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氣氛陡然降至冰點，無比寂靜。
古滄海的話題轉移的太快，甚至連江辰都有些錯愕。
印象中，當時化身為守塔人的古滄海，沒有任何神智可言。
按理說，不應該能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才對。
難道這位宗主，一直都保留著神智？
這樣的話……或許自己的身份已經暴漏了也說不定。
當然，一切也隻是猜測。
他神念操縱塵疆，從容應對。
“你怎知道？”
古滄海一臉淡然的望著塵疆，轉而又笑吟吟的指了指南心月。
“自然是因為她。”
塵疆：“此話怎講？”
古滄海談笑間，輕泯一口茶水。
“道友感興趣的不是九幽地心塔，而是封印在冰棺裡的玄冰女帝。”
話落，古滄海放下茶杯，繼續道：“聽大長老跟知玄說，南心月當初連通天石階的入門考核都沒能通過。不到兩年，她卻能有如此實力，我倒著實驚歎，聖體乃奪天地造化，應大運而生的無上體質。道友卻能憑借人力，將破碎的聖體本源重新激活。”
“嗬嗬，抱歉，話題有些偏了。我之所以能猜到是道友將我救出那片空間，是因為我在南心月身上，察覺到一絲熟悉氣息。那是……青衣大帝的氣息，我也見過那座黑塔，在被那座黑塔控製前，曾感應過一縷強大氣息。”
“我雖不知南心月究竟與青衣大帝有何淵源，但那片空間，若沒有青衣大帝的特殊手段。莫說天靈大陸的當世強者，即便是遠古時期的大帝親臨，也撼動不了那座黑塔絲毫。”
“況且，若非外人出手，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可能，能夠讓我擺脫那座帝兵黑塔的控製。綜合諸多條件來看，倒也不難推測出，道友曾進入過那座黑塔，且見過那具冰棺，甚至……也與我交過手。”
聽完古滄海一番分析，江辰看似平靜，實則心裡著實驚訝。
這位宗主大人的腦子這麼好使？
這分析能力……著實有點恐怖了。
情況已經如此明了，他倒也不需要再隱藏。
反正關於南心月的情況，慕天青等人也都知曉，想來也早就告訴了古滄海。
隻是有一點，他倒是好奇的緊。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九幽地心塔下的那片神秘空間，就是萬年前那片大帝戰場。
那座黑塔，更是青無涯用來鎮壓玄冰女帝的帝兵。
古滄海當年什麼實力？不過低階聖靈境，又是怎麼進入到那座黑塔中的？
退一步說，即便當時的黑塔封印還沒有鬆動，不存在那恐怖的青白光芒。
沒有天星羅盤作為鑰匙，古滄海怎麼可能進入塔內？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關於玄冰女帝，青無涯，以及萬年前那場大帝戰場的事情，古滄海又是從何得知？
還有，一片隕落了無數大帝，甚至鎮壓了一尊玄冰女帝的戰場，曆經無數歲月，難道就沒彆人發現過？
不說其他人，就說北神山，難道就沒發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這麼一片活生生的大機緣之地？
不科學……不合理，疑點太多！
江辰第一次覺得，麵前的古滄海，變的有些撲朔迷離。
在此之前，他對古滄海的記憶算不得太多，交集也很少。
他喵的，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救了個假的古滄海出來！
念及此，他神識操縱塵疆，旁敲側擊。
“哦？沒想到古宗主竟然會對萬年前的事跡如此了解，按照古宗主所說，就連遠古大帝親臨，都奈何不得那座黑塔，那不知古宗主是怎麼進去的？又為何會落得被困在塔中，化為守塔人的下場？”
或許是聽出了塵疆話中的試探意味。
古滄海沉默片刻。
“現如今的北域，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的確不多，至於我為何會知道，請恕我暫不能奉告。日後若是有機會，或許道友會知道一切。”
“至於第二點，說出來可能有些荒唐，是那座黑塔，主動將我吸納進去的。我踏足那片空間時，曾陷入到一片幻境中，在我拚力抵禦幻境時，卻發現有一股神秘力量將我吸納進黑塔，進入塔內後，我能感覺到塔內的法陣在煉化我的神識。那股力量實在太強，我堅持不了許久，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被主動吸進去的？
江辰眉頭一挑，猛的一聽，好像是有點扯……
但一想到自己掌心的黑塔印記，他又覺得貌似挺符合青無涯的行事作風。
雖說總感覺古滄海身上還有諸多疑點，但江辰也不想在這節骨眼分散精力。
等慶典後，帶南心月進入那片空間，煉化本源，提升實力，方才是正事。
“所以，古宗主今日叫我們三人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事麼？”塵疆繼續道。
“一來是想見見江辰與他的弟子，畢竟宗門這些年虧欠江辰太多，我擔心他心中有怨。”
“這其二，是我覺得道友來曆神秘，又與我天玄宗弟子這般親近，這才想打探下道友的虛實罷了。”
古滄海說的直接，倒是讓江辰有些意外。
然，古滄海卻在此時話頭一轉。
“當然，無論道友是什麼來曆，目的是什麼。但我能感覺出來，道友對江辰師徒並無惡意，隻這一點，便足夠了。”
……
離開木屋後，江辰朝著門口的古滄海擺擺手，隨即便是跟南心月以及塵疆緩步朝著出口走去。
木屋外。
古滄海笑吟吟的望著江辰幾人逐漸消失的背影，而後方才轉身回到屋內。
坐下後，他自顧倒上兩杯茶水，隨即將其中一杯推到麵前空無一人的座位上。
“嗡~”
空間傳來一陣淡淡波動。
隻見一老者身影緩緩浮現。
“坐。”古滄海淡淡道。
慕天青入座，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而後收回視線。
“宗主，這樣做……”
沒等慕天青話說完，就見古滄海淡淡回道：“這樣做會不會不好，會不會惹得塵疆不悅，從而導致天玄宗失去塵疆這麼一個強大靠山，是麼？”
慕天青沉默。
“但他的確幾次出手，拯救了宗門。”
古滄海搖頭輕笑。
“是麼？”
“我倒是覺得，他護的，從來都不是天玄宗，而是南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