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門竄血的腦蟲像上岸的魚一樣在鑲黑的皇宮地板上來回蹦躂,不斷地發出殺豬般的聲音。這位偉大的蟲群之主實在是顏麵儘失,看得皇帝跟帝國元帥直捂臉。
雖統禦億萬蟲群,腦蟲本身的戰鬥力實在是可以忽略不計。蟲群階級森嚴,分工明確,腦蟲不必擔負衝鋒陷陣的職責。它們的職責是幫助主宰運作龐大的巢穴、采集資源並孵化族群,不是衝鋒陷陣。
“彆嚎了,你這是在丟陛下的臉。”莎拉·凱瑞甘皇後看了腦蟲一眼,便朝那隻蟲後所在的牢籠走去。
那件真絲禮服保守的設計依然掩蓋不了皇後傲人的身材,她步伐優雅,飄動的裙擺由於天上藍邊的雲,塔桑尼斯所有的名媛都應當在那雙健美長腿的麵前而自慚形穢。
任誰也想不到莎拉·凱瑞甘不過是一個在塔科錫安一座無名小鎮上出生的普通女孩,都以為她必出身名門。
“是她先動的手!”聽得凱瑞甘這麼說,腦蟲可能也覺得自己比較丟人,隻得委屈地嗚咽起來,直到好心的奧古斯都叫人拿來納米醫療包處理傷口。
這隻腦蟲雖然不經揍,生命力卻稱得上相當頑強,而且恢複速度比自愈能力極強的蟑螂還要快很多。
“陛下,皇後”隨著皇後與那隻蟲後越走越近,法拉第不由得緊張起來,周圍眾多皇家衛隊士兵早已嚴正以待。
關著那隻蟲後的金屬囚籠著大開著,跟凱瑞甘之間甚至護欄。儘管蟲後在納米藥劑的作用下還虛弱無力,囚籠內置的迷醉劑注射器也能在蟲後傷人以前製止她,但還是風險重重。
從α那丟人現眼的表現來看,蟲後的確是為彌補腦蟲缺少自衛能力而設計的,她鋒利的利爪可以輕而易舉地撕開人類的皮膚,還能夠噴射出一種極具殺傷力的酸性刺針。這種酸性刺針的射程遠得離譜,甚至能夠威脅到低空飛行的戰機。
母巢之戰以前,隻要有星靈黑暗聖堂武士潛入腦蟲的巢穴,它們就必死無疑。而腦蟲一死,龐大的蟲群就會立即崩潰。在這樣的情況下,設計一種比腦蟲級彆更低的高等異蟲則能避免族群在此類情況下迅速走向瓦解。
另一種設想是,現在的主宰可能再也沒辦法製造大量的腦蟲了,隻能退而求其次。
“情況不對就乾掉她。”奧古斯都下令說。
奧古斯都要看看凱瑞甘能否憑借自己強大的靈能力量馴服這隻異蟲,但蟲後還可以再抓,他的皇後卻隻有一個,哪怕他認為凱瑞甘根本不可能被傷到。
凱瑞甘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手了,可其強大心靈力量仍在不斷增強卻是可以確定的事情。
不論如何,凱瑞甘就那麼直奔那隻蟲後而去了,她從來都是如此的自信而從容。
看女皇走到離囚籠隻有十幾碼遠,不僅在場的皇家衛隊都屏息以待,就連那隻蟲後自己都惶恐不安。
蟲後本來是張牙舞爪地伸出利爪做出攻擊的架勢,當凱瑞甘越走越近的時候,這架勢就變成了格擋。但就連這也沒堅持多久,最後她像是忽然泄了勁,竟然蹲下抬起爪子做了一個抱頭的姿勢。
奧古斯都竟然從凱瑞甘的身上看到了刀鋒女王的氣勢。
“這可真是奇妙啊!”雷諾也看在眼裡:“帝國有那麼多的心靈感應者,卻隻有凱瑞甘能跟異蟲交流。”
“這就是她的天賦。”奧古斯都說:“為這,她也承受了太多的苦難。”
此刻,凱瑞甘高挑的身影正站在蟲後的麵前,而後者甚至不敢直視她翡翠色的眼睛。蟲後具備強大的心靈力量,但似乎還不足以與之抗衡。
“我能夠感受到你與之間的聯係。”凱瑞甘顯得很輕鬆,仿佛在她麵前並非可怕的蟲後而隻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我對異蟲的心靈鏈接並不陌生,而隻要我想要的話,就能命令一片菌毯向前延伸、讓一隻幼蟲蛻變成待孵化的卵甚至是主宰一座主巢。這種天賦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顯露無疑,可是直到主宰死後,我的愛人才放心我使用這種力量。”
“現在我知道了,主宰過去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並不是加百利·托什,而是我。”
很小的時候凱瑞甘就被視作一個怪物,但聯邦幽靈計劃的人實則低估了她的怪物程度。她毫無疑問還是人類,卻超然於所有人類之上。
“有某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卻又讓你厭惡無比,極力擺脫。我逐漸明白,我並沒有必要恐懼這種能力。”凱瑞甘的眼睛裡流動著黃銅色的光芒,那是靈能生物的展現。
蟲後竭儘全力地想要抵禦這來自於心靈和精神上的無形重壓,卻因此而慘叫哀嚎起來,仿佛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這驟然響起的心靈尖叫是如此的驚悚,以至於在場人類的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湧上緊張恐懼的情緒。
隻有一隻腦蟲歡欣鼓舞,見狀立即搖旗呐喊:“好!讓她尖叫,讓她哀嚎!讓她受苦!”
