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幽月魔教,教主寶殿。
“你的意思是說,從明天開始你便要離開教中外出遊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是嗎?”
聽完了慕明日所說的話後,聞人邀月卻沒有因此表現出意外或是震驚等情緒,反而像是早就知道會有今日這麼一天一樣,坦然自若的向慕明日再三確認。
“嗯。”
慕明日見狀眉頭一挑,反倒是對聞人邀月的表現略感驚訝,但也很快收斂了情緒,並在點頭應了一聲後拿出一枚儲物戒和一幅地圖將它們放在了對方麵前的桌上。
緊接著便向對方解釋起了儲物戒和地圖的作用。
“教主,弟子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對幽月魔教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隻是弟子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而這兩樣東西則是弟子能為幽月魔教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這個儲物戒中存放著十數條極品靈石礦脈,比如今正魔兩道其他宗門勢力加起來的還要多,再加上其中數以千計,萬計的天材地寶,想來足以支撐宗門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甚至更久時間的開銷。”
“這幅東玄洲地圖上所標注出來的則是弟子曾去到過的每一個大大小小的福源秘境,旁邊還詳細描述了這些福源秘境的開啟和維持時間,秘境中所能找到的是何種天材地寶,就連秘境中是否藏有各種隱秘亦有記載,往後教中弟子無論到了哪裡都可以順順利利的拿取秘境中的寶物和福源,以此來作為幽月魔教的底蘊再合適不過。”
聞人邀月就這樣一直等到慕明日將話說完後才終於再次開口道:“其實你不僅是因為要外出遊曆才會過來與我說要離開幽月魔教的吧,真正讓你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應當是你已經知道除了東玄洲外還有其他四大洲的存在才對吧?”
“教主你怎麼會···”慕明日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從口中說出其他四大洲名字的聞人邀月。
“嘿嘿,你不會以為本教主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吧?”
聞人邀月俏皮的眨了下眼後從自己的教主寶座上起身走至台下,然後湊至慕明日的身旁娓娓道來:“幽月魔教可是當今整個東玄洲所有宗門勢力中由來最為悠久的,教中珍藏之古書典故可謂多如牛毛,其中就有不少記載著數千年前在東玄洲上發生過的事情,恰好裡麵就有提到過其他四大洲的故事。”
“原來是這樣,”慕明日恍然大悟,卻沒有急著承認,而是接著問道,“但是教主應該不是僅憑這些就斷定弟子是因此才離開幽月魔教的吧?”
“那是當然。”
聞人邀月點了點頭道:“從當初的那個雪夜,再到幾個月前在這裡第二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堅信以你的修煉天賦遲早有一天會如那涅槃重生的鳳凰般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而你在這短短數月時間裡的表現也證明了自己還是五百年的那個鎮壓東玄洲所有年輕一輩的天縱之才,也證明了幽月魔教於你而言不過是變強路上的一道關卡,你真正所屬於的乃是我們頭頂那片不知有多高,不知儘頭在何處的天空。”
話到此處,似乎有些動了情的聞人邀月小心翼翼的嘗試著靠上慕明日的後背,將自己的臉輕輕貼在上麵後,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那股熾熱,臉頰微微泛紅,卻又一觸即分,收回心神後輕聲低喃著繼續說道。
“所以我早就知道你不會一直留在幽月魔教,遲早有一天你會離開,隻是沒想到會是今天。”
隨即,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塊雕琢著白狼銜月的玉牌將其遞到了慕明日麵前,示意其收下。
慕明日心情複雜的看了眼剛剛從背後抱住自己又馬上分開的聞人邀月,他能感覺得到方才聞人邀月言語中傳達出來的彆樣情愫,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回應,隻是接過了這塊模樣獨特的玉牌問道:“這塊玉牌是?”
“是幽月魔教第一任教主親手打造的教主令牌。”聞人邀月直言道。
聞言,慕明日先是一愣,隨後看向聞人邀月的眼神愈發複雜,他已經有些摸不準對方的想法,到底是期望自己能留下來,還是願意放自己離去。
聞人邀月卻仿佛堪破了他的心思,釋懷一笑後指著教主令牌解釋道:“這可不是普通的令牌,而是一塊刻印著一座傳送法陣的特殊令牌,雖然隻能使用三次,但卻能讓你在灌注魔氣後隨心所欲的從任何一個地方瞬間回來這裡,平日無事時還可以通過這塊令牌與我取得聯係。”
“教主,你···”
不等慕明日把話說完,聞人邀月便伸手將其嘴巴蓋住。
然後一邊將手放開一邊麵露淡笑的說道。
“此番離開幽月魔教前往其他大洲遊曆,沒有我和其他人在背後為你撐腰,一定會經曆比在東玄洲更多的苦難與困境,也是對你心性意誌的再度考驗。”
“但要是什麼時候感覺到累了,就將魔氣灌注到這塊令牌中回來吧,我和幽月魔教一定會永遠在這裡等著你,然後為你接風洗塵,泡上一杯可以緩解疲憊的熱茶。”
說罷,不著痕跡的擦去差點就要從眼角落下的淚光,衝著慕明日揚起一抹笑意的聞人邀月乘著一縷微風飄然間離開了自己的教主寶殿。
“唉···”
搖頭輕歎,此時已然明白聞人邀月對自己早已不是教主與弟子之間的情感,而是情愫暗藏的慕明日陷入了沉默。
兩世為人以來,他將自己的感情全部投入到了神霄聖宗和慕紅袖身上,本以為可以借此換來慕紅袖的重視,最終卻隻得到慕紅袖的無視與仇恨,還因此死了一回。
可等到如今真的有人願意將情感付諸於他,他反而亂了陣腳,不知該如何去回應對方的這份感情。
“嗬,還真是有夠窩囊的啊···”
很快便回過神來的慕明日自嘲的笑了笑,他明明可以回應這份情感。
於是將雕琢著白狼銜月的教主令牌收入懷中放好,再環顧四周仔細看了眼這座教主寶殿後。
慕明日轉身走出了這座殿堂,在雙腳跨過門檻時停了下來,輕聲說了一句“聞人姑娘,若是有緣,我們便在這裡再會吧”便繼續邁步,漸行漸遠,不一會兒便已消失在了幽月魔教的山門處。
下一秒。
本已離去的聞人邀月重新出現在了殿宇門前,身旁還站著同樣神情複雜的虛無形。
看著自家教主略顯落寞,眼睛深處卻又浮現出一抹喜色的神情,虛無形沉聲道:“教主,你就那麼相信他一定會回來?哪怕要等上百年,千年?”
“當然,我相信他。”
收回遠遠望去的目光,聞人邀月嘴角微揚,笑靨如花:“而且我堅信他一定會成長為五大洲最厲害的修煉者。”
“是嘛。”
虛無形微微頷首,蒼老的臉龐漸漸顯露出與殿宇牆上掛著的那副初代教主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孔,輕笑道。
“那老頭子我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