工人的辛酸和憤怒。

這篇“小作文”在網上引發了不小的關注。尤其是沈玉芳在“小作文”中點出的兩個人名,一個何旻,一個陸嚴河。何旻沒有幾個人認識,但陸嚴河卻不一樣。所以,雖然整個“小作文”隻提到了陸嚴河一次,而且,隻是提了一句“為了給陸嚴河一個交代,讓他熄火”,但陸嚴河卻成為這場“小作文”風波最受影響的人。

在互聯網世界,有一個話題是具備著“熱度基本盤”的不平等,不公平。

很多人都至少對發生在彆人身上的不平等、不公平感到厭惡和抵觸。

而在“雞蛋和石頭”之間,大部分人都選擇支持雞蛋。

在這件事中,有一個有名的石頭,和一個不太有名的石頭,那大家攻擊的當然是那個有名的石頭。

陳梓妍三分鐘之內編輯了一段話,直接發到了自己的個人社交媒體上關於沈玉芳小姐所指控的服裝組問題是否屬實,我方並不知情,但沈玉芳小姐提出她被開除是“為了給陸嚴河一個交代,讓他熄火”嚴重失實,我方從未向劇組提出類似要求,也並不知情沈玉芳小姐“被開除”一事。

這種事情,一定回應要快,否則陸嚴河受到的負麵影響也會越來越大。

陳梓妍作為陸嚴河的經紀人,她的回應當然是代表了陸嚴河一方的態度的。

其回應的內容,也在平台的運作下,馬上登上了熱搜。

對平台來說,隻要有熱度,它才不管你回應的是什麼內容。

關鍵是有話題,會吸引更多人來看。

陸嚴河的回應和沈玉芳的“小作文”把《鳳凰台》這部劇變成了當下熱度最大的一部劇。

當然,不是什麼好熱度。

陸嚴河在劇組拍戲都能感受到現場的冷峻氛圍和低氣壓。

他自己其實也有些尷尬,畢竟這件事把他也給波及了進去,而陳梓妍直接對沈玉芳做“不知情”的回應,也把劇組推到了一個更艱難的地步。

陳梓妍這麼迅速地做出回應,也是為了搶在黃城聯係她之前,先回應了。

不然,如果黃城來跟她溝通,讓陸嚴河受點小委屈,讓這件事安然地過渡過去,以陳梓妍跟他們的關係,還真難拒絕。

現在說都說了,黃城也隻能直麵沈玉芳的控訴,不能從陸嚴河這裡圍魏救趙了。

該怎麼回應,這是黃城要考慮清楚的問題。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劇組肯定是要發聲明的。

陸嚴河本來以為陳玲玲會為此大動肝火,畢竟她的脾氣,他這些天算是見識過了。

沒想到陳玲玲在現場反而沒對這件事做任何的反應,仍然一心專注著拍戲的事。

陸嚴河在現場被好些人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其複雜的目光打量,唯獨陳玲玲對他仍然是平時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

而劉表更是幾乎無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看向陸嚴河的目光都變得有些敵視起來。

陸嚴河很想說一句,他還沒有為這個無妄之災找他的麻煩,他憑什麼敵視他?

但這種話他自己都知道,說了也沒有用。

就算自己有錯,誰又會真的從自己身上找錯?

陸嚴河隻管做好自己在片場應該做好的事情。

兩個小時以後,《鳳凰台》劇組發聲明了。

“劇組已經對沈玉芳反應的服裝部門問題開展內部調查和審計,如屬實,絕不姑息。沈玉芳‘被開除’一事,係其無法履行工作職責,原本應該為演員陸嚴河提供乾淨整潔的服裝,卻因其疏忽大意,致使陸嚴河無法在計劃時間內穿上原定的戲服、完成拍攝工作,與所謂的‘背黑鍋’‘替罪羊’‘給陸嚴河交代’等說法無關,相反,事情發生以後,陸嚴河一直高度配合劇組工作,在需要延遲拍攝並現場等待數個小時的情況下,沒有任何抱怨和推阻,我們為給陸嚴河帶來的紛擾感到慚愧。”

