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鮑語和崔誌浩這麼一說,大光頭趙磊和老袁,都想了起來。
“是了,他們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兩年前,恐怖屋的升降梯裡,的確是出了人命,死了人。”負責後勤的老袁,似乎回憶了起來,忙說道。
大光頭趙磊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好像,時間就是兩年前5月24號的事!”
陳功沒有理會大光頭和老袁,看向僵屍裝扮的女子鮑語:“姑娘,你來說!”
“好好吧。”鮑語膽怯的看了眼陳功和劉彬,這才把兩年前發生的事,對二人言明。她的聲音很低,嗓子眼乾巴巴的,但表達沒什麼問題。
兩年前,那天下著雨,鮑語早早的就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去六樓,躺進了棺材裡。她扮演的是一隻僵屍,隻要遊客開棺,她就會冷不丁的坐起來,起到嚇人的效果。
當時在六樓遊玩的客人,有七位,除了她一個工作人員外,其他嚇人的道具,都由調度室裡的管事光頭趙磊來觸發。
聽著客人們一聲聲,驚恐的怪叫,鮑語心裡有種滿足感。
她很喜歡扮演僵屍,並沉浸在那種詭異的氛圍中,儘管周圍吵鬨、喧囂,她卻覺得格外的安寧。
“為什麼?”陳功奇怪,打斷她的話,問了一嘴。
鮑語囁嚅道:“因為我有自閉症,而且極度社恐!!”
她雖然回答著陳功的話,但是眼睛始終不敢與他人對視,隻有扮演僵屍的時候,她才會膽子大一些。這也是為什麼,不少遊客喜歡在恐怖屋裡,欺負她這個女僵屍的原因。
甚至,還有客人故意在她身上揩油。
後來,屍棺被一個身材瘦高,留著長發,黑眼圈很重的男人,給打開了。
鮑語就坐起身來,並趁著他們受到驚嚇,四散的時候,出棺,蹦跳著,張牙舞爪,呲嘍屍牙,開始追擊,嚇唬他們。
“那些客人的膽子,都挺大的,還有人嘲笑我,我說笨拙。”
“當中有個青年,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個死老鼠,丟在了我身上,把我嚇得夠嗆。”
鮑語描述了一下,那個青年的樣貌,陳功猜測,那人可能是藥監局吉局長的兒子吉翔,而之前開棺的長發男,大概是e時代網咖的網管,沈戰。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不是死了人麼,怎麼死的?”劉彬有些迫不及待,追問。
陳功瞪了眼劉彬,不悅道:“急什麼,彆打斷她。”
然後,看向鮑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鼓勵道:“姑娘,沒事的,你慢慢說就好,我們不急。”
人家有自閉症,又極度社恐,能配合警方的工作,在陳功看來,已經很好了。
鮑語繼續說。
當時,她被那隻死老鼠,嚇得一陣尖叫,腳下沒站穩,絆了一跤,差點摔在地上,幸虧被一個長相英俊,穿著西裝的青年給抱住了。
誰知道,她剛要感謝,那西裝青年卻是忽然鬆開了手,看著她從懷裡,摔在了地上,嘴邊還掛著戲謔的笑容。
穿著西裝的青年?
六名死者中,好像沒有誰穿西裝。
再說,到恐怖屋玩,穿西裝做什麼,為了裝逼?
“我記得那個青年,說了句‘無趣’後,就自顧自的,朝出口方向走去了,我以為他玩夠了,要離開,也就沒當回事。”
“可是,我沒想到,他走的不是樓梯,而是,不知道怎麼找到了我們恐怖屋員工,上下樓層所搭乘的升降梯。”
“那上麵貼著禁止入內的字樣,可那西裝青年,卻是不管不顧,一腳踹開了六樓升降梯的門,鎖頭都掉了!”
