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都與星靈帝國執行官阿塔尼斯並肩而立,兩者迥異的麵龐都被心能水晶陣列所發出的藍色光芒所照亮。他們腳下的薩爾那加神殿正在震動,用於為逝者沐浴的蓄水池在白色的皎月光芒下波光粼粼,泛著銀色的閃光。
那震動並非來自於薩爾那加神殿本身,而是一艘正在自下方的原始雨林中升起的星靈母艦。
初始的時候,一座金碧輝煌的城市從分開的雨林中升起,其空曠而威嚴的拱頂、拱門和閃耀著藍色光芒的穹頂構成了氣勢恢宏的輪廓。奧古斯都甚至看到了其中的金屬拱廊、原型平台和有著和諧曲線的獨立尖塔,不計其數的圓形舷窗、散發出線性藍色光芒的凱達林水晶和淨化光束熱線槍驚人的協調與美。
星靈帝國在建造這艘史無前例的巨艦時,儼然是在打造一座飛行的城市和宮殿。其直徑約為三公裡,相當於四至五艘新式的人類巨獸級戰列巡航艦。
母艦能夠啟用淨化光束主炮焚滅星球,也可以開啟吞噬一切的星河漩渦,打開能讓子彈在空中停止並因喪失動能而落在地上的時空扭曲。
“這艘母艦在十數個世紀以前就已經休眠於此,那時候還是星靈帝國擴張的黃金時代,無數秉承卡拉的意誌與達烏教義的戰士乘坐著它征戰銀河。”阿塔尼斯向奧古斯都介紹這艘超巨型的巨艦。
“她曾是那個時代的象征,如此之多的卡萊相位技師大師前赴後繼,嘔心瀝血,隻為帝國的光輝能夠照亮宇宙最黑暗的儘頭。”
“震撼人心。”奧古斯都直言不諱地說:“但你們現在隻是讓她於地下塵封。”
“母艦曾經庇護了眾多的星球,為艦隊指引航行的方向。”阿塔尼斯目視著那艘幾乎占據了整個視野的恢宏巨艦自地麵上緩緩地升起,在卡拉中感受到目睹眼前這一切的星靈們戰栗般的喜悅。
“每一艘母艦都等同於艦隊的航標,每一艘都是一支龐大艦隊的旗艦,曾率領帝國旗艦深入宇宙開辟新的家園。”他說。
“但是,隨著帝國不再如黃金時代那樣不斷向外擴張,所有的雄心都退居曾經的疆域之中,星靈們不再想要離開家園前往未知的方向。就連最高議會也開始變得保守起來,到那時所有為開拓和戰爭而建造的戰艦和武器都漸漸被遺忘並封存,因為帝國已經不再需要他們。”
“都到這種時候了,最高議會居然還沒有想著要啟動這些戰艦?”奧古斯都問阿塔尼斯說。
“仲裁官們仍然在猶豫。”阿塔尼斯凝視著正在啟動的星靈母艦,而它恢宏的氣勢而感到鬥誌昂揚:“等到他們命令重啟這些戰艦時,早已為時已晚。”
“幾乎所有的母艦都停留在星靈帝國的其他星球和邊緣領地,因為她們都曾經是殖民艦隊的一員。”阿塔尼斯說:“最高議會已經決意召回那些艦隊,召集其他殖民地的援軍,不知有多少偉大艦隊的分支正在不惜一切地返回艾爾”
“聽你的意思,這樣的戰艦星靈帝國還有很多?”星靈母艦是奧古斯都所見到過的最巨大的戰艦,它甚至比他腳下的這座恢宏的薩爾那加神殿還要大得多。
母艦四溢的純淨藍色光束點亮了安提奧克行省的夜空,艦橋和水晶諧躍陣列所釋放的靈氛讓所有因水晶塔倒塌而失去供能的星靈建築重新明亮起來。
等到母艦爬升至幾百英尺高的高度,直至與奧古斯都和阿塔尼斯的眼睛平行時,他們仿佛能夠透過環繞著母艦的靈能護盾望見圓潤的弧度和多邊形的構造。幾近奢華的階梯通往懸浮於空中的亭台樓閣,大量的聖堂武士和卡萊艦隊工程師正在寬闊的甲板和懸浮於舷翼周圍的三座懸翼上闊步而行。
這艘非凡的戰艦堪比人類的巨型空間站,其無與倫比的重力足夠壓垮她,但她仍然如同懸浮在高空中的優雅城市一樣穩穩地、甚至是以輕盈的姿態飛行,這都是人類的材料學和結構學所無法攻克的難題。
氣勢恢宏的星靈母艦以近乎神聖的姿態懸停於薩爾那加神殿的上空,其遵照完美比例設計的艦身緩緩地勻速旋轉著,把純淨的藍色光芒灑向下方的雨林和神秘的城市。