聲明內容將沈玉芳“被開除”一事歸咎到了她本人的失職上。

這也是陳梓妍一開始所吐槽的。

“她自己沒有捅出這個簍子,什麼事情都沒有,現在事情鬨大了,她又認為自己背了黑鍋、當了替罪羊,她以為她是誰?”劉表吐槽得比陳梓妍還狠。

被沈玉芳直接點名的何旻心情有多惱火,可想而知。

何旻現在想把沈玉芳給撕了的心都有。

“那這件事怎麼辦?”何旻心中很不安,“沈玉芳這麼一鬨,黃城和陳玲玲都知道了,他們肯定不會重拿輕放的。”

劉表冷笑一聲,說“放心,這件事黃城已經找我聊過了,我們倆好歹是這個團隊的老人,這點薄麵還是會給我們的,他隻點了點我們,讓我們不要做得太過,這件事又發生了,總要給投資方一個交代,我已經交代了,這一批衣服得儘快把缺的件數都補上,我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能補上的話,就問題不大,到時候隻要說沈玉芳隻是因為自己被開除、懷恨在心、故意抹黑我們就行了,本身衣服定製就需要時間,有工期,陸嚴河這件衣服,隻是沒有把備用衣服帶過來而已,本身就有兩件,一件拿去乾洗了,另一件沈玉芳自己沒有做好提前的熨燙工作,她還有臉說!”

何旻聞言,鬆了口氣。

“黃總這樣就行了,沒有再說彆的?”她驚訝地問。

畢竟,以她對黃城的了解,黃城不應該這麼輕易地放過這件事才對。

劉表說“這部戲還在拍著呢,他難道還能這個時候把我們怎麼樣?把你撤了?那服裝組誰來管?”

何旻想了想,點了點頭,劉表說得也是這個道理。

她和劉表都是這個團隊的老人,都有一個自己的團隊,目前《鳳凰台》還在拍攝,黃城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出事的。

跟幾個億的項目比起來,他們拿的那點算什麼。

投資方想要追究責任,弄清楚事實真相,黃城都會攔著。

想到這一點,何旻就安心了不少。

何旻忽然想到什麼,看向劉表“那沈玉芳那邊怎麼辦?”

“你還好意思問,如果不是你沒有處理好,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劉表不滿地說。

“誰知道她還會跑到網上發小作文!都簽了保密協議的。”

“那就告她,汙蔑加違反保密協議!”劉表惱火地說,“這件事不給她一個教訓,以後還有彆人有樣學樣。”

何旻點頭“嗯。”

“至於陸嚴河那邊,你上點心,可彆再出差錯了,陸嚴河不算什麼,他背後那個陳梓妍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劉表叮囑。

何旻點頭,有些無奈,說“太鬱悶了,陸嚴河也是事兒多,要是沒有他這麼事兒,哪有這些事。”

劉表看了他一眼,說“陸嚴河事兒多歸事兒多,但換一個演員,誰會穿這種衣服?”

何旻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劉表,似乎是沒有想到劉表會說這種話。

“陸嚴河沒有直接把這件事往黃城那兒挑破,你就彆抱怨了。”劉表沉著臉說,“如果不是你沒有把沈玉芳給解決好,就什麼事都沒有。”

-

服裝的風波鬨得再大,幾天過後,熱度也漸漸過去了。

但是,劇組工作人員對陸嚴河的態度卻沒有再變回來。

關於他的事情,大家都更上心、更認真,但是對他也更敬而遠之了。

陸嚴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也無可奈何。

人不可能什麼都想要。

——陸嚴河是一個很難搞的人。

印象就這麼落成了。

陳思琦說“難搞就難搞,隻要你本職工作做得好,業務能力強,誰也不能說伱什麼。”

陸嚴河哭笑不得,說“你跟梓妍姐說的話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之前我也希望能夠方方麵麵都妥善,後麵發現根本做不到,總是要犧牲一些方麵的。”陳思琦說,“不可能在所有人麵前做好人。”

“也是。”

陳思琦說“我明天準備回玉明了。”

“回家嗎?”陸嚴河問,“還是住酒店。”

“過年還是要回去一趟吧,看看吧。”陳思琦很淡然,“住得不開心就出去住,能湊合就住在家裡也行。”

一個學期過去,陳思琦對她的家更淡定了。

陸嚴河嗯了一聲。

“你還在廊化拍戲?”

“嗯。”陸嚴河說,“要拍到開學前。”

陳思琦“春節也不放假嗎?”

