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跟淩誌確認關係的第二天,趙施言就迫不及待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老爸。而趙智宇先前就並不反對她談戀愛,所以對這個結果並沒有感到意外。
不過,趙施言緊接著就告訴自家老爸,自己很珍惜淩誌這個男朋友,想充分尊重他的意見,不想過早地讓他以男朋友的身份來見趙智宇,這點趙智宇也表示理解。
“所以你當初在醫院說,自己知足常樂,已經安於現狀了,果然還是騙我的吧。我就說嘛,你們倆一起經曆了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安於現狀呢?”
趙智宇欣慰地看著自家女兒,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雖說淩誌這孩子看起來很不錯,自己也有意讓他們深入交往,但是,自家女兒喜歡上了彆的男人,還是讓自己微微有些黯然,就好像自家種好的大白菜終有一天要被賣出去的感覺一樣。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隻要能讓她解開心結,讓她開心,那麼,自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這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應有的責任,也是為了補償過去幾年因為忙於訓練而忽視了對她的關心。
“也不是吧,當時的我,確實已經很滿足了,不想再奢求太多。隻不過後來,淩誌他……他……”
說到這兒,趙施言突然有些情緒失控,不知怎麼的,淚水奪眶而出,她衝過去抱緊了趙智宇,嚎哭道:
“爸,你說……你說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我把生物電傳染給了淩誌,還恬不知恥地想讓他做我男朋友,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辦公室內響徹著姑娘悶悶的哭聲,她的臉埋在趙智宇的胸間,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趙智宇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靜靜地傾聽著趙施言的訴求,並沒有著急去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著安慰她的措辭,也似乎是在讓她儘情地宣泄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見趙施言稍稍平複了一些,趙智宇笑著說道:
“果然那件事情對你的影響太大了啊,我記得那個女孩子是叫……陳依對吧,你到現在還沒有放下嗎?”
趙施言連忙擦了擦眼淚:
“不是的不是的,前段時間我和淩誌在花大剛好碰到了陳依,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已經不再怨恨她了,反而對她有些同情……”
趙施言把前段時間陳依的事情跟趙智宇說了一遍。末了,趙智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道:
“她不值得同情,她那樣的女孩子,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自私。即便是她有孕在身,能博取其他人的同情,那麼,她也不值得你去同情。”
趙施言微微搖了搖頭:
“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對當年那件事已經不怎麼在意了,這都是淩誌的功勞,要是沒有他,我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能走出那件事情的陰影。”
趙智宇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笑道:
“也是,這麼說起來,其實我也一樣。你知道我當年是怎麼遇到你媽媽的嗎?”
“不知道唉,老爸你又沒跟我講過。”
“我當年遇到你媽媽的時候,還不知道有生物電這回事兒,你爺爺那輩兒人醫療條件有限,也都不知道自己有這種遺傳病。”
“隻是後來我做入隊體檢的時候,才偶然發現。”“雖說也不是什麼大病,但是,畢竟多多少少也帶點傳染性質。再說,那會兒對發病機理也不太清楚,所以也不知道這種生物電會不會進一步帶來一些壞影響。”
“所以我還是跟你媽坦誠相告,並且說明,如果她不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可以選擇離開,我表示理解。”
“但是你猜你媽怎麼說?她當時一把抓住我的手,對我說了一句:‘想跑?門都沒有!你生是老娘的人,死是老娘的鬼!這輩子也彆想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趙智宇在一邊繪聲繪色地還原著當年的場麵,儼然一副戲精作派,逗得趙施言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
見趙施言心情好了不少,趙智宇的臉色愈加柔和,他憐愛地對著趙施言講道:
“所以,能遇見你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過去我曾經一度因為這種病而變得自暴自棄,甚至想直接離隊,但是在你媽媽的鼓勵之下,我還是堅持了下來。”
“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
趙施言點點頭,一方麵是同意老爸的說法,另一方麵,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如果沒有遇到淩誌,也就不會有今天的自己,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說,好好珍惜他吧,能遇到一個全身心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的人,是很難得的。更何況,他還能包容你的一切。”
“還有,你要是覺得自己太任性的話,在人家麵前稍稍收一收性子,不能像對待我一樣去對待他,聽到沒?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去對你好,不要把彆人的關心看成是理所當然。”
“平時出去吃飯的時候不要亂花人家的錢,咱又不缺錢,也時不時地請人家吃個飯之類的……”
趙施言用力地點點頭,這些話,早已刻在了她的骨子裡麵。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老爸就不厭其煩地把這些東西灌輸進了自己的腦子裡麵,所以對待彆人,她一向不會吝嗇,更不用說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還有,雖說應該不用我提醒,但是,我還是囉嗦一句,你們現在還年輕,還沒有到做那種事情的時候,聽到了嗎?”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你們真的想做,一定要做好保護措施,這是我對你的底線要求,沒得商量的。”
趙施言聽到老爸一臉嚴肅地說著一些讓她臉紅發燒的話,沒好氣地打了老爸一下,嗔道:
“哎呀老爸!你說什麼呢!淩誌不是那樣的人!”
