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回憶道:
“我大概記得,他隻堅持到第二局球形,第三局球形他連看都沒看,直接就放棄了。而且,我擺的第三局,比你們倆經曆的第三局,還要簡單一些,隻有3顆貼庫球。”
李叔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白明並不算是我的學生,隻是偶爾我們在球房遇到了,我會跟他打幾局而已。畢竟,他的心性很成問題。”
“這點上來講,立中和思恒做的都很不錯,至少,他們會嘗試解一解局,而你們兩個,卻比他們做得更好,直接在更難的局麵下做到了破局,這點我確實沒有想到。”
“所以,歡迎你們倆來學球。”
淩誌和趙施言頓時一陣心潮澎湃,畢竟,能得到真正的台球高級教練的讚許,還是很難得的。
眾人再次聊了一陣後,李夢瑤暫時留下,想跟趙施言說說話,李國華一行人準備離開。
臨行前,陳立中約淩誌康複後跟他打一場21局11勝的比賽,僅僅隻是私人對決,並不涉及獎金。淩誌欣然答應,並開玩笑說要陳立中對他手下留情。
李叔等人走後,李夢瑤對著趙施言歉意地說道:
“對不起啊,施言,我前幾天忙著搬家,都沒來得及過來看你,不好意思啊。”
趙施言笑道:
“沒事啊,你微信不都跟我講了麼,警察們幫你解決了你的住處的問題,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有些可惜的是,那個黑夾克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
李夢瑤搖搖頭道:
“沒關係的,我已經很知足了。能借此機會搬到一個體麵一點的地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房租還很便宜,每月從工資裡扣掉房租之後,還會剩下不少錢呢。而且房東人也很好……”
李夢瑤滔滔不絕地跟淩誌和趙施言說著這幾天的經曆,眼神儘顯激動之色。
兩人也覺得很正常,畢竟李夢瑤從來到花城到現在,過的日子都很艱難。
從一開始做陪酒的工作,住地下室的生活,到現在有了體麵的工作,體麵的住處。以這次事件為契機,她的生活也漸漸步入了正軌。
在這一點上,兩人衷心替她感到高興。
淩誌尤其感慨萬分。他很慶幸認識了李夢瑤這個姑娘,否則,他和趙施言就不可能逃出林昌會所的地下室,也不會見證李夢瑤的成長。
三人熱絡地交談著,中間淩誌和趙施言也借此機會鄭重地向李夢瑤表示了感謝,畢竟這是救命大恩,怎麼感謝都不為過。
聊到未來的一些打算的時候,兩人也將以後會跟隨李叔他們學球的計劃告訴了李夢瑤。淩誌也反過來問道:
“對了夢瑤,雖說家鄉可能是你的傷心地,但是,你……以後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
李夢瑤一愣,旋即茫然地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
“說起來,我離開家已經有2年多時間了,中間一次也沒有回過家,我已經差不多忘了家是什麼感覺了。”
“除了家鄉後山的那片映山紅很值得我懷念之外,其他的,我……”
李夢瑤陷入了沉默。
趙施言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沒關係的,夢瑤,你現在已經能自己獨立生活了,沒有必要再依賴彆人了。”
“等你以後想回去的時候,我們可以陪你一起啊。”
淩誌也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道:
“對。你這次幫了我們大忙,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比較好。以後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不用客氣,儘管說。”
李夢瑤不由得眼眶有些濕潤,她忍不住抱住了趙施言,深情地說道:
“施言,我……我是在做夢麼?我竟然能碰到你們兩個好朋友。我感覺,我是不是把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啊……”
趙施言默默地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她。
這個趴在趙施言肩膀上嚎啕大哭的姑娘,終於在此刻,將自己的情緒完全釋放了出來。
不管是苦難的過往也好,還是交到好友的喜悅也罷,似乎都夾雜在了她垂落的眼淚當中。
等她稍稍平靜下來之後,她擦了擦眼淚,羞愧地說道:
“不好意思,淩誌,施言,你們倆都還沒有完全康複,我不該這麼任性的。”
趙施言大方地說道:
“這算什麼,你想哭就儘量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裡麵,你可不知道,這幾天,我可哭過好多回呢,感覺幾天時間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了。”
“是啊,夢瑤,你可是沒看見,施言哭的時候,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尤人見憐,你沒見到她那副樣子還真是可惜。”
趙施言沒好氣地想打淩誌一下,但是很快想起淩誌還沒有完全康複,所以就用一指禪輕輕點了一下淩誌的腰間,說道:
“淩!誌!快把這幾天我哭過的樣子忘掉!不然我跟你沒完!”
淩誌攤攤手無奈道:
“這哪能說忘就忘啊。”
“那……那你今天跟夢瑤說也就算了,你可不能再跟彆人說了啊,在密室中的我根本就不是平常的我。”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亂嚼舌根的人。”
“哼!量你也沒這個膽……”
李夢瑤沒有想著去問趙施言為什麼哭,畢竟她大概知道兩人在密室的經曆。
她隻是覺得,單單看著這兩人調笑的樣子,心中就會油然而生起一股滿足感,暫時將以後要不要回家的這點淡淡的憂慮拋在了腦後……
……
接下來2周,兩人再次開始了複健的日常。
以趙施言的身體狀況,她早就可以出院了,隻不過一直拖著,想等淩誌一起出院。
林風揚幾次三番跟趙施言說她可以早點回學校,然而每次林風揚勸她時,她總會裝作一副步履蹣跚的樣子,跟林風揚抱怨自己還沒恢複好,惹得林風揚苦笑不已。
淩誌和趙施言兩人的醫藥費據說由犯罪嫌疑人承擔全部,警方已經幫他們從林昌會所的賬目中預付了一部分,所以淩誌倒也沒有強行勸趙施言回學校,反正有人報銷。
淩誌的室友和宋一宏偶爾也會來看看兩人,而李夢瑤自那天起幾乎便天天都會過來一會兒,幫一些小忙之類的。趙施言勸她不用這樣,她隻是淡淡一笑,第二天依然會抽空過來。
這一天,趙施言拿著自己的手機,跑到淩誌的病房中興奮地跟他講道:
“淩誌淩誌,快來一起看跳水比賽吧!”