深邃的金色穹頂和長廊傾斜向下,自高處流下的光芒仿佛藍色的瀑布。母艦以舉重若輕的姿態靜靜地的懸浮在空中,奧古斯都絕不懷疑其在發動進攻時會爆發出多麼驚天動地的力量。
“艾爾上其他那些沉睡在城市中心以供後人瞻仰的母艦要麼隨著城市的毀滅一同沉默,要麼早已經被拆解用於研究和和平的目的。其餘的母艦被卸去了重型護甲和堅固的護盾,固定在城市的核心中,與熔鑄金色樓宇的建築融為一體。”阿塔尼斯回答說。
“這是我們現在僅能啟動的那一艘了。”他說:“我不知道最高議會是否有著這樣的計劃,但據我所知,艾爾上的母艦都沒有做好在艾爾進行一場戰爭的準備。”
“隻有那些停留在星靈帝國領地邊緣和殖民地的母艦還能保持戰鬥力嗎?”奧古斯都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隻要星靈多召集幾艘母艦,艾爾還真不一定會淪陷。
“那麼巨像呢?”他提起了自己和塔薩達爾在盧瑞亞星係所發現的那種戰爭武器:“我聽說,艾爾靜謐的湖泊和古老的遺跡中仍然沉睡著這種可怕的星靈戰爭武器。”
“我已命人去喚醒它們,希望它們還能夠正常啟動。”阿塔尼斯很想問奧古斯都是從哪裡得來了這樣的消息,他似乎比星靈們了解的還要更熟悉艾爾。
“你說的很對奧古斯都,在滅族的危機麵前,沒人會再以這是否有違卡拉和達烏的教義阻止我們。”阿塔尼斯這樣說:“有這艘母艦幫助,我們一定能擊退異蟲!”
“年輕的阿塔尼斯你這麼說還為時尚早。”黑暗聖堂武士澤拉圖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奧古斯都和阿塔尼斯之間。
“澤拉圖!”奧古斯都對澤拉圖的忽然出現已經見怪不怪,畢竟黑暗聖堂武士們早已經習慣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動方式。
不得不說,奧古斯都甚至懷疑澤拉圖甚至會為自己惡作劇般的出現而感到一絲幽默——不管怎麼說,這個令人尊敬的長者總是樂此不疲。
“你終於來了。”他說。
澤拉圖的黑暗聖堂武士們本應該是在艾爾的另一麵登陸,那裡是異蟲最早的登陸點。他們計劃向主宰發起進攻,以迫使蟲群減緩對艾爾的進攻。
“黑暗教長澤拉圖,我早已從我的老師那裡聽聞你在查爾的壯舉,你殺死過的腦蟲是聖堂武士的許多倍。”阿塔尼斯顯然是因為澤拉圖的忽然出現而吃了一驚,如果這個人是來刺殺自己的,這位年輕的執行官極不願意承認自己極有可能在澤拉圖的大師之刃下落敗。
即使身體已經呈現出衰老的跡象,澤拉圖也依然是迄今為止最可怕的黑暗聖堂武士大師,他也是少數的那個能夠在塔薩達爾掌握暮光力量之前能與之抗衡的戰士。
所幸,澤拉圖是友非敵。
不過,阿塔尼斯可能忘記了,聖堂武士擊殺的腦蟲數量是零,而零沒辦法作為一個除數。
“我能殺死腦蟲,不過是因為我們所掌握的力量恰好能夠克製它們。”澤拉圖更驚訝於阿塔尼斯對塔薩達爾的稱呼,聽起來,阿塔尼斯正在把塔薩達爾當作學習的老師。
塔薩達爾一直都希望他聯合艾爾星靈和薩古拉斯星靈的理念能夠被新的繼任者繼承,這隱含了另一層含義,那就是他認為自己會戰死於艾爾。
“奧古斯都,我的黑暗聖堂武士兄弟們遇到了未曾預料過的阻礙。”澤拉圖接著說:“在我們的登陸點,不僅異蟲在向黑暗聖堂武士發起攻擊,就連聖堂武士也毫不留情地想要屠殺我們。”
“沒人相信我們是為拯救艾爾而來,他們隻是認為我們是死亡和厄難的預兆。”他悲哀地說:“就像是那些帶來死亡訊息的群鴉。”
“但那不是群鴉的錯。”奧古斯都說。
“僅僅因為膚色的不同,聖堂武士們就能痛下殺手?”阿塔尼斯為黑暗聖堂武士們的遭遇而憤怒。
“我們嘗試著向主宰所在的位置發起進攻,但是遇到了阻礙。主宰的仆從們發現了我們,前赴後繼地撲向黑暗聖堂武士的營地。”澤拉圖繼續說:“我不得不命令兄弟姐妹們撤退。”