“放兩三天吧,但反正我也沒有地方過年,在劇組待著挺好。”陸嚴河說。

“我來找你吧。”陳思琦說,“我也懶得二十四小時在家裡待著,麵對劉薇安那張臉,我還是需要一些喘氣的時間的。”

陸嚴河笑著說好。

陳思琦“對了,《城市遊記》新的一期播出了,很多人都在問為什麼你不在這一期,你看到了嗎?還有好多人跑來我這裡問了,一堆你的粉絲。”

陸嚴河說“我沒有時間錄,得等這部戲拍完。”

“我猜也是,不過,你一不在,換了人,觀眾們的意見有點大哦,大家都好像習慣看到你了。”陳思琦說。

陸嚴河“他們隻是一下沒看到我,有些不習慣而已,看久了也就好了。”

陳思琦好奇,問“聽起來,你對《城市遊記》似乎沒有那麼留念?”

“那當然不是,我隻是沒想到大家把我和《城市遊記》綁定得那麼深,其實這個節目當初一開始就是辛子杏提出來的想法,我隻是比較幸運地參加了第一期,然後就搭上了這輛快車。”陸嚴河說,“現在大家卻好像認為,我才是這個節目的靈魂人物。”

陳思琦“因為你是主要出鏡的那個人嘛,沒有多少觀眾會去記住一個節目的製片人是誰。”

陸嚴河“嗯,我知道。”

“觀眾隻管你節目好不好看,而出鏡的人是觀眾看得最多的,占了天然便利,這也無可奈何。”

“我知道,我的意思說,這個節目大家一時看不到我,覺得不習慣,這很正常,但隻要還是辛子杏在做這個節目,那這個節目的調性就不會變。”陸嚴河說。

陳思琦“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就是很好奇,你竟然一點都不介意嘛,畢竟這個節目從第一期開始就是你在擔任嘉賓,但現在節目組沒有等你的時間,找了彆人來頂替你。”

“本來就是我沒有時間,難道我還得讓他們一直等著我嗎?”陸嚴河說,“沒有這個道理。”

陳思琦默默地感慨,陸嚴河還真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啊。

莫名有一種壓力。

陳思琦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以前她就知道,陸嚴河是一個好人,一個善良的人,但是好到這種程度,甚至都有點超越人性的弱點,陳思琦的心情就像是在外麵瘋玩了一天以後,要去穿一條潔白的紗織公主裙,都不敢去伸手去觸碰它,怕弄臟了。

陸嚴河都壓根沒有意識到他的言行舉止給陳思琦帶來的壓力。

陸嚴河問“你明天回來,有人去接你嗎?”

“當然沒有,你在說什麼呢。”陳思琦說,“哪有人會來接我。”

“那我讓李鵬飛去接你去,他已經回來了。”陸嚴河說。

“啊?”陳思琦一愣,“你瘋了,李鵬飛又不是你司機,跑那麼老遠來接我乾什麼。”

“他是我兄弟,你是我……喜歡的人,那我不能來接你,他來幫我接你怎麼了?”陸嚴河理直氣壯。

陳思琦“我自己打個車就行了,麻煩。”

陸嚴河“沒事,麻煩的是他。”

此時此刻,正坐在陸嚴河麵前的李鵬飛對陸嚴河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同時豎起中指,開口無聲地罵了一句“真狗!”。

掛了電話,李鵬飛“牛逼啊,陸嚴河,你這個狗東西,我來看你,你還給我安排活兒!”

陸嚴河說“反正我明天也沒有時間陪你,一天都在片場,你不是也正好明天要回去嗎?”

“真不客氣啊你。”

“跟你講什麼客氣。”陸嚴河依然理直氣壯。

李鵬飛都氣笑了。

過了一會兒,李鵬飛說“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們影視城轉轉?”

“馬上,等我把這篇主編手記修改完。”陸嚴河說,“今天必須要發給他們了,要不然來不及了。”

李鵬飛“行,你先改你的。”

他掏出手機,馬上去找徐子君控訴陸嚴河的過分行為。

唧唧歪歪了一番,李鵬飛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時間定好了嗎?