“跳水比賽?怎麼有興趣看這個了?哦對,你看我這腦子,最近最大的事兒,不就是奧運會麼。”
這幾天淩誌和趙施言恢複身體的過程中,第三十九屆鵬城奧運會已經開幕。不過兩人當時身體狀況都比較差,也沒什麼心思看奧運會。
這兩天淩誌的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所以看看也好,畢竟跳水是華夏傳統優勢項目,看著運動員們以巨大優勢拿到金牌,也挺提氣的。
現在正在進行的是女子雙人3米板的比賽,華夏運動員王冰嬌和孫涵出戰比賽。
現在已經做完了第二組動作,兩人的分數已經領先第二名20多分,似乎做到這一切十分輕鬆。
淩誌看著這兩個姑娘的跳水動作,心中暗歎,想要做到這種程度的同步度,沒有幾年時間的苦練,真的是很難做到。
很快,第四組動作做完了,王冰嬌和孫涵的總分已經領先了第二名60多分,金牌歸屬已經幾乎沒有懸念。
第五組動作,兩人隻需要穩紮穩跳,拿個普通的分數,就能確保金牌。
第五跳很快開始。前麵的各國選手紛紛完成了比賽,但是鮮有亮眼的高分出現。
倒數第二跳,米國選手跳出了92.27分的好成績,但是已經為時已晚,加上這一跳的成績,總分也隻比王冰嬌和孫涵高了30多分。
最後,終於輪到了王冰嬌和孫涵出場。能看得出來,兩個姑娘眼神堅毅,表情嚴肅,並沒有因為金牌已經基本上沒了什麼懸念而放鬆警惕。
隻見解說員不可思議地報出了兩人最後一跳的預選動作:難度係數3.8的5255b動作,即向後翻騰2周半轉體2周半屈體。
這是3米板比賽中的最高難度係數動作之一,即便是在20年前,世界上也僅有不到10個人能做好這個動作。
雖然近20年間,誕生出了不少跳水名將,但是能做好這個動作的,依然不超過10個人。
眼下,這兩個小姑娘居然齊齊選擇了最高難度。且不說教練組答不答應,就算答應了,她們兩人真的都能做出這樣的動作嗎?
解說員不斷地驚呼著,幫助觀眾們梳理著選手選擇這個動作的意義。
如果僅僅是單人3米板,那麼選手在比賽已經幾乎沒有什麼懸念的情況下,可以考慮挑戰一下自我。萬一成功了,或許還能青史留名。
但是,在雙人比賽中,兩人選擇的動作要更加穩健,必須是兩個人都能做好的動作才會去選擇。
鏡頭切到了一旁的米國隊教練,隻見他微微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相信華夏一夜之間竟然培養出了2名能跳出5255b動作的運動員。
解說員也在闡述著自己的觀點,覺得這一跳的動作選擇,教練組顯然並不冷靜,隻要有一個人跳不好,兩人很可能就會失去這枚寶貴的金牌。
然而當鏡頭切到華夏跳水隊主教練胡晶的臉上時,並沒有看到她緊張的神色,反而一臉平靜,似乎對兩人這一跳的選擇並沒有什麼意見。
眾人緊張地看著兩個姑娘緩緩入位,彈幕裡劈天蓋地的謾罵聲,遮住了兩個姑娘的身影。
趙施言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選擇了關彈幕保智商。
雖然淩誌和趙施言也覺得這一跳的選擇可能不大妥當,但是,既然運動員選擇了,自己就隻管為她們加油助威就好。這一點上,兩人不會對運動員做無謂的綁架。
隻見兩個姑娘站在3米板的尾端,抬起雙臂,嘴中隱隱喊著口號,似乎是在同步兩人的動作。
隨著跳板彎曲到了極致,兩人同時彈射而出,在空中快速地轉動了兩周半,然後迅速切換到了翻騰模式。
翻騰2周半之後,兩人的頭已經幾乎挨到了水麵。但是兩人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提前出手按壓住了水花。
最終,孫涵穩穩落水,似乎看不到一絲水花濺起。而王冰嬌的落水稍有一些水花,但已經無傷大雅,這組動作,兩人已經做得相當完美!
彈幕已經被一群見風使舵的家夥們刷滿了“666”。
解說員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之情,大喊著宣泄著自己的情緒,絲毫沒有顧及在全國觀眾麵前丟臉。
先前眾人對兩人的懷疑早已消失不見,有的,隻是讚美,不管是對運動員的,還是對教練員的。
兩個女孩子能齊齊做出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在奧運會曆史上尚屬首次!這是她們人生中的巔峰時刻!也是華夏跳水隊的巔峰時刻!
就在淩誌和趙施言也在跟隨著解說員的語調興奮地分享著這一刻的喜悅之時,房間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請他們進來之後,隻見為首的那位自我介紹道:
“不好意思,你們就是淩誌和趙施言對吧,打擾你們了。我是企鵝公司沉浸式體驗部副部長,樓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