如此情形直到幾分鐘以後才平息下來,本來凶相畢露的蟲後才偃旗息鼓,張口求饒起來:
“饒了我罷,饒了我罷!”
蟲後具備相當高的智慧,能夠理解的人類的語言,況且她也能直接通過心靈語言直接與人交流。
照理來說,與主巢心智相連的異蟲絕不會向人類屈服,可凱瑞甘的靈能卻能與異蟲產生聯係,這種聯係促使蟲後屈從於她的意誌。
“嘎?”腦蟲腦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嗞嗞冒血了,狗仗人勢的模樣活靈活現:“不能饒!不能饒!”
“你這隻肮臟的異蟲!”
打是不可能打得過,但狐假虎威的本事還是有的。
“閉嘴。”凱瑞甘說。
“閉嘴!”腦蟲大叫。
“你閉嘴!”凱瑞甘說。
“噢。”馬上腦蟲縮了回去。
這時,奧古斯都不顧法拉第的反對走到了凱瑞甘的身邊:“看起來沒費什麼力氣?”
奧古斯都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凱瑞甘的時候,她可能還不到十六歲,卻已經是有史以來最致命的殺手。所有人都告訴奧古斯都凱瑞甘很危險,他卻置若罔聞。
十年的時間,凱瑞甘已經成為真正的幽靈女王。
“靈能乾擾器幫了大忙,如果主宰正在這附近,我不論怎麼樣也不能讓這隻蟲後屈服。”凱瑞甘伸手攏起火紅色的發梢:
“她是我們抓到的第二隻具備高等智慧的異蟲,也許能從她這兒問出什麼消息,希望能有所作用。”
“你是從哪裡來的?”奧古斯都則直接向她問到。
看到奧古斯都,蟲後的態度就沒有那麼友好了,她立即展露出駭然的利齒,仿佛要把他撕個粉碎。直到凱瑞甘一瞪眼睛,她才不情願地答到:
“我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自從有記憶開始,我,我就住在下水道裡。一開始我隻是汲取老鼠和蟑螂的精華,積少成多,直到蛻變為一隻蟲後。”
“你還記得自己是由誰創造的?”奧古斯都有些失望。
“這我記得。”蟲後對自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桉感到高興:“是腦蟲卡洛斯,是它在對我下命令。”
“真是陰魂不散,卡洛斯?”奧古斯都哼了一聲。
卡洛斯可以說是泰倫帝國的頭號大敵,它鬼祟的族群一直在泰倫帝國的領地中散播瘟疫和可怕的疾病,弄得邊緣世界人心惶惶。
暗地裡,卡洛斯還在秘密地拿人類做各種喪心病狂的基因實驗,製造了陰森可怕的畸變體和感染蟲。同時卡洛斯還熱衷於把具備心靈感應潛質的人類感染成各式各樣扭曲的怪物,例如把美麗的女性改造為半人半蛇的生物。
它曾經親手摧毀了許多個世界,把那裡都變成了滿是感染人的人間煉獄。而即使是最勇敢的人類冒險家也不願意提及那些世界的名字。
蟲後很可能也是卡洛斯搗鼓出來的,因為主宰以下眾多的腦蟲之中,再沒有其他的腦蟲像卡洛斯這樣地憎恨人類,像它這樣地了解人類。
腦蟲當然沒有什麼人倫道德,卡洛斯也比真正的惡魔還要殘忍得多。
泰倫帝國和達拉姆星靈都曾經試圖暗殺過腦蟲卡洛斯,但始終無功而返。卡洛斯非常地狡猾並且多疑,自從主宰死後本體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是最強大的黑暗大師也無從尋覓它的蹤跡。
“它命令你做什麼,它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奧古斯都問:“它是命令你摧毀塔桑尼斯?”