鮑語就喊著,不讓他進去,告訴他那是恐怖屋員工的專用通道,可是西服青年根本不聽。
還說“老子累了”、“不用你個臭僵屍管”之類的話。
“我想上去阻止他,沒想到,卻被一個客人,故意從背後給抱住了。”
“那人醉醺醺的,還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裡。”
當時,鮑語哭了,給了那人一巴掌。
可是那人卻不鬆手,還說了一些汙言穢語的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西服青年鑽進了升降梯裡麵,胡亂按動升降梯的按鈕,升降梯外麵的紅燈來回的閃爍,鮑語喊著,讓那個西服青年出來,可是對方偏偏不聽。
接著,轟隆一聲,升降梯劇烈的搖晃,站不穩的西服青年,被夾在了升降梯的縫隙中,升降梯下沉了半米有餘,將青年的一條胳膊生生夾斷。
“當時,那人的慘叫聲極大,把其他幾個客人都嚇壞了。”
“我被那個醉醺醺的家夥,壓在身下,動不了就叫著,讓他們快點過去,按下暫停的黑色按鈕,可是大家都害怕,猶豫。”
“等我,掙脫了那個醉酒男,衝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升降梯上的鋼索崩斷,那個西服青年和升降梯,直接從六樓墜落了下去。”
說到這,回憶起當初的事,鮑語似乎覺得後怕和驚恐,眼角掛著淚,不住啜泣,說不出話來。
“小語,不要哭了!”旁邊,醫生扮相的崔誌浩,抱了抱鮑語。
他的動作很親密,但是鮑語並沒有拒絕,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暗生情愫,或早就成了一對情侶。
這時,大光頭趙磊開口道:“這事,其實怪不得鮑語,要怪隻能怪那個家夥不聽勸告,或是,腦子有問題,自己找死!”
負責後勤的老袁,也跟著開口道:“當時,出了事故,我和趙管事是一起趕過去的,那人已經死了,腸子掛在變形的升降梯上麵,鋼索該是從他身上割了過去,把人攔腰給截斷了。”
“後來,我才聽說,那人是個大老板的兒子,家裡很有錢,為此,我們恐怖屋賠了不少錢,我們經理的父親,因為管理不善,還進了監獄。”
“恐怖屋能維持下來,多虧了我們許經理,不然,我們這些老員工,早就失業了。”
恐怖屋的辦公室。
同陳功問詢到的消息差不多,黃小蕾等人也從經理許輝口中,得知了兩年前那場意外的事。
“陳功,你們進來,有重大線索!”黃小蕾推開辦公室的門,招呼道。
當陳功,進到經理許輝的辦公室,看著許輝從電腦記錄上,調取出來的,兩年前5月24日白天,進入恐怖屋遊玩的遊客名單時,便知道自己的偵查方向和思路是對的。
那天下午,進入恐怖屋遊玩的遊客,共有39人,其中就有在六層,遊玩的,雨夜凶魔案的六名死者!
若這都是巧合的話,實在是說不過去。
顯然,雨夜凶魔案和兩年前恐怖屋的那場意外有關。
第三刑偵支隊。
隊長張洪兵的辦公室,一組、三組、四組的組長都在。
他們已經得知了消息,聽說二組的陳功和劉彬,在第六名死者沈戰,工作的網吧,找到了一件沾有人血的道具,或許上麵的人血,能夠為大家破案提供線索。
人血已經送往了化驗室,檢測結果應該快出來了。
幾分鐘後,一組女警井琳,急匆匆的走進了隊長辦公室。
當著幾個組長和張洪兵的眼麵,彙報道:“張隊,血樣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
“這血的主人叫孫霍,早在兩年前,就在一場升降梯墜落意外中,身亡了!”
孫霍?意外身亡?
他的死,莫非和雨夜凶魔案有關?
幾個組長,討論起了這個線索。
當中四組的組長孫天柱,搖頭道:“我覺得,可能就是個巧合,和雨夜凶魔案的關係不大。”
“可能是那個死者沈戰,用道具棒球棍打過人,才在上麵留下了血跡。打人或許還要在那個孫霍,意外墜亡之前!”
恰在此時,二組組長黃小蕾的電話,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