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捅了蟲子窩了。”
“你們不會以為這些廢銅爛鐵能做出什麼比一頭栽在地上更了不得的事情吧?”這名高傲的塔達林領主本可以花些時間結果掉瑞克·基德與他的戰士們,但他顯然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如何表達他對人類的鄙夷身上。
“在你們看來,那已經是艘戰艦,但它根本構不成任何的威脅,隻是一隻隨時都可以拍死的、嗡嗡叫的蟲子。”
披堅執銳的塔達林領主盯著瑞克的眼睛,他披覆著黑紅色鎧甲的身軀在一瞬間被轉化為分子狀態傳送至塔達林戰艦上,在人類的眼裡其幾乎就是在一瞬間消失的。
“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瑞克·基德。”
同一時間,正在叢林上空盤旋的塔達林航母攔截機和搭載著等離子光炮的小型無人飛船就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向上爬升,輕盈得就好像是被風托起的羽毛。
緊接著,那艘恢宏絕倫的塔達林航母優雅與進攻性並存的修長艦體就從人類的視野中消失了,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在拜舍爾已經被晚霞染紅的天空中,海量的人類登陸艇、運輸機和戰鬥機自那幾艘戰列巡航艦內部駛出,飛船與大氣層摩擦產生的光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醒目。
“這裡是克哈革命軍旗艦休伯利安號,我是吉姆·雷諾。”瑞克的通訊頻道裡響起了雷諾的聲音,這讓他感覺分外的親切。
“你幫了大忙,吉姆。”瑞克知道雷諾聽不到自己說的話,但還是這麼說到:“真不敢相信沒有你們,這三百多萬人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拜舍爾的黑夜已經悄然降臨,蔥蘢的叢林頓時失去了色彩,在星光的照耀下,千奇百怪的發光植物開始蘇醒。
“長官,敵人撤退了我們該繼續撤退嗎?”瑞克下屬的一位軍官在軍官指揮頻道裡詢問說。
仿佛在一霎那間,塔達林就如同他來時的速度一樣消失不見,他們的地麵部隊很快就消失在了叢林之中。而瑞克和他的部下都有一種絕處逢生的喜悅感,他們都開始為己方的艦隊而感到驕傲。
瑞克打開了自己動力裝甲前胸的探照燈,左右環視:“原地待命,發射信號彈。”
隨著瑞克一聲令下,幾發火紅色的信號彈搖曳著升起,照亮了夜空。
在等待增援部隊抵達時,瑞克找到了那群雙眼散發著紫光的被俘士兵和西爾德軍士,命令他們待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
期間西爾德軍士又反反複複地提及了拜舍爾的預言,這讓瑞克感到不悅。除了有些神神叨叨以外西爾德沒有表露出其他的問題,精神以及自我認知方麵都非常的正常。
而瑞克並不清楚是所有星球上的地嗪會導致這種情況,還是隻有拜舍爾星球上的會這樣。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時間裡瑞克都在緊張地等待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等待著一場慘烈的苦戰,但直到數十架革命軍運輸機和穿梭機降落在叢林中,塔達林的戰艦和地麵部隊都沒有再出現。
他本來以為這名塔達林領主一放出狠話來,趕來增援的革命軍艦隊與塔達林艦隊就會立即在拜舍爾的同步軌道上大打出手。
結果他就這麼輕易地逃跑了——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會讓這種言語間透露著傲慢的生物灰溜溜地逃離,那就是他們在拜舍爾的力量遠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麼強大。
瑞克忽然想起了那名塔達林領主的稱呼,他隻是一個遠征軍的艦長,那麼拜舍爾甚至可能並不是這個種族的殖民地,僅僅是有幾艘塔達林的戰艦或者一支軍隊停留在這裡而已。
“喂,你們的指揮官是誰?”此時正有幾架銀白色塗裝的革命軍運輸船停在瑞克的周圍,飛船發動機掀起的強風吹倒了叢林中的灌木與盛開著粉紅花朵的蘭科植物。
