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攤離開後,羅三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玄天山脈外圍。
作為曾經的神霄聖宗外門弟子,平時就常被派來在山脈外圍獵殺妖獸和挖掘靈石的四人隨即輕車熟路的開始四處探查起來。
沒過多久。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快些過來這裡!”
四人中年紀最小的許康先是朝著某個方向聳了聳鼻子,然後急忙招呼羅三等人到自己這邊來。
“怎麼樣,四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看著眼前布滿荊棘的樹叢,羅三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相信許康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突然叫他們過來。
王五和包然也非常好奇的看著眼前這片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有人或是有妖獸活動過的痕跡的荊棘樹叢。
“嘿嘿···”
見三人都看著自己,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許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解釋道:“大哥,二哥,三哥你們有所不知,小弟我雖然入門晚且年紀小,修為境界隻有區區築基境一重,學什麼功法秘訣都領悟不深,但唯獨臉上的這個鼻子異常的靈光,就算是非常淡薄的氣味都能聞得出來,所以在外門的時候也常常被人稱之為狗鼻子。”
羅三眼睛一亮,問道:“所以你是在這片荊棘樹叢上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並且你認為這個味道可能會成為線索?”
“沒錯,”許康點了點頭後繼續解釋道:“就是這片看起來十分正常,幾乎不可能會被認為有問題的荊棘樹叢,其實上麵殘留著不少的血腥味,而且我可以確定這股血腥味的來源不是妖獸血,而是純正的人血。”
人血!
羅三,王五和包然三人馬上收斂了先前略顯輕佻的眼神,立馬義正辭嚴的追問許康。
“那你能不能聞出來這裡的人血是不是神霄聖宗弟子死後留下來的?”
許康為難的搖搖頭說:“額···這我做不到,不過我倒是能聞出來這裡的血腥味其實是從更深處傳來的,所以殘留在這裡的才會這麼稀薄到很難讓人發現。”
血腥味是從其他地方傳來的?
那不就是說這裡並非是第一現場,想要知道被殺者是不是神霄聖宗弟子的話就要更加深入玄天山脈?
一時之間,包括羅三在內的四人都有些猶豫。
如果再深入的話他們就會離開山脈外圍,進入到玄天山脈的中部區域。
而玄天山脈的中部區域可是有金丹境以上的妖獸存在,以他們四人最高不過築基境五重的修為境界想要在那裡一邊避開妖獸,一邊仔細搜查線索就已經是天方夜譚,若是真的遇上了妖獸那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條了。
但就在四人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冒險深入山脈中部區域去尋找線索的時候。
卻聽到荊棘樹叢的另一邊響起了幾道恐慌顫抖的求饒聲,以及緊隨其後的密集的腳步聲。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即屏氣凝神。
“求求你們不要再追了!我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身上會有妖邪氣息的存在,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們!”
“我們雖然隻是神霄聖宗的外門弟子,可大家都是正道出身,怎麼可能會與域外妖邪勾結?你們一定是被人騙了!”
幾個自稱是神霄聖宗外門弟子的人似乎是沒力氣再跑了,隻能停下來氣喘籲籲的向身後追來的同門解釋證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追來的人根本就不聽他們的解釋。
“聖子有令!但凡是與域外妖邪勾結之人,無需聽其解釋,殺無赦!”
歘!歘!歘!
幾道刀劍破空聲轉瞬即逝。
砰!
隨即就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真的就這樣不分原由便殺了?
躲在荊棘樹叢後的羅三等人聽到傳入耳中的聲音,瞬間瞳孔微縮,恐懼的情緒開始在全身蔓延。
與此同時,一路追殺而來的人互相交談起來。
“渾身的妖邪氣息,還說自己和域外妖邪沒有關係,我呸!”
“行了,既然事情已經辦完,我們也該回去向聖子稟報了,說不定聖子見我們辦事利索還會給我們一些獎賞呢。”
“沒錯沒錯,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話音落下。
素有順風耳之稱的羅三似乎聽到有人朝他們這個方向甩了什麼東西過來。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就聽到哢嚓一聲。
一具血淋淋的軀體撞破了荊棘樹叢的阻隔。
一顆雙目圓睜,漆黑的瞳孔還未完全潰散的頭顱就這樣明晃晃的展現在了羅三等人的麵前。
“啊!”
王五,包然和許康三個年輕人平時日裡最多也隻是和山脈外圍的練氣、築基境妖獸小打小鬨,哪裡有見識過這等陣仗。
再加上看到腳下這顆頭顱的臉上那張因為沒死透而微微張合,似乎是要發出聲音將他們暴露的嘴巴。
當即被恐懼支配了心神,張開嘴巴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是誰!”
