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施言看著過道對麵耷拉著腦袋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淩誌,心中有些不忍。
她倒不是不想跟淩誌坐在一起,隻是,上車之後,淩誌很自然地就坐在了宏哥旁邊,自己看著孤零零一個人坐在一邊的李夢瑤,就順勢坐在了她旁邊,想陪她說說話。
李夢瑤正在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風景,趙施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潛藏在心中已久的話說了出來:
“夢瑤,要不,找個時間,我和淩誌陪你一起回一趟家?”
李夢瑤愣了一下,她看著趙施言真誠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趙施言頓時覺得有些無所適從。果然,談正經事的話,自己還是不如淩誌的。
她倒也能以開玩笑的形式讓李夢瑤開心一下,把她的傷心事一帶而過,但是,那樣的話就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好在這時,李夢瑤終於說話了:
“施言,我......我跟你們在一起很開心,我......我不想回家。”
說罷,她可能覺得有些不妥,連忙又補充道:
“對不起,施言,我這麼說,是不是特彆任性?”
“沒有沒有,我覺得很正常,是我唐突了,任性的是我才對。”
趙施言理智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心想之後有機會的話,還是得找淩誌一起來跟夢瑤談談,自己一個人,真的應付不來這種情況。
“兄弟們!商業街到了!給大家10分鐘時間,大家有需要的,下車補給一下!”
宋一宏嘹亮的聲音喊醒了車上剩下為數不多的昏昏欲睡的遊客,也間接替趙施言解了圍。
補給完之後,車輛重新出發,很快便到達了這次旅程的目的地:東西衝。
東西衝算是鵬城著名的徒步景點。海岸,沙灘以及礁石共同構成了這條徒步路線的關鍵詞。
每個周末都會有不少年輕人慕名前來嘗試這條線路,這裡徐徐的海風,拍岸的驚濤,給他們留下了難忘的回憶。
東西衝全長也就8公裡左右,如果是城市步道的話,一般也就走個1-2個小時就能走完。
但是,東西衝這條線路卻是完全原生態的線路。
且不說線路全程都是由沙灘和礁石構成,而且半路還有一些需要手腳並用進行攀爬的陡坡,無形中增加了這條徒步線路的難度,所以需要花掉一上午的時間並不奇怪。
下車後,趙施言顧著和自己的3個室友聊天,等到宏哥帶她們來到徒步起點的時候,趙施言環顧了一圈,竟然找不到淩誌了!
她跟室友們打了聲招呼後,便在人群中仔細尋找起來,很快,便找到了吊在隊伍最後麵的淩誌。
“嘿!淩誌!你怎麼在隊伍後麵啊,讓我好找!”
趙施言不滿地問道。淩誌默默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我也不想啊,不過宏哥說,為了讓我們補償遲到給他帶來的損失,就由我來做隊伍的收尾,我就隻好做了唄。”
“啊!這樣......啊。”
趙施言自覺理虧,連說話語氣都不由得慢了下來。害,不就是多賴了會兒床嘛,怎麼宏哥就這麼較真兒?
“那,那我陪你一起吧。”
“害,你就算了,你看看,你專程把你室友叫過來,不陪她們豈不是會讓她們心涼?再說了,夢瑤在這支隊伍裡估計隻認識你和我,你要是陪我了,她不就落單了?”
見趙施言還有些猶豫,淩誌繼續補充道:
“沒事的啦,你看,陳峰那孫子不也在附近麼,他會陪我一起收尾的,你放心啦。”說罷,淩誌輕輕推了推趙施言,示意她去到隊伍前麵。
前麵的陳峰似乎也聽到了淩誌對他的調侃,他對著淩誌豎起一根中指,好像在說你有女朋友你了不起啊。
“那......那......那我時不時就過來找你說說話啊。”
說完,她跑到前麵輕輕拍了拍陳峰的肩膀,然後便跑到前麵陪自己的室友們去了。
其實說起來,淩誌和趙施言都有過徒步經驗,他們很清楚,收尾這項工作在長距離徒步的過程中至關重要。
淩誌需要確保每一個人不掉隊,他要保證自己始終是隊伍的最後一名。如果有隊員中間中暑或者受傷的話,他還要幫忙處理。可謂是責任重大。
雖說趙施言也可以把李夢瑤和室友們叫過來一起陪著淩誌,但是,在這種沙灘徒步的過程中,團隊眾人很難聚在一起走路,經常是一字長蛇陣排列。
再加上如果刻意走到隊尾的話,那就要經常性地走走停停,對於徒步體驗來說其實是極差的。
而且人嘛,多少都有一些好勝心,誰願意一直屈居人後呢?
所以趙施言也就沒有強求把室友們一起叫過來。
“怎麼樣?被女朋友拋棄了吧。”
陳峰來到淩誌身邊調笑道,似乎是在報剛剛淩誌對他的調侃之仇。
淩誌毫不在意,並沒有跟陳峰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扯皮:
“你今天怎麼來了,你的數據都篩完了?”
“哈哈,數據都搞得差不多了,年底之前我估計就能把論文投出去。”
“可以啊,兄di,恭喜你啊,你離畢業又近了一步。”
“害,彆扯了。說實在的,你真的想替宏哥在這裡收尾?”
“那要不你替我收?”