一隊身著白色動力裝甲,肩膀上漆有金色鷹徽的士兵魚貫而下,領頭的指揮官正在打開他鍍有銀白鍍層的頭盔麵罩,邁著他極具特色,透露著耀武揚威的步伐走向瑞克。
這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姿態立即讓瑞克想起了一個不討人喜歡的角色——聯邦海軍阿爾法中隊的指揮官埃德蒙·杜克。
在看到阿爾法中隊的同時瑞克的部下就舉起了手裡的高斯步槍,見此情景杜克立即出聲說:“彆開槍,自己人。我們是克哈革命軍的阿爾法中隊,我是埃德蒙·杜克準將。”
杜克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自己胸口的蒙斯克金狼標誌,高聲強調自己的身份:“瞧瞧這個,我可是革命軍。我們大老遠地從幾千光年以外趕過來對付外星怪物,光在飛船上就足足待了兩個月,這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瑞克一度以為自己是認錯了,但杜克張揚的語氣和他那標誌性的尖棱形頭顱實在是太具特色。
瑞克早在一年以前就離開了克哈,對於最近革命軍在瑪·薩拉所取得的勝利一無所知,也並不清楚杜克在被俘以後轉而效忠於奧古斯都。
“你一定是瘋了——要麼就是我瘋了,這簡直比我聽到塔桑尼斯聯邦議會集體辭職還要不可思議,又或者你是杜克可悲的孿生兄弟。”
“我是瑞克·基德,陸戰隊少將。”他言不由衷地說:“不管怎麼說,見到你真讓我感到高興。”
“敵人在哪兒,我說的是那些隱形的怪物。在高空軌道上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們閃閃發光的飛船,我們的船隻是對他們開了幾炮他們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逃走了——要我說,我們根本犯不著跑上那麼遠來對付他們,乾掉塔桑尼斯的那些創世家族才是重中之重。”身著白色指揮官動力裝甲的埃德蒙·杜克帶領著十幾名阿爾法中隊的精英衛隊成員走近瑞克。
杜克看著地麵上被塔達林戰士切成幾塊的革命軍士兵,挑了挑眉頭,但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懼意:“醫療兵!這兒有重傷員。”
儘管渾身上下都是一身的臭毛病,但杜克的確擁有著某種常人不具備的特質,那已經即使已經年過四十,他依然具備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和過於飽滿的自信。
不管是凱莫瑞安人、革命軍還是異形生物,杜克總是扛起槍就衝了上去。
如果指揮官想要讓杜克發揮他的作用,那麼就該讓他和他的部隊作為刀鋒的尖端,而不是奢求杜克將軍衝鋒陷陣的時候會動腦子。
“他們已經死了敵人總是習慣於一擊致命。”瑞克歎息說。
“那麼,我想我們有一批遺體需要收殮把這些叛——戰士都帶走,海軍從不會丟下戰友的屍體。”杜克觀察著死者的傷勢,這時就連他也不敢輕視造成這些巨大創傷的敵人。
“看起來敵人已經撤退了。”瑞克搖搖頭說。
“真是掃興,我敢說任何的異形生物隻要吃上一顆炮彈就會落荒而逃。”即使是已經開始重視這些外星人,杜克嘴上可不會服軟:“很好,打外星人這種事情我最在行,可是他們不敢麵對赫赫有名的阿爾法中隊。”
“哦,我記得你,本內特家的小兒子。在圖拉西斯2號的時候我本來應該認出來你的,可誰叫我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在十幾年以前。”在知道敵人已經撤退以後,杜克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他總不至於去責怪瑞克沒有拖住敵人。
杜克家族與瑞克所在的本內特家族有一些淵源,作為塔桑尼斯中最有影響力的家族之一,他們的家族成員彼此之間都相當熟悉。
“我記得你的姐姐可是一位難得的塔桑尼斯美人,跟他一比你就是個醜小鴨了。”杜克從不去關心其他人的感受,他的討人厭之處就在於他總是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在該講情麵的時候又表現得異乎尋常的殘忍,不近人情。
“你說得沒有錯,我的姐姐是非常優秀的人,而我畢竟隻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無能之輩。”瑞克在提起自己的家人時總是會顯得會很喪,但他並不會因此與杜克置氣。