“在艾爾,在我們的故土上前行時,我發現了一座位於地下的薩爾那加神廟。”
“那是什麼?”奧古斯都早已經習慣了澤拉圖說一半藏一半的說話方式,而澤拉圖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那是諸神的遺產。”澤拉圖似乎很激動:“在奈拉齊姆星靈的祖先遭受最高議會的迫害時,亞頓就是把他們藏身在那樣的地下密室中的,女族長拉莎加爾正是以這種方式躲過了最初的大屠殺。“
“也許我們能夠利用這些神廟建立基地,收容難民。”奧古斯都思考了片刻後說。
“不管怎麼說,感謝諸神,讓你回到了我們的身邊。”阿塔尼斯則說:“我們急需要用一場戰鬥向最高議會證明,黑暗聖堂武士的力量的確是能夠殺死腦蟲的。”
“不論曾經的族人是怎麼看待我們的,黑暗聖堂武士們一定會為艾爾流儘最後的一滴血。”澤拉圖說。
“奧古斯都,新的軍情彙報,來自於阿爾法中隊。”凱瑞甘在這個時候踏著近乎無聲的步伐向奧古斯都走來:“杜克將軍和菲尼克斯的部隊已經合力拿下了安提奧克行省與科沙科邊界的執行官堡壘。”
“我知道了。”奧古斯都點了點頭:“杜克總算沒有說這場戰役完全歸功於他,而星靈唯一的用場就是拍手叫好。”
“那個老家夥還是要點臉的。”凱瑞甘聳了聳肩:“但不管怎麼說,你要是向命令杜克前進還是後退,他絕對能夠執行得很好,因為他根本左右不分。”
“最高議會的軍隊到哪裡了?”奧古斯都詢問凱瑞甘說。
“有偵察部隊彙報說他們已經抵達執行官堡壘附近,最近的一支星靈帝國狂熱者軍團就在執行官堡壘以西四十英裡處。”凱瑞甘說:“目前雙方都儘可能地保持克製,指揮部的軍事顧問們都相信,一場談判就快要開始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向最高議會宣揚聯合軍的武力,讓他們在對我們發起進攻以前投鼠忌器。”奧古斯都說。
“仲裁官們不是軍事家,但他們至少不會無視軍力上的對比,特彆是敵軍的指揮官是星靈帝國現在最具戰略遠見的塔薩達爾。”阿塔尼斯一直都是個塔薩達爾吹,他也無意地指明了最高議會雖然蠢但是並不瞎這件事。
“有這艘母艦,我們可以立即通過艾爾的折躍網絡前往執行官堡壘。”他接著看向奧古斯都,尋求對方的看法。
“嗯,如果說服不了最高議會,讓他們與我們同仇敵愾合力抗敵,那麼也隻能使用另一種方式說服了他們了。”奧古斯都點了點頭。
隨著阿塔尼斯的一聲令下,藍色的光柱自母艦下方的心靈水晶中投射出來,照耀在奧古斯都的身上,所有的人在一瞬間就被折躍著母艦寬闊的艦橋上。通過艦橋那通透的水晶玻璃,奧古斯都能夠看到連通著天邊的遼闊原始雨林。
眾多的星靈導航員和技師正在艦橋上操控著鑲嵌有珠寶的控製台,他們纖細而修長的四支手指有如在彈奏一支鋼琴曲。藤蔓般蜿蜒的立柱結構支撐著能量形塑而成的穹頂,金藍色的閥瓣環繞著這艘超凡脫俗的超級戰艦。
母艦緩緩地在上空行駛著,為躍遷進行充能。
抵達執行官堡壘的上空時,這座堅固的壁壘都市正籠罩在戰火的硝煙中,身著白色動力裝甲佩戴有紅色雄鷹徽章的革命軍阿爾法中隊有條不紊地通過破碎的牆壁開進城市,數目眾多的星靈與人類戰機在其上空巡視著。
某個時刻,菲尼克斯和塔薩達爾也被折躍上船,來到母艦的艦橋中。
他們用了十幾分鐘通過母艦的通訊裝置聯絡了最高議會的議會大廳,而出現在通訊投影屏幕中的仲裁官已經不再是他們曾經見過的阿爾達瑞斯,而是一名更年輕的、身著紫色長袍的仲裁官。
“我親眼目睹你們啟動了母艦與巨像,這是對英靈與達烏教義的褻瀆!”這位仲裁官怒不可遏的表示,塔薩達爾和阿塔尼斯開啟母艦的舉動無疑是在英雄們的墳頭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