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眼見鄒曉虎，低著頭，一臉喪氣，生無可戀的樣子。
便對他講道：“判多久，不是我們警方能夠決定的，要看法院的態度。”
“不過，你剛才能如實供述，配合我們警方工作，認罪認罰，給你開一張‘量刑建議書’，倒是不難。”
聞言，死氣沉沉的鄒曉虎，猛地抬起頭。
一把握住了陳功的手，激動道：“真的麼？真的能寬大處理，給我量刑？”
陳功把手抽了回來，淡然道：“可以的！但前提是，你之前的交代，都是真的，沒有絲毫的隱瞞。”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都如實供述了！”
“陳警官，我可以對天發誓！！”鄒曉虎立馬把手舉了起來，說了幾句，如若隱瞞，天打雷劈的話。
陳功笑而不語。
這家夥雖然傻乎乎的，但蠻有趣的。
第三刑偵支隊。
天已經黑了。
陳功和井琳推門走進了審訊室。
坐在那的沈星，抬頭，看了陳功一眼，眼神有些許的冷冽。
他的眼底有些不快和複雜。
不快的是，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被抓進警局，複雜的是，陳功的身份真的是警察，而他昨天還想讓陳功加入愛貓協會。
對方昨天去貓之家，分明就是調查自己的。
而當沈星的眼神落在那隻黑色帆布包上的時候，他搭在一起的手掌，下意識攥成了拳頭。
“怎麼可能？”
“明明我把帆布包，丟在了那個樓頂，是很難發現的。”
“怎麼可能會被找到？”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想炸我？！”沈星故作淡定，但心裡卻著實有些慌了。
看陳功的眼神，不再有挑釁，反而很緊張和不安。
“沈星！”
“人證和物證，我們都找到了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陳功把黑色帆布包，放在了長桌上。
可沈星卻仍舊存在僥幸的心理，眯著眼道：“什麼人證、物證，陳警官，你們抓錯人了！”
“我和我妻子就是個寵物醫院的小老板，平日裡，賣賣貓糧，給流浪貓治治病，殺人的事，我們可不敢做。”
隻是他的話剛說完，陳功就打開了黑色帆布包，從裡麵把殺人用的剔骨刀，和抹布以及乙醚，取了出來。
並把一張鄒曉虎剛才拍的照片，丟在了沈星的麵前。
“你看好了！”
“這些東西，都是物證。”
“照片上的人，是人證。”
“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就算是不老實交代，按照法規，也是能給你們夫妻定罪的。”陳功平靜的說道。
眼神古井無波，麵對啞然失色的沈星，勝券在握。
而無論是桌上的東西，還是鄒曉虎的照片，都像是一座搬不動的大山，死死將沈星壓在了山下。
但這次，沈星沉默了。
見狀，陳功冷哼一聲，招呼道：“井琳，既然沈星不想說，那咱們去見見他的妻子周靜姝吧。”
“現在，證據確鑿，周靜姝不想說，也會說的。”
果然，聽陳功這樣講，沈星的眼中露出了慌亂的神色。
而陳功，也正是看出他們小夫妻感情深厚，才會這樣說的。甚至，他可以故意到周靜姝那邊說沈星已經交代了，以此給周靜姝施加壓力。
但他不想考驗人性，因為有時候，人性經不起考驗，與其考驗，不如讓彼此都保留心中的那份美好。
“等等，陳警官！！”
“我交代，我都交代！”沈星原本還想保持沉默，但事不由己，他選擇了妥協。
或者說，陳功給他的壓力，以及確鑿的證據，讓他心裡負擔太重，無法承受。
“那好，你說吧，我們會進行全程的錄像和記錄。”
陳功提醒了一句，坐回了椅子上。