“我已經與過去一刀兩斷……更讓我驚訝的是你,杜克,要不是我知道來的是休伯利安號,那我幾乎以為來幫我們的是聯邦的人了。”
“棄暗投明。”杜克顯然不想對他加入革命軍的原因多加贅述:“簡而言之,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榮辱與共。隻有扳倒聯邦,我們才能在新政府中博得一席之地。為了這,我不介意打爛聯邦議員們的嘴。”
“抱歉,是你而不是我們。”瑞克搖了搖頭說:“我投身革命可不是為了功名利祿或者是其他什麼崇高的目標,隻是因為奧古斯都·蒙斯克是革命軍的領袖。”
“你用不著那麼著急地表示忠誠,我可不信有人會不喜歡大權在握的感覺。”杜克則對瑞克的說法嗤之以鼻。
“也許有人會不喜歡鈔票或者是漂亮的女人,但沒人能拒絕權利。”
“直覺告訴我你說的是真的,但總有一些人是例外。”瑞克回答說。
“哈哈——是基德那家夥,我就知道他一定會親自帶著人上戰場。”這時,泰凱斯嘎嘎大笑著從另一艘剛剛停穩的運輸船上走了下來。
“瞧瞧他趾高氣昂的樣子,我隻當他是奧古斯都的一條狗。”杜克一看到泰凱斯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幾乎與奧古斯都手下的每一名將領關係都不好。
這不是杜克對革命軍的將領懷有某種偏見,實際上他看不上任何一個同行,他出名的壞脾氣和糟糕透頂的人緣比曆史上杜克家族的任何一名將軍都要差得多。
當然,杜克家族的每一任將軍都有著截然不同的奇葩性格,有人喜歡在喝醉以後裸奔,有人一生氣就會趴到地上啃羊毛地毯。
然而跟隨著泰凱斯而來的就是身著紅色動力裝甲的奧古斯都,他的身邊圍滿了全副武裝的革命軍士兵與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的莎拉·凱瑞甘。
“基德,一收到你們的消息我們就來了。”奧古斯都走向瑞克時打開了自己的頭盔,他標誌性的灰發灰眸和令人安心的微笑幾乎讓剛剛死裡逃生的革命軍士兵們哭出來。
“移民地的情況怎麼樣?”奧古斯都問他。
“大多數人都還活著。”瑞克回答說:“襲擊我們的敵人稱自己為塔達林。”
“塔達林?果然是他們。”奧古斯都眉頭緊鎖,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幾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
“不用擔心,他們的數量可能並不多,我們在同步軌道上隻探測到了兩艘塔達林戰艦,隻要他們的戰艦數量再多上那麼幾艘,塔達林就不至於落荒而逃。”他接著說。
“現在我們的家底可要闊綽得多。”泰凱斯走上前來。
“我們的艦隊有十八艘戰列巡航艦,幾乎相當於聯邦海軍中隊——其中有不少的戰艦還是阿爾法中隊送的,這就要感謝我們的老朋友杜克上校了,他連續給我們送了兩次。”
“是杜克準將。”杜克在軍銜方麵有著表現得非常地執著。
“這些外星人殺死了我們不計其數的同胞,這個仇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奧古斯都正站在幾十名身著動力裝甲的士兵之間,裝甲的探照燈將他的麵龐照得通亮。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他們都找出來。”這時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到他的聲音,其身邊的凱瑞甘和法拉第等人也在錄下奧古斯都的話並傳回艦隊。
“不管是異蟲還是塔達林星靈,”奧古斯都第一次說出了星靈(prt)這個詞:“隻要是能被殺死的生物就不足以讓我們感到畏懼,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範圍之內!”
“讓我來對付這些塔達林星靈。”杜克站了出來,急切地想要表明自己的忠誠。他知道奧古斯都在莫瑞亞招募了不少雇傭兵,生怕那些人來跟自己爭功勞。
加入革命軍才不過幾個月,杜克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奧古斯都懷疑自己,異常地缺乏安全感。
杜克手下的阿爾法中隊擁有兩萬多名再社會化士兵,他們無疑是最勇敢的戰士,絕不會心生畏懼。
“就由我來打頭陣。”杜克對奧古斯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