之前徐子君因為要做家教的原因,一直沒有定下來回玉明的時間。

徐子君說正在搶票,還沒有搶到票。

李鵬飛問你要是時間定了的話?我找人幫你搶票。

徐子君說我27號之後就可以回來了,家教做到27號。

李鵬飛好,我找人幫你看看票。

徐子君你彆給我買太貴的票。

李鵬飛知道,知道。

他馬上聯係他爸的秘書,這種事情,得找他幫忙才行。

-

李鵬飛直接來的廊化,一下飛機就拖著箱子來酒店找陸嚴河。

正好陸嚴河沒有戲,在酒店待著。

李鵬飛想看看影視城,陸嚴河就說帶他去看看。

也有一個學期沒見了。

不止是陸嚴河黑了,李鵬飛也黑了。

“每天跟人打球,又在外麵瞎跑。”李鵬飛說,“基本上周末隻要沒事,就會找一個地方去轉轉,有時候跑去找子君,有時候就找個地方去逛逛,要是連著沒課的時候,有個四五天,我還跟人去爬過雪山,那也挺有意思的。”

陸嚴河沒想到李鵬飛過得這麼浪。

“真羨慕啊。”

“我一開始也覺得玩得挺爽的,後來呢又有點焦慮,你跟子君都太變態了,一個比一個努力,搞得我玩得也很有罪惡感。”李鵬飛很無語地說,“有的時候我都覺得,我是不是過得太廢了。”

“你自己不是說了嗎?你這輩子完全可以躺平,快快樂樂地做一個廢柴。”

“這不是又有點不開心嗎?”李鵬飛說。

陸嚴河明白李鵬飛的想法。

其實,如果李鵬飛身邊的人不是他和徐子君,也許他也不會有這樣的焦慮。

陸嚴河問“那你想過要做什麼嗎?”

“想過,但想不出來,實在是沒什麼提得起興趣的,吃喝玩樂這事我擅長,其他的就算了。”李鵬飛說,“讀書也讀不行,彆的一技之長更是沒有,我這個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確實是個廢柴。”

“那就在你感興趣的事情上做文章好了。”陸嚴河說,“我看現在不也有很多人做旅遊博主嗎?”

“做博主?網紅啊?不做。”李鵬飛搖頭,“我又不缺那個錢。”

“主要是一份你可以稱之為理想或者興趣愛好的東西。”陸嚴河說,“不是說網紅,非要賺那個錢,而是一種成就感,很多人都沒有你這樣的條件,可以拋開金錢去談理想,很多人是在理想和麵包之間掙紮,你不用掙紮麵包,隻需要擁抱理想,找不到當然很鬱悶,可一個一個試唄,這個嘗試的過程應該都能幫你抵抗這種焦慮感。”

李鵬飛沉吟片刻,想了想,說“聽起來你說得還挺有道理,那要不我去經營一下我的社交賬號?”

“也不用專門經營,我隻是聽你說,你經常旅行,還爬雪山,這些經曆都是很多人想要體驗的,那你就認真去記錄一些你看到的、聽到的、吃到的,甚至可以做攻略,也許以後就能幫到某個同樣想要去這個地方的人。”陸嚴河說。

李鵬飛瞬間皺眉,說“這聽起來怎麼像是個人版的《城市遊記》呢?”

陸嚴河一愣,笑了。

“還真是啊。”

他忽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要不你來參加《城市遊記》的錄製?”

“啊?”李鵬飛疑惑地看著他。

陸嚴河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把你介紹給《城市遊記》的製作人,你到這個攝製團隊待待看?”

李鵬飛說“我一不會攝影二不會乾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我去這個團隊乾嘛?光走後門不乾活啊?忒寒磣了!”

李鵬飛臉皮雖厚,自尊心卻強。

再一個,他也不樂意給陸嚴河增加麻煩。

陸嚴河說“這個看你自己吧,看你想不想去。”

他覺得,以自己跟辛子杏的關係,給李鵬飛在《城市遊記》的攝製團隊安排一個自己的同學還是沒問題的。李鵬飛又不用多麼高的價錢,主要是可以去學很多東西。

李鵬飛“那我還不如自己去做一個網紅。”

陸嚴河哭笑不得。

-

他帶著李鵬飛在影視城逛。

因為下大雪,影視城也覆蓋了一片白雪。

這個時候,還在影視城開工的劇組也有上十個,人仍然很多。

他們兩個人走在一塊兒,因為戴著墨鏡、圍巾和帽子,沒有人認出陸嚴河來。

隻當這兩個人是年輕演員而已。

李鵬飛看著路兩邊各種小店,甚至還有賣烤腸的,詫異得很。

“這搞得就跟個旅遊景點似的。”

“這裡本來也作為旅遊景點向大家開放。”陸嚴河說,“旅遊經濟甚至比租金什麼的收入高多了,我聽你他們說。”

李鵬飛嘖嘖兩聲,“真是賺錢啊。”

陸嚴河“成本也挺高的,我聽說,要是行情不好,虧損也厲害。”

“聽說有不少明星藝人都在這裡有產業。”

“是啊。”

“你考慮過嗎?”