沈星點點頭，手指插在一塊，肩膀略微顯得佝僂，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看上去窘迫又無奈。
沈星都交代了。
事情，還要從幾個月前，那次“愛貓協會”在通源大街舉行的宣傳活動說起。
那次活動，沈星夫妻就有參加，並且還是活動的組織者，他們經過吉祥酒樓時，發現李滿倉在室外，當街，屠宰貓咪，這引起了他們的不適和憤怒！
幾十個成員，把李滿倉圍住，說了一些指責、謾罵的話。
李滿倉和他們吵了起來，甚至報警，要把他們哄走。
不過，在到吉祥酒樓鬨了幾次後，大廚李滿倉還是妥協了，但也隻是把宰貓的場所，搬到了室內，屠宰貓咪的事，還在繼續。
“我們也很無奈，畢竟許多人的口腹之欲，是我們沒法阻止的。”
“而且，法律也並未規定不能殺貓，不能吃貓。”
“我們愛貓協會的人，也隻是儘其所能的宣傳而已。”
沈星無力的說道。
後來，心裡也知道阻止不了，沈星夫妻，也就再沒去過吉祥酒樓那邊。
然而。
一個月前的下午，在沈星夫妻去往羅刹閣，給那裡的流浪貓、野貓，送貓糧的時候，他們卻撞見了一件事原來羅刹閣附近的流浪貓、野貓，之所以減少，是被人給套走了。
套走的貓咪，被做成了菜肴，甚至有人用貓肉，做包子！
而套貓的人之中，就有吉祥酒樓的大廚，李滿倉。
“於是，我們夫妻就合計，想把這件事曝光。”
“正好，我們又知道李滿倉是吉祥酒樓的老板兼大廚，所以我們就花錢，找到了那個鄒曉虎，讓他盯著，幫忙收集證據。到時候在網上曝光，肯定能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
“畢竟，那些流浪貓、野貓，很多都沒有防疫，甚至還有些生病被丟棄的病貓。”
沈星提到的這一點，和食品安全相關，要是能重視一下，倒也不錯。
“隻是我和靜姝萬萬沒想到，那個李滿倉還因為半年前的事，嫉恨我們愛貓協會。”
“也不知道他從哪知道的消息，找到了我們貓之家，並暗地裡花錢，讓路人到我們店裡，去領養貓咪，然後，他再把貓咪帶回酒樓，做成你們口中的吉祥肉。”
“這件事，我們當時是不知道的，後來，也是聽鄒曉虎提起，我們才知曉。”
當時的沈星和周靜姝都很憤怒。
知道這是李滿倉故意針對愛貓協會，針對他們貓之家。
“於是，你們就打算殺了李滿倉？”陳功沉聲問道。
沈星抬頭，看向陳功，點點頭，惡狠狠道：“是的，不是打算，是他該死！”
“我們收養，然後，他去屠殺，他把我們當成了什麼。”
“把我們當成他殺貓的幫凶？”
“還是說，他把對愛貓協會的怨恨，都給了那些可憐的貓咪？”
“無論如何，這是我們夫妻沒法容忍的，當時的我和靜姝，都無比憤怒！！”
“就生出了對李滿倉必殺的心思！！”
後來，5月25日的晚上11點鐘不到，沈星就接到了鄒曉虎的電話，說李滿倉出門遛彎了。
已經有所打算的他們，動手了。
乘坐出租車，去往了金魚胡同，從金魚胡同步行，去到了願景小巷胡同。
在胡同口，沈星放出了那隻波斯貓，波斯貓的叫聲，成功將李滿倉吸引到了巷子裡。
沈星夫妻並沒有在胡同裡動手，而是以合作的名義，將李滿倉騙進了羅刹閣。
“我們就說，貓之家願意和他合作，到時候，他把錢，直接給我們夫妻。而且貓的價格，要低廉許多，也不用他倒處去套貓，買貓！”
“當時，他還嘲諷我們夫妻，說我們和他一樣，沆瀣一氣，都不是個東西但他笑著，答應了和我們夫妻合作，說是一門不錯的生意。”
“我就故意跟他講，說生意雖好，但是長久殺貓，恐怕會惹來禍事，犯下殺劫血煞。”
“得用羅刹女的怨氣，將殺劫血煞鎮壓住才行。”
說到這，沈星陰沉沉的一笑：“沒想到，那個李滿倉還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