“這我知道,但我還是要照例囑咐好你,這是我的責任嘛。”
“煩死了!再說……就算是做,估計……估計也要……也要我來……”
“嗯?你嘟嘟囔囔地說什麼呢?我沒聽清。”
“走開啦!我什麼都沒說!”
趙施言趕忙扯開話題,向著老爸撒嬌了一會兒。兩個人聊著聊著,便聊到了這次的鵬城之行。
“說起來,你之前突然說要來鵬城打九球,我還挺驚訝。”
“你連冰壺都不願意打,卻願意去打九球,所以你是想開了?想往職業九球上發展?”
“也不是吧,我也正想問問老爸你的意見,你覺得,我到底適不適合打職業呢?”
趙智宇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其實心中早已打好腹稿:
“我的意見是……”
趙智宇頓了頓,在趙施言期待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說道:
“隻要你想,我支持你做任何事情。”
“討厭啦!你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不能給到我一些有用的建議,果然我就不該來問你!”
趙施言又打了老爸一下,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正要走出大門時,趙智宇叫住了她:
“施言,我曾經聽你說過淩誌的事情。你說,他選擇了碩博連讀,並非是早就有讀博士的打算,而是想邊讀邊確認自己的想法,對吧。”
趙施言扭過頭,疑惑道:
“對啊,沒錯啊。你說起這件事乾什麼?”
“其實不光是這件事,還有,你們從那個地方脫困之後,不是已經開始學球了麼?雖說現在隻是單純想學,還沒有確定目標。”
“但我想說的是,很多事情其實就是這樣,並非是你事前想好一切之後再去做的,很多人也是在嘗試了無數種不同的工作之後,才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不是嗎?”
“所以,你不妨也學學淩誌,先做,再想。因為不去做,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打職業。”
趙施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番話,對她還算是有點意義。
“謝謝啦,老爸,你早這麼說不就行了麼,非得說什麼‘我支持你啊’什麼的。”
“是麼,那為了感謝我,來,不用客氣,儘情地撲向老爸的懷抱吧!”
“又開始不正經了!不理你了,我去玩了啊。”
說完,趙施言把門帶上,跑去滑冰場找淩誌和李夢瑤。
說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性格遺傳自老媽。但是,老爸這種偶爾不正經的言行舉動,也不止一次地讓她懷疑,其實老爸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
不過不管怎麼說,今天的這番談話讓她受益匪淺。她暗自做出了一個決定,想要回到花城之後,跟麗麗好好談一談。
來到外麵的滑冰場後,趙施言一眼就認出了坐在場邊的李夢瑤,她歡快地張開手臂跑了過去,坐下來抱住夢瑤的手臂問道:
“夢瑤,你怎麼不去玩兒啊,淩誌呢?他已經上冰了嗎?”
“嗯,是啊,我不太會玩兒,所以就讓淩誌師兄一個人去玩兒了。”
“大侄子也真是的!怎麼就拋下你不管了呢?回頭我得說說他。咦?他人呢?”
“嗯?他剛剛應該還在滑才對啊。對不起啊,施言,我剛剛在刷手機,沒太注意。”
“沒事沒事,我去找找他,地方就這麼大,他跑不遠的。”
說罷,趙施言換上溜冰鞋,朝著冰麵上滑去。
……
幾分鐘前,淩誌還在冰上小心翼翼地滑著。雖說他也邀請了夢瑤一起來滑,但是她說不會,再加上淩誌覺得自己也是個半吊子,所以也就沒有堅持。
不過相比上次在花城,他的動作順暢了很多,至少重心能保持得比較好了。
當然,若是讓他做出倒滑或者花樣滑冰的動作,那還是不可能。
就在這時,淩誌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喲,你不是那天冰壺場打雜的麼?這麼巧?你是專程來鵬城找我學冰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