“我?就我這點收入,算了吧。”陸嚴河搖頭,“說實話,我現在做藝人的收入遠遠沒有《跳起來》帶給我的收入高。”

李鵬飛點頭,說“知道,不過也挺好,這樣你就不用為了錢去接一些你不喜歡的工作了,可以清高一點。”

“那也不能。”陸嚴河說,“清高容易死。”

李鵬飛大笑,笑聲都驚動了電線杆上的鳥。

“你也是厲害,說著這種話,卻乾著一個文藝青年乾的事。”

“那是兩回事,我隻是乾一點我喜歡的事,但我可不清高啊,我的姿態很低的。”陸嚴河說。

李鵬飛抬手在陸嚴河的帽子上搓了搓,說“你姿態太低了,前不久那個沈玉芳的事情,我看都無語,關你屁事,一堆人來找你的麻煩,腦子有病,要我我就直接噴回去了。”

“噴回去沒有意義啊,他們又不會跟你講道理,你噴得越厲害,他們就罵得越厲害,這不是我姿態放得低,是我采用最能把熱度降下去的、息事寧人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陸嚴河說,“這件事對我的現實生活沒有多大影響,可是放在網絡上,聲量大得好像我整個人生都要被摧毀了,我也很無奈。”

李鵬飛“彆說,這件事發生以後,我們幾個幫你在網上罵那些對你開炮、蹭流量的營銷號,他們一副你是藝人你就算吃虧受委屈也是應該的態度,我恨不得把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給挖出來,看看他們受委屈又是什麼態度。”

“你可千萬彆乾這種事情,梓妍姐有句話說得太對了,隻要不是作奸犯科、違反亂紀的事情,什麼事情都不可能真正地打倒我。”陸嚴河說,“隨便他們說去。”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在大冷天裡轉悠著。

李鵬飛忽然想到什麼,說“你把這部戲拍完,是不是就直接開學了?”

“嗯,要一直拍到差不多快開學。”

“那你不是要在劇組過年?”

“對啊,不過,就算不在劇組過年,我也沒有要回哪兒。”陸嚴河說。

李鵬飛問“要不你來我家過年算了,反正也就我們幾個。”

“算了,我在劇組拍戲呢。”而且,還跟陳思琦約了。

“那行吧。”

陸嚴河帶著李鵬飛準備去片場看看。

李鵬飛對拍攝現場一直很感興趣。

“看看你們古裝劇怎麼拍的。”

兩個人剛來到門口,忽然就看見沈玉芳滿臉著急、不安和惶惑地跟人說著什麼,想要進去裡麵,但是門衛也不允許她進去。

“這什麼情況?”李鵬飛見到門口這個動靜,問。

“她就是沈玉芳。”陸嚴河說。

李鵬飛驚訝地瞪眼,“就她?”

“嗯,劇組決定起訴她,因為她違反了保密協議,還造謠,估計是因為這件事,她才過來的吧。”陸嚴河有些頭大,說“我們換個門進去吧。”

李鵬飛點點頭。

兩個人轉身就走了。

李鵬飛還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於心不忍,“看著挺可憐的。”

“唉。”陸嚴河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自己繼續看下去,也會於心不忍。

這件事這麼一弄,幾乎沒有哪個劇組還敢用沈玉芳了。

可以說,沈玉芳基本上就不要考慮在演藝圈混的事情了。

“這件事挺讓我感慨的,說起來,沈玉芳也實在說不上犯了多大的錯,遭受的結果卻嚴重很多。”陸嚴河說,“我也在想,我承錯的能力有多大?如果有一天我也做了錯事,會不會因為一個小錯就導致無法挽救的後果。”

“唉喲,我求求你了,你想那麼多屁事乾嘛,你自己不說了,隻要你不是作奸犯科了,什麼都打不倒你。”李鵬飛說,“大不了一切重來,怕什麼?你能寫能做雜誌能演戲能乾這麼多的事情,什麼都不怕。”