“不,卡洛斯讓我秘密地散播恐懼而不是摧毀塔桑尼斯,我的任務是是讓人類失去對皇帝的信任,從內部瓦解帝國。”蟲後沒有嚴守秘密的概念。
“卡洛斯真是聰明絕頂。”雷諾聽到這話,也是深感不安:
“我懷疑,它甚至會用相同的方法散播大量的寄生蟲來控製我們的人民和官員。許多人都是忠誠於帝國的好人,可要是被腦子裡的蟲子控製住了,那就沒救了。”
“你說的沒錯,縱然正麵戰場上有成千上萬的異蟲,但畢竟也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奧古斯都點了點頭上:“這就是我們非要異蟲間諜不可的原因,有腦蟲和蟲後,就能對蟲群的進攻策略早做反應,實行反製措施。”
隻有異蟲才更能理解異蟲的作戰方式,由於異蟲各個族群之間是以能夠橫跨星係的孢子交流新基因新變種的,泰倫帝國一方的異蟲也能由此得知主宰蟲群最新的進化方向。況且,有腦蟲的幫助,泰倫帝國的科學家就能更快地製作出異蟲病毒。主宰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家出了叛徒。
“原來你是為了這才捉我的。”腦蟲早知道是這麼一回事。
“難不成還是因為奧古斯都覺得你可堪大用?”自從生了孩子,凱瑞甘的身上就增添了不少母性的光輝,可她毒舌的本質倒沒有什麼改變。
“我有自知之明。”腦蟲不敢反駁凱瑞甘,它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要是奧古斯都,早跳了起來大聲抗議。
“對於現任主宰入侵科普盧星區的真是目的,你還知道什麼?現在的主宰有沒有受到埃蒙的影響?或者是說,現在的蟲群乾脆就已經被他控製住了。”奧古斯都點了點頭,接著問。
“這我真不知道。”蟲後一對靈巧的前爪爪尖相對來回撥動著,頭顱低垂著不敢直視凱瑞甘的眼睛。這倒不是因為她擁有羞愧之類的擬人化情緒,隻是單純的畏懼於凱瑞甘的威嚴。
她攤了攤爪子:“我畢竟隻是一隻蟲後。”
“留下她吧,塞伯魯斯蟲群需要一隻蟲母。”奧古斯都說。
“有我就夠了。”腦蟲抗議說。
“塞伯魯斯異蟲裡得有一個跟你唱反調的才行。”雷諾說。
“說出你的名字。”凱瑞甘則說:“我們得知道你的稱呼方式。
“名字”蟲後似乎對這個問題非常的疑惑,竟然人性化地歪了歪頭。她或許還弄不懂留下她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名字。”
“她沒有名字?”腦蟲來了精神,嘖嘖讚歎:“聽好了,我叫α,這是我的名字。如果運氣夠好,你也許會被賜予β這樣的名字。”
除了老資曆且實力強大的腦蟲,其他的異蟲都沒有名字。這隻腦蟲似乎是在暗示它自己也很強大。
雖然它的名字隻是泰倫帝國的人起的,而且一開始還是準備用數字編號來標記,最後也不過是用希臘字母的第一個字母隨意標記了一下,更是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花心思。
畢竟,不能一隻叫它無名腦蟲。可能對腦蟲來說,始終強調你是個沒名字的家夥其實挺沒麵子的。
“用希臘字母表示是不是太草率了。”雷諾並不給麵子。
“你這人渣,欺人太甚!”腦蟲勃然大怒,立即大罵:“你這個滿腦子**和胡亂衝動原始生物,懂什麼!”
“紮加拉zagara納法許naa納可圖爾naktl尼雅德拉nadra。”凱瑞甘報出了一堆名字,她經常給皇宮裡的小貓小狗起名字。
“紮加拉。”蟲後回答說。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凱瑞甘問。
“很強大。”蟲後的回答有些不知所以:“但我該怎麼稱呼您?”
“我是你的女王。”凱瑞甘說。
“是,女王。”紮加拉躬身走出了公主提裙一般的優雅姿勢,這很可能是從塔桑尼斯街頭放映的廣告裡學來的。
“你對這隻腦蟲怎麼看,照理來說,你應該根本無法違抗腦蟲的命令,為什麼會攻擊它。”奧古斯都指了指腦蟲。
“一隻離群的腦蟲,它背叛了蟲群。”蟲後實話實說:
“不值得尊重。”
“但現在,你必須聽從它的命令。”凱瑞甘按下了正在跟雷諾掐架的腦蟲。
“好吧”紮加拉說。
“哼哼。”腦蟲對此很滿意,它指了指自己的腦門:“但這事兒可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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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後瞅了瞅,嫌棄地衝著那裡吐了一口痰,那是一種紅色的粘稠流體。
“你竟敢——”腦蟲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隨即它就像是一隻吃飽了的快樂小豬一樣哼哼起來:
“舒服舒服舒服”它對蟲後的服務很滿意:
“我要你再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