回蕩在山林間的慘叫聲不僅令得鳥獸四散,也引起了正準備離開玄天山脈的那幾個神霄聖宗的內門弟子。
當即一聲厲喝。
緊接著大步流星的朝剛剛出聲尖叫的王五等人所在的地方走來。
這下王五三人立刻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一下子心裡就沒了底,隻能滿臉驚慌的看向羅三。
“大哥,他們發現我們了,怎麼辦?”
怎麼辦?
我也想知道怎麼辦!
本以為終於找到了林凡故意陷害宗門弟子以及慕師兄的線索,卻沒料到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的羅三心裡一陣無語,但也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也知道他們就算站出來向對方撒謊說自己是同門師兄弟,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一定會死。
因為這個世界隻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留秘密。
看來眼下就隻有一條路可以選了。
連忙將王五三人召集到自己身前,羅三一邊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靈石丹藥等等拿出來塞到他們懷裡,一邊用不容質疑的語氣沉聲說道。
“等下我會主動出去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你們則趁機逃出玄天山脈,有多遠跑多遠,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回頭,記住了沒有?”
王五三人神色一凜,明白羅三這是想犧牲自己來保全他們的性命,隻能聽話的收下羅三交給他們的全身家當。
再約定好於玄天山脈的某個出口彙合後,便各自分散朝不同的方向逃去。
見狀,羅三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後毅然決然的站起身來迎著眼前那幾個神霄聖宗的內門弟子走去,口中還不忘大聲喊道。
“幾位師兄,是我,自己人!”
歘!
一抹寒光閃過。
噗通。
羅三的頭顱就這樣滾落在了地上。
但聽到慘叫聲回頭追來的幾人卻並沒有就此離去,反而冷聲喝道。
“剛才的慘叫聲和這個家夥不是一個人,肯定還有其他人藏在附近,搜!”
下一秒,幾人分散開來前去搜尋。
數日之後。
躲在一處滿是淤泥的池塘裡的許康從裡麵爬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逃出玄天山脈,趕到了他與王五,包然兩人約定好的彙合地點。
可就在他放鬆下來準備在此等待和其他兩人彙合的時候。
映入眼前的一片血肉模糊和混雜在其中的熟悉的破爛衣裳卻是給予了他無比沉重的打擊。
許康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穀底。
他認得出來那些衣裳就是王五和包然兩人的,還聞出了殘留下來的血腥味已經非常稀薄,再有一兩天就會徹底散去。
再加上已經浸入地下的血水和地麵上乾涸的碎肉與白骨。
很顯然,王五和包然兩人提前了好幾天就來到了這裡,卻也被追上來的神霄聖宗內門弟子殺死。
“二哥,三哥···怎麼,怎麼會這樣?”
沒想到短短幾天時間,本以為自由了的四個人就隻剩下了自己一人的許康頓時眼淚狂湧,跪倒在王五和包然被攪碎的屍體前失聲痛哭。
不一會兒便哭的精疲力竭,直接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又過了一天一夜。
眼淚在臉上掛滿了痕跡的許康才終於清醒過來。
雖然還是心痛不已,但已經冷靜下來的許康沒有再哭,而是將王五與包然的屍骨和衣裳都收了起來,準備帶去一個足夠安全僻靜的地方將兩人與羅三葬在一起。
就在這時。
將兩人的衣裳從一塊石頭下扯出來的時候,一張布滿了血手印的紙條從裡麵掉了下來。
紙條?
倍感疑惑的許康急忙將紙條拿在手裡展開。
隻見滿是血手印的紙條上竟然寫著幾個字。
仔細一看。
“跑···幽月魔教···去找慕師兄···”
等到看清楚了紙條上留下的字跡,許康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心想道。
對啊!
如果我因為大哥,二哥還有三哥被神霄聖宗的人殺死就傷心的自暴自棄的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必須要想辦法為他們報仇才行。
而且無論我選擇回去神霄聖宗,還是去其他正道宗門勢力揭露真相,以我這個築基境一重境界的小嘍囉說話的份量,絕對沒有人會相信。
二哥三哥說的沒錯。
不管我是想活命還是想為他們報仇,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到幽月魔教的所在,亦或者是找到幽月魔教的弟子,讓他們帶我去見慕師兄。
相信慕師兄知道了真相後一定會幫我的。
“更重要的是幽月魔教雖然已有數百年不曾出世,但其教中弟子依然會在外界各個城鎮行走,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碰上。”
“而我現在所在的地方,距離我最近的中立城鎮是在神霄聖宗地界境內,實質上則是歸屬於藥王穀的安慶城,有不少宗門勢力的弟子會去那裡購置丹藥武器···”
念及於此,許康擦去了眼角的淚痕,掂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剩下的靈石丹藥,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後,便神情堅定的邁步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座城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