李鵬飛對陸嚴河的信心比陸嚴河對自己的信心足多了。

-

陸嚴河帶了個朋友來劇組逛逛,很快劇組上上下下就知道了這件事。

“高中同學,李鵬飛。”陸嚴河向黃城介紹。

黃城一個大忙人,這會兒卻停下腳步,笑盈盈地說“你同學長得也挺帥啊,可以考慮做演員。”

李鵬飛哈哈笑了兩聲,說“我沒那個本事,還是當個觀眾吧。”

他還是跟高中時候一樣,甭管來什麼人,一點不怯場,誰都甭想讓他緊張。

李鵬飛熱情、大方,跟人說話朝氣蓬勃,比陸嚴河更容易打開局麵。

人人都知道他隻是來轉一轉,看一看,也樂得賣給陸嚴河這樣一個麵子。

現場在拍郎俠和甄虹語的戲。

甄虹語在戲中飾演陳有容,喜歡陸嚴河飾演的衛江。

她是一個童星,從十二歲就開始演戲,戲齡很長,演技也精湛。

陸嚴河帶李鵬飛在旁邊找了個位子坐下。

因為是室內戲,不用在外頭吹冷風,還是比較舒服的。

陸嚴河提醒李鵬飛把手機靜音。

李鵬飛忙照做了。

甄虹語正在補妝,化妝師和助理將她兩邊都圍住了。

郎俠一個人坐在另一頭,低頭看著劇本。

還有其他幾個小角色,坐在一起聊天。

都很冷,沒有正式開拍的時候,身上都披著黑色羽絨服。

現場很多個小太陽給大家取暖。

李鵬飛小聲跟陸嚴河說“看你們拍攝現場,反而有點失望了,果然,還是鏡頭裡拍出來的是最好的,現場就像一個倉庫一樣亂。”

“確實是這樣,沒有辦法,很多設備,很多人,現場都是很亂的,而這已經是國內最頂級的劇組之一了,劇組管理已經是最頂尖的水平。”陸嚴河說。

李鵬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忽然,他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把陸嚴河都給嚇了一跳。

前麵有兩個人抬著一個木箱走過來,但估計是因為重心失衡的關係,木箱忽然往前麵倒了下來,兩個人都反應不過來。

最可怕的是,前麵還有一個坐在小馬紮上的女生。

是一個飾演侍女的群眾演員。

李鵬飛在千鈞一發之際衝了上去,從前麵頂住了那個已經倒下來三分之二的木箱。

兩個抬木箱的工作人員臉都白了,心有餘悸地跟李鵬飛道謝。

李鵬飛幫他們把箱子重新扶正。

“沒事吧?”陸嚴河忙走過去,問。

李鵬飛抬起自己雙手,“還好,沒事。”

坐在小馬紮上的那個女孩臉都白了。

她已經明白自己剛才差點就要被這個大木箱子給砸到了。

“謝、謝謝。”她起身向李鵬飛道謝。

“沒事,客氣。”李鵬飛搖搖頭。

然後,這個時候,李鵬飛手臂上的青色瘀傷就慢慢浮現出來了,還有紅腫的印記。

陸嚴河看到,有些詫異,“你剛才是不是磕到了?”

李鵬飛這才承認“剛才一下沒有控製好,手背先撞了一下木箱邊上。”

陸嚴河“問你你還說沒事,去噴點化淤的藥吧,要不然你等會兒要痛死。”

“一點瘀傷,無所謂啦。”

“彆廢話了。”

陸嚴河招呼著李鵬飛去找莫瀾。

莫瀾是武指,他們一般都帶著醫藥包,一些基礎的藥都有。

穿過大殿,沿著走廊走,拐了好幾個彎,陸嚴河找到了他們武行班子駐紮的地方,他們每天都會找個地方活動一下筋骨。

因為陳玲玲不肯讓副導演拍空鏡以外的戲份,所以他們在現場一般也有很多的空閒時間。

像今天是幸好還有一場打戲,所以才會過來,如果一天安排都沒有打戲,他們就連現場都不會來。

陸嚴河跟莫瀾打了個招呼。

“瀾哥,你這兒有沒有活血化淤的藥,給他敷一敷?”陸嚴河找到莫瀾。

莫瀾一看李鵬飛手臂上的傷,說“有,馬上。”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湊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砸到哪兒了吧?”

“看著還行,沒有很嚴重。”

“這位小哥麵生啊,新來的演員嗎?”

