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自己的師尊……
聽得玄冰女帝的低語，南心月心頭一顫。
儘管現在的她已經知道，自己當時煉化本源時，所經曆的那段輪回，就是玄冰女帝的記憶。
可眼下親耳聽到玄冰女帝說出“愛”這個字眼，總覺得有些彆扭。
正在此時，玄冰女帝袖袍輕揮，就見先前的投影已然改變。
那是一處山巔。
正如當初南心月所經曆的那段記憶，時至今日她都記得，當時玄冰女帝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以及……恨意。
一旁的玄冰女帝眼神中帶著些許淒然，望著不遠處的投影。
“我向他表明了愛意，我不在乎世俗眼光，更不在乎他人如何議論。我隻知道，我對他的愛意，深入骨髓，愛的發狂……”
“但是……他拒絕了我，他一心問道，心無旁騖，或許是身居高位太久，也難免會落入俗套。或許在他看來，師徒便是師徒，也隻能是師徒……我不該越矩，不該行此逆師之舉。”
“自那之後，他對我避而不見。”
“我四方打聽，得知他雲遊四海，一心隻想要尋求那虛無縹緲的大道巔峰。”
說到這裡，玄冰女帝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我追隨他的腳步，遊遍整座大陸，為了逼他現身……我不惜暴漏聖體，數次將自己逼至九死一生的境界。”
“我就是不相信，他會對我如此無情。但……我錯了……”
“自始至終，他都不曾現身。”
“我不記得自己找了多久，十年……百年……或是千年……”
“對他的執念，讓我逐漸瘋狂，卻也無意中觸摸到了聖體大成的機緣。我自斬一刀，墮入無情之道，擁有了無可匹敵的力量。”
“他為虛無縹緲的大道，狠心拒我，所以我想要毀了他在乎的一切。”
話落，玄冰女帝玉手輕揮。
出現在南心月麵前的，是一處荒涼戰場。
玄冰女帝孤身一人，與無數遠古強者交手。
反觀此時的女帝，卻隻是神色如常的打量著一切。
“我的力量越來越強，但僅存的情感，卻也在被一點點吞噬。終於……他出現了……”
虛影中，一青衫男子，手托黑塔，腳踏七色霞光而來。
看著那青衫男子，玄冰女帝美眸中閃過莫名漣漪，哪怕隻是一道虛影，饒是已經過去萬載歲月。
哪怕……她隻是一道並不完整的神念，但這道深入靈魂深處的身影，卻是她永生難忘的摯愛……
“他還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至高無上……”
“但……當時的我，已經站在了整個北域的對立麵，我也知道等待自己的結局是什麼。”
虛影中，青帝以黑塔鎮壓女帝。
而女帝奮力燃燒一切，卻依舊無力抵擋。
她手中所持之劍，是當初青帝所贈的拜師禮，卻也在黑塔的極道帝兵威壓下，斷做兩截。
女帝鮮血染紅了蒼穹，斷劍殘……師徒情……以至儘頭。
虛影的最後，玄冰女帝肉身破碎，永生永世被鎮壓在黑塔之下。
那座黑塔……
南心月秀眉微顰，她看的真切。
那鎮壓了玄冰女帝的黑塔，正是九幽地心塔下鎮壓著冰棺的黑塔。
看來……正如江辰當初所說，黑塔所在的那片神秘空間，正是當初爆發過這場遠古之戰的戰場。
不出意外的話，那冰棺內，鎮壓的正是玄冰女帝。
既然如此……
那麼麵前的玄冰女帝，又作何解釋？
似是感覺到南心月的疑惑，玄冰女帝袖袍揮動，虛影煙消雲散。
“我知你在想什麼。”
“如你所見，我的肉身已毀，本源也被鎮壓在他的帝兵下。”
“我殺孽太重，但是他……同樣有著通天的手段，他將我本尊中的一律殘存善念抽離，以神樹以及法則之果滋養，封於他的一處道場內。”
“這麼久了，我始終不明白。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徹底將我抹殺，又何需大費周章，抽離我的一絲善念，又以神樹以及法則之果溫養。”
“但現在……我知道了。”
話落，玄冰女帝抬手，指向南心月，原本平靜的美眸開始泛起劇烈波瀾。
“這，是他留給我的一張答卷，而你……南心月，身上有著我要的答案。”
南心月聞言陷入沉默。
她不明白玄冰女帝的意思，也不在乎這些。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隻想知道聖體大成之秘。”
突然，玄冰女帝笑了。
即便是南心月，這一刻，竟也是有些呆愣。
“我的答案，我自會尋找。”
“而你要的，也需靠你自己。”
隨即，她抬手，蔥指輕點南心月眉心。
這一瞬，南心月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飛速倒退。
好似時光在倒流……她的麵前，出現了無數碎屑光斑。
光斑中，是她與江辰相識後，所經曆的種種畫麵片段。
不多時，眼前的一切再次改變。
她，已然身處一處海島，放眼望去，是廣袤無垠的海域。
玄冰女帝就站在她一旁。
“這，是你的識海。你要的答案，就在那裡。”
順著女帝手指的方向看去，南心月就見一座氣勢磅礴的山峰，矗立在海域之上。
山壁上，銘刻著一個碩大的字體。
【情】
南心月不解，側目看向一旁女帝。
卻見女帝淡淡道：“玄冰聖體，是為無情之道。”
“斬斷它。”
“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南心月眉頭微顰。
“會有什麼影響。”
女帝一笑。
隨即，女帝蔥指輕抬。
這一瞬，她的氣質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氣質清冷決然，眉心大帝紋路顯現，就如同先前歸墟之地那降臨世間的遠古女帝一般，至高無上，卻又漠視蒼生。
她身形騰空而起，銀發飛舞。
【戰鬥定境：玄冰聖體，無情道。】
她手掌輕抬，無儘海域在沸騰，巨浪滔天。
隻是輕飄飄的一掌，便是將這片海域一分為二。
浪花化作無數細雨，悉悉索索落下，浸濕了南心月的衣裳。
女帝收斂氣勢，身軀卻是變的透明了幾分。
“既是無情道，自當斬斷一切情感。”
她抬手指向南心月。
“包括，你與他的羈絆。”
“這，便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