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無覓水中有,
問君能有幾次憂。
災難降臨無畏懼,
相逢必然儘風流。
幾個人往西北遊走而來,這時天已大亮。村裡的壯年人走在前麵,這範二毛與老人跟在後麵,走在水中,水已齊腰深,水流湍急,行步很艱難,好似遊走,好在三個壯年人路熟又有力量,推著筏子前行,二毛與老人尾隨行走,也可借點力。這二毛心想,從生下來到如今沒看過這麼大的水。在老家河那麼大也沒見這麼急。心想也不知寡婦嬸子家如何?正想著就聽有人喚道:“注意抓緊木筏,前麵路狹水急,千萬小心。”
一句話把這範二毛的心驚回到這無際的洪水之中,這範二毛哪敢再胡思亂想,上前一手抓著筏子一手抓緊老人。坐在筏子上的大娘此時也顯得很緊張,回過頭來不著地看大爺,就聽大爺靂聲道:“坐好,不要亂動。”大娘見吼,雙手抓緊桌腿不再回頭了。好在幾個壯年人路熟,又知哪裡水深哪裡水淺,又可借路邊的大樹加力,幾個人很快來到村中兩個大坑的夾道處,這裡原本有個小橋,如今哪裡有橋有路,一望無際的澤國,能辨認道路的隻有淹在水中的大樹與房子。由於坑與坑之間有小橋,小橋下有暗流,所以這裡要通過去很危險,當小筏行到小橋近處時,幾個壯漢也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先遊了過去探了一下路與水流,回來後說道:“可以過,但是筏子北麵多站人,把力量集中到筏子北麵,以免水急衝偏了方向。”那人說著一指範二毛道:“你抓緊大爺也到筏子北麵。”這範二毛見說,趕快扶著老人站到了筏子北邊,大家準備好一後就聽那人叫道:“走,開始向前走,看著我走哪裡你們就跟行哪裡,不要走偏了。”好在是平原地區發大水,水流雖急,但是沒太大的衝擊力,幾個人往前行著,這時前麵後麵又過來幾個幫力的壯年男人。這人心中的質樸在大災麵前最能體現,每當災害來臨時,衝在最前麵而又不怕犧牲的就是這些普通的民眾。大夥齊力把小筏安全的擺渡過了這段最危險的地段,這些人又留在了小橋邊等待其他人過這段危險之地。這範二毛幾個人過了這段路,往前行來,地勢漸高,水位也漸低了,行起路來也快了,不多時出得村來,離廟台漸近,這時的水位也就在小腿上處,幾個人行走起來更快。很快來到廟台前,幾個人把小筏靠到岸邊,廟台上下來幾個人接應,把大娘背了上去,幾個壯年人拉著木筏又要回村,這範二毛也要跟住前去,就聽一個人說道:“你不用去了,在這照顧大娘。”這範二毛見說,也不再爭取,反身上了廟台去找大爺大娘去了。
走上廟台,這範二毛放眼望去,整個廟台上站滿了人。說來也怪,這洪水來了雨倒是停了。大家站在廟台上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個個臉上衝滿焦慮的神情。好在是盛夏的天,人們衣服雖已濕透,但是並不感到寒冷,反有清爽之意。這範二毛穿過人群往老人身邊走來,走到老人跟前說道:“大爺,不知嬸子那裡發水沒有?”
“你嬸子家距這裡幾十裡地,那裡應該不會吧?”
“唉,也沒法回去。”
“等等洪水下去些再講吧。”
“好,大爺,咱們就一直等在這嗎?”
“說不定一會就會有縣上裡人來救援。”
“嗯。”這二毛嘴裡應著心裡焦急萬分,一心牽掛著寡婦嬸子,心中思念又不敢表露於色,就見他站立不寧,坐立不安,來回得走動。到了中午時分,有人躁動起來,向廟台的一邊集中過去,範二毛也隨人向那邊跑去,就聽有人叫道:“看那邊有船過來了。”
二毛隨人指的方向望去,還真有個小船飛快的向這邊馳來,小船後麵濺起很高的浪花。“上麵來人了,救援的人來了。”
人群一片歡呼。這範二毛看到小船馳來心中也非常激動,心想總算可以離開這裡了。馳近看是個小艇,小艇停在了廟前,從上麵走下兩位領導模樣的人,人群擁擠著隨領導來到高處。領導向大家發表了一大套慰問的話,然後告訴大家向縣城轉移,那裡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吃的住的。領導講話後下了廟台,交待村裡乾部一些話,帶上幾名老幼離開了。過一會又來了小艇,送來了乾糧。村乾部組織人分發到每個人手中。範二毛也領得一份,這範二毛拿到兩位老人身邊,遞與老人道:“大爺,您和大娘把這些也吃了。”
“二毛,你自已吃吧,說不定你還得走著進城呢。”
“嗯。”二毛見說坐到一邊吃乾糧去了。小艇卸下乾糧,又帶走些老人與小孩離去,小艇如此往返,大爺大娘也隨小艇離去。到下午三四點時,村乾部看看廟上剩下的都是青壯年人了,開始安排留下幾個人在廟上,然後組織大夥遊水去縣城,不能再等小艇了,天馬上要黑。
這範二毛也讓去縣城,二毛心想:去縣城正好繞路回寡婦嬸子家。這範二毛想罷,隨眾人趟水而來,這哪裡是趟啊,沒趟幾步遠,水已至腰深,人們遊著行至村中,路過大爺家門前,這範二毛打開偏房門,進得屋裡,遊著水到床前,這床己漂在水中,好在沒有漫過桌麵,二毛的書還在桌上,這二毛收拾起來,伸手從牆上取下包袱,把書放到包中,那吃飯的鑼鼓家夥也不帶了,一並掛到牆上,看看沒什麼可拿的,轉身出屋子,鎖上門,向前追人群去了。
這範二毛追上人群,心想,這一走不知幾時回來了。不多時人群在前麵停了下來,二毛放眼望去,前麵是個閘口,這裡水深且水大浪急加上下麵有暗流,村上幾小夥子正在遊泳探路,這二毛看著心急,於是穿過人群往前麵而來,這時已有人被急浪打回,看來這裡一時無法通過,人群開湧動,這人站在水中被水流衝擊著站都不好站穩,人們開始手拉手站在水中等待村乾部想辦法。
這時就聽村乾部道:“快回村找繩,隻有用繩擺渡到閘上,大家延著繩才可過去。”這時己有人沿原路返回找大繩去了,過了好一陣回去的人肩膀上扛著一卷大繩過來了。
就聽村乾部叫道:“快找個水性好的遊過去拴到閘門上,大家沿著繩過去。”這時就聽有人說道:“剛才兩個水性好的都沒遊過去,被水浪打回來了,怕是咱村沒有水性再好的人了。”“那怎麼辦呢?”有人說道。人們開始你看看我看看你,無計可施了。“把繩給我。”二毛叫道。“你行?”村乾部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二毛。“從小在河邊長大,水性還行,我試試吧。”“好,過來把繩子一頭拴他腰上,大家配合好,幫他遊過去。”村乾部向著扛繩人叫道。於是大夥過來往二毛身上綁繩。
這真是:
一片澤國水連天,
水深溝壑又暗泉。
不識水性難英雄,
二毛勇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