跟莫瀾一個班子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陸嚴河介紹了一下李鵬飛,又解釋了一下受傷的緣由。

“反應夠快啊。”有人馬上眼睛一亮,對李鵬飛說,語氣裡充滿了讚許。

李鵬飛嘴一咧就笑了,“嘿嘿。”

莫瀾給他撒了點藥粉,又噴了他們自己特製的藥水。

“行了。”

他把東西裝一塑料袋裡,“這兩天再上點藥就行了,問題不大。”

“好嘞,多謝瀾哥。”李鵬飛跟著陸嚴河一起喊瀾哥。

正說著話,忽然,劉表過來,說“需要兩個群演,暫時找不到人,你們誰能來頂一下?”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就直接有兩個人舉了手。

“我!”

“我!”

劉表點頭,說“你們兩個跟我來。”

兩個人立即有些興奮地跟上去了。

“也不知道這鏡頭是不是能露臉。”有人說。

李鵬飛跟著陸嚴河回到拍攝現場,準備看一場戲現場是怎麼拍出來的。

這個時候,劉表剛才帶過來的兩個人已經到了陳玲玲麵前。

“導演,就他們倆。”

陳玲玲看了他們一眼,點頭,“行。”

她說“等會兒你們兩個就站在這兩個地方。”

她指的是一個椅子後麵。

甄虹語和郎俠也過來了。

“等會兒你坐這兒,郎俠帶人過來,你們要演一場戲,郎俠,你要在所有人麵前表現得紈絝子弟一點,吊兒郎當一點,你是在跟甄虹語演戲給彆人看,明白嗎?”陳玲玲交代。

郎俠點頭。

按照陳玲玲的設計,等會兒郎俠在戲裡麵要假扮成一個喜歡甄虹語的紈絝子弟,試圖調戲她,但是被她的兩個護衛攔下,於是,郎俠就直接動手,一人抽了一個巴掌,被他的護衛推到一旁。

李鵬飛眼睛一瞪,“竟然還要被抽巴掌?”

陸嚴河點頭,他明白陳玲玲這樣的設計。

之前應該是沒有這一段戲,但為了凸出郎俠和甄虹語這一段戲的戲劇性,所以加了這麼一段——總不能郎俠試圖調戲甄虹語,哪怕是做戲給彆人看,甄虹語這邊也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抗,所以臨時叫了兩個人來演護衛。

武行的兩個小夥子一聽自己要被抽耳光,都有些驚訝,卻沒有一個人說不行。

李鵬飛“我去,突然被安排被抽耳光的戲份,他們也樂意?”

陸嚴河“演員這個職業吃的就是這碗飯啊。”

“他們還非常願意。”黃城忽然出現在他們身邊,把李鵬飛嚇得原地一彈。

“哎喲喂,黃老板,你這神出鬼沒的走路都沒聲,大白天的也不帶你這麼嚇人的。”

李鵬飛吐槽。

黃城嘴角含著笑意看他。

李鵬飛問“他們被抽耳光還願意?”

黃城說“因為這樣鏡頭就會拍到他們臉部的特寫,可以出鏡,而不是做背景板。”

李鵬飛吃驚不已。

他目光閃動,似乎是被黃城所說的話引起了他的一些思考。

不是每個演員都能很幸運地一上來就演有台詞的角色,有很多很多的演員,一開始都隻能當群演,演路人甲、路人乙,當個背景板。

-

第二天,李鵬飛跟陸嚴河一塊兒吃了個早飯,就準備走了。

他還要去機場接陳思琦,得早點出發。

“路上小心點啊。”

“知道了。”李鵬飛點頭,“走了。”

“拜拜。”

把李鵬飛一送走,陸嚴河就坐上鄒東的車去化妝了。

下午兩點的戲,他得先過去做妝造。

拍古裝戲就這一點很麻煩,在拍戲之前,光是妝造服裝就要差不多兩三個小時,拍完以後卸妝拆頭套什麼的也要一個小時。

沒想到,甄虹語也在化妝間。

甄虹語還問他呢,“你那個同學呢?”

“已經回去了。”

陸嚴河對甄虹語笑了笑,問“你昨天拍了大夜戲?”

“是啊,一直拍到淩晨兩點。”甄虹語說著就打了個哈欠。

“那怎麼還給你排了白天的戲?”