“得了吧,我要是收尾的話,你肯定找你家妹子去了啊,我可受不了一個人在後麵孤單地吊著車尾。”
“這不就得了。”
淩誌自己是以前一個人習慣了,所以不管是吊車尾也好,還是在隊伍中間也罷,他都能適應。
但是要讓陳峰來收尾,那得要了他的命。
不過收尾對於淩誌來講也並不是多麼無聊的工作,這不,宏哥早有先見之明,把他那寶貝單反交給了淩誌來給這次活動拍照,畢竟宏哥自己還要在隊伍的最前麵開路,沒有空拍。
於是,淩誌便把單反拿了出來,開始跟陳峰你一嘴我一嘴地探討著這玩意兒的玩法。
......
隊伍的最前麵,宋一宏帶著隊員們挑選著往屆隊伍最常走的礁石小道。
每次踩上去之前,他都要確認一下是不是活石,以及下麵有沒有水坑,避免讓後麵的隊員們因為踩不穩而摔倒。
他很明白,常人最初看到這種純天然的道路時,是非常興奮的,但是時間一長,難免在哪裡滑一跤啊之類的,畢竟人的注意力不可能全程保持緊繃,大家還要抽空看大海呢。
於是,他這個做導遊的,就得時時刻刻提起精神來了。
遙想當年自己第一次來到這條線路的時候,那也是十分興奮,拍照不停。
然而後麵團員出事,自己卻手忙腳亂,一次本來預計十分美好的旅程結果變得十分糟心,都是不足為外人說道的悲慘過往。
這次讓淩誌幫忙收尾,也是他多年以來積攢的帶隊經驗。如果沒有人收尾的話,絕對會有人掉隊,因為你不可能保證路上百分之百不出意外。
而淩誌也算是他在隊伍裡麵比較信得過的人,這從上次臨江徒步也能看出來。雖然有點委屈了淩誌,不過,他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找林奇鬆?那家夥一看就是來玩兒的,怎麼可能會正經工作?
不過說起來,不管是收尾,還是領頭,都是十分無聊的工作。好在,這次自己身邊有個妹子陪著自己,倒是讓宋一宏看到了一點盼頭。
宋一宏看著身邊的林風揚,她還是戴著那頂熟悉的遮陽帽,迎著海風,她那飄逸的短發朝著宋一宏這邊飛舞著,讓他一時間都有些看呆了。
這次請她一起來徒步,果然是正確的選擇,而且看來她平時也都有鍛煉,這次徒步從開始到現在,都緊跟著自己,這讓自己多少有些欣慰。隻不過......
“哎,妹子,幫我拍張照行不?”
陳宗耀把手機遞給了林風揚,自顧自地跑到遠處,準備擺個ps。
這家夥究竟為什麼會跟過來?
雖說宋一宏為那次臨江落水事件也再次對陳宗耀道了謝。但是,那次救援事件,宋一宏在岸上看得分明,陳宗耀在救援這種事情上終究還是不夠成熟!
當時把林奇鬆和楊健歡救上來之後,那家夥在船上手忙腳亂,第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乾什麼,要不是林風揚及時跳上去給健歡做人工呼吸,還指不定會出什麼狀況呢。
想到這裡,宋一宏趁著陳宗耀跑開的功夫,對著林風揚隨口問道:
“你有那家夥的聯係方式?那家夥是你叫過來的?”
林風揚隨手擺弄著陳宗耀的手機,邊打開拍照功能,邊解釋道:
“嗯,上次他就在你們來船塢之前留了我的聯係方式。我心想他既然救了我們,那留一個也無妨,畢竟當時情況緊急,之後找個機會再跟他好好道謝也好。”
“哦,所以這次是你主動請他過來,算是給他道謝?”
“也不是吧。道謝的話,我在手機上跟他說過無數次了,不過每次都是他主動找我,想約我出來,我還要實習,沒時間,所以就拒絕了他。”
宋一宏心想你實習沒時間,還能抽出空來照顧淩誌和趙施言?果然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差彆的吧。
隻見林風揚繼續說道:
“所以這次你約我出來,我想著也就順帶把他約出來,把道謝的話好好說清楚,以後就算兩清了,省的他經常煩我。”
聽到這句話,宋一宏心中平衡了不少,而且還心想這家夥能讓平時性格不溫不火的林風揚說出“煩”這個字,可見他私下跟林風揚聊天的時候有多過分。
想到這裡,宋一宏對於陳宗耀僅剩的一絲好感也就蕩然無存,開始專心做起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
林奇鬆現在沒有絲毫看風景的心情,畢竟,看著身邊帶著畫板隨時畫畫的楊健歡,他還得時刻小心不讓她摔到。
“哎呀,這會兒地形危險得很!你彆畫了成不?哪怕一會兒休息時候再畫也行啊?”
“等下等下,那邊那塊石頭好大啊,浪花拍在它上麵的景象好壯觀!我得抓緊時間把它給畫出來。”
“我拍下來給你回去慢慢畫吧。”
“拍下來再畫就沒那個感覺了嘛。”
林奇鬆突然有些生氣,他恨健歡在這種時候竟然還不顧自己的安全,堅持畫畫。也恨她沒想著跟自己聊天,隻顧著她自己!
他突然伸過手,想把健歡的畫板強行搶過來,邊搶還邊說讓她回去再畫。
而健歡不想畫到一半的時候半途而廢,於是,兩人開始爭搶起了畫板。
突然,兩人一個不小心,在爭搶的過程中“啪”的一聲,把畫板摔到了礁石縫隙中的水窪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