一般拍了大夜戲之後,為了保證演員的狀態,統籌都會給這個演員第二天放假,或者讓演員下午才開工。甄虹語這個點就來了,肯定是下午一兩點就有戲要上。

甄虹語說“沒事,我無所謂,睡了幾個小時,也睡醒了,都習慣了。”

這位年紀不大的老戲骨,在劇組的經驗可比陸嚴河豐富多了。

果然,沒一會兒,甄虹語就直接又閉上眼睛睡著了,化妝師給她做造型,絲毫不影響她。

陸嚴河驚訝不已。

他可沒辦法直接坐在椅子上睡著。

甄虹語一直睡到陸嚴河妝造都做好了,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還是被她自己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誰這麼討厭?”她嘟囔了一眼,拿起手機一看,忽然就睜大了眼睛。

“哦?姐姐,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甄虹語回頭對她身後的化妝師說。

化妝師聞言,停下動作。

甄虹語電話一接,馬上就變了語氣,非常惱怒地說“你終於想起來聯係我了?”

也不知道手機那邊說了什麼,甄虹語冷哼一聲,說“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還非要當麵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劇組拍戲呢,哪能抽空出去。”

這個語氣……

陸嚴河大概猜到了一點,不禁笑了笑。

他甄虹語無聲地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轉場去現場,直接去休息室吃盒飯。

今天的盒飯菜色很好,陸嚴河克製著隻吃了半碗飯,就站了起來,慢慢晃悠。

到了一點半,他便出門,去現場。

現場的軌道已經鋪好,正在打光。

陸嚴河去找陳玲玲,跟她探討今天的戲怎麼演。

習慣了陳玲玲不肯多拍幾條的做法以後,陸嚴河意識到,隻有在正式拍攝前多下功夫,多做功課,才能儘可能地達到自己滿意的狀態。

陳玲玲雖然話不多,卻是一個願意跟演員多溝通、多交流的導演。

就在這個時候,黃城忽然匆匆忙忙地趕過來了。

他臉色有些難看,也沒有避諱在跟前的陸嚴河,跟陳玲玲說“甄虹語她男朋友出事了。”

“出事?”陳玲玲皺眉,“什麼意思?”

陸嚴河也一愣。

黃城看了陸嚴河一眼,說“她男朋友涉嫌違法集資,被人舉報了,現在已經上了新聞,很多人看到新聞以後,都認出來他是甄虹語的男朋友,連帶著甄虹語也被很多媒體報道了,質疑這事是不是甄虹語也參與了。”

陸嚴河露出震驚之色,難以置信地看向黃城。

陳玲玲一句話都沒有問,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黃城沒有避諱陸嚴河在場,其實是因為這件事陸嚴河怎麼都會知道,瞞著也沒有用。

他看著陳玲玲,說“咱們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確定甄虹語在這件事裡麵是不是有參與,如果真的有的話,我們得第一時間換掉她,不然咱們這部劇都受影響,播不了。”

現在的影視環境的確如此,要是有一個劣跡藝人參演,整部劇都受到影響,無法播出。

陳玲玲問“你跟甄虹語聊過了嗎?”

黃城搖頭,“還沒有。”

陳玲玲說“甄虹語的戲都全部暫停,暫時不拍,儘快把事情弄清楚,還有,馬上找一個可以頂替她的,如果需要換演員重拍,要能隨時到位。”

“好。”黃城明確了陳玲玲的意見,就知道後續要怎麼做了,點點頭,走了。

甄虹語下午的戲不能拍了。

統籌一時頭大,那下午空出來的時間也不能浪費,就這麼擱置啊。

陳玲玲說“把陸嚴河能放到下午來拍的戲先拿過來拍了,後麵幾天的趕緊做調整。”

統籌點頭,匆匆忙忙地去了。

陸嚴河也毫無異議。

這個時候他在片場,他能頂上當然要頂上。

隻是突然發生這麼一件事,可能會造成整個劇組受影響,現場的氣氛都有些凝重了。

萬一甄虹語真的要被換掉,那些戲要重拍的話,劇組拍攝就得延期,不能夠按時殺青了,甚至為了趕工期,每天都不能夠按時收工了。

人人心情都有些低沉。

陸嚴河也得努力調試自己的心情。

這個時候,陳玲玲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完全不受影響一般,一切如常,該罵人罵人,該拍攝拍攝,沒有一點影響。

陸嚴河內心深處充滿了對她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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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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