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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執法官張輝在激勵薑律時,說的也隻是幫他申請,而不是一定能成功。
雖然原則上功勳足夠的探員,的確是有資格在昆侖山這個三清界頂尖學府深造的,但眾所周知,原則上可以就是不行,功勳那都是由人來評價的,除非是毫無爭議的功勳,否則再怎麼著,要想否定也是很輕鬆的。
畢竟作為這種能夠讓尋常人脫胎換骨,山雞變鳳凰的名額,想要的人那可太多了,可每個執法分局一年就這麼一兩個名額,那怎麼辦呢?
僧多粥少的時候,能喝上的也就隻能是有大功德,一看就跟佛祖長得相像的人了。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薑律的狗運會這麼好,才是第一次出警,就直接撈到了一條大魚,甚至跳過了臥底的環節,間接還幫執法局省去了不少人力物力的開支。
這就不一樣了。
這次掃賭那是三清觀組織的全界性行動,規模之大,影響之大,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結果絕對不是一個分局就能暗箱操作的。
越是這種情況,反而越要實事求是,可以說,南江執法分局取得了如此斐然的成績,薑律的功勞是絕對不可能埋沒的。
除非整個分局的人都想不開了想被清算,那就另當彆論。
但現在,早已習慣了屍位素餐,平日裡處理事件也主要采取和稀泥這樣的手段的專項組組長,同時也是南江分局局長的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也不由得為之感到振奮,那就注定了薑律能夠兌現到承諾已經是必然的結局了。
甚至組長還有著更宏偉的展望。
有了這份功績作為依靠,原本升遷無望的位置還能再往上動一動也說不定,那麼到了那個時候,有一個有膽識有謀略,能作為自己左膀右臂的心腹就是不可或缺的。
身份乾淨,從入行起就是由自己領導的薑律不正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另一方麵,都說馬仔混得好不好,就看跟的大哥怎麼樣,但實際上,大哥和大哥之間,同樣也會看你身邊的馬仔是什麼成份。
你馬仔越是有能力,當大哥的臉上同樣越有光。
所以可以說讓薑律能夠儘快成為一個獨當一麵的人,不僅關乎了組長的裡子,更關乎這他的麵子。
就憑這兩點,他前往昆侖山的名額就跑不掉了。
所以,組長才會激動地說出那句話。
而聽到這句話的在場其他執法官,雖是嫉妒得發昏,但因為薑律做出的成績實在是太過耀眼,是他們根本碰瓷不了的,所以也隻能隨著大流,說著些違心的場麵話。
什麼領導有方,什麼慧眼識珠,什麼英雄出少年的。
005號探員也就成了有名有姓的薑姆邦德了。
隻是他們心裡是不是覺得薑律隻是運氣好,碰巧遇到了神秘組織的頭目,這才有了平步青雲的機會,換了他們一樣可以,這就不為人知了。
“那個頭目現在在哪裡?”組長問道。
執法官張輝回答“005號哦不,薑爺在帶他回來之前就已經審過一遍了,交代的那些口供和相關證據現在已經全部提交到了證物處,所以人就沒有正式審問,暫時安置在監管室了。”
“好好好!”組長滿意地連說了三個好字,看得出來,他對薑律的表現十分滿意。
不過稍作沉吟,他接著道“不過畢竟小薑年輕,入行沒多久,難免可能有疏漏的地方。
畢竟那頭目身份神秘,必定狡猾多端,一會兒再讓人多拷問幾次,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沒交代的,一並從他的嘴裡撬出來。”
“是。”執法官張輝點頭。
在場的大家都懂,薑律的表現到目前為止的確可以說是完美的。
但是他這麼完美,不就顯得他們沒有用了嗎?
所以身為領導的組長是得挑出點毛病來才對,這才說明小同誌得多向老前輩請教,還有進步的空間嘛。
那麼按照慣例,簡單敲打一下之後,一定是還有實際的鼓勵的。
果不其然,組長接下來邊宣布道“這個小薑我很看好啊,這樣吧,反正這次臥底的行動也直接抓到了頭目,已經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以後就把他的身份直接擺到明麵上就是了,等到他從昆侖山回來以後,就不跟你了,直接安排他在我身邊,好好跟我學習。”
“是。”
“說起來,他現在人在哪裡?”
“還在我辦公室。”張輝回答“因為按照規定,他的身份還不足以出席這場會議,我也不敢貿然打破慣例,就讓他先行待命,如果組長你要見他,我馬上讓他過來。”
“哎呀,你這就多少有點死腦筋了嘛。”組長笑著教訓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立下這麼大功勞,為了他破破例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們這說了半天,結果主角不在,這像什麼話?快讓他過來。”
“明白。”
不多時,已經在張輝的辦公室坐到犯困的薑律被帶到了會議室。
在踏入會議室之前,他心裡是十分不耐煩的,因為他以為自己還得再重新把具體的情況彙報一邊,或是麵對各種盤問之類的。
因為按照他的想法,他一出手就能取得這樣的成果,多少是有些誇張的,自己一個小小的探員,甚至剛入行不到半天,大家相互之間一點兒也不了解,一定會遇到很多質疑才對。
所以他才會讓東王公在來之前把各種資料全部寫一份給他,為的就是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懷疑,加快前往昆侖山的進程。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剛一推開門,跟著張輝走進來,迎接著他的竟然會是許多張笑臉,總之一眼看過去,滿屋子都是白子。
隻能說他並沒有料到,他提交的那些證據,落實得這麼快,前腳剛交給張輝,後腳就已經全部得到了驗證,他也並不知曉他現在已經是南江執法分局的風雲人物,十足的焦點了,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在他還沒答應臥底的時候,就通過監控一點兒不落地被這些人從頭看到尾了。
“那位就是我們南江分局的專項組組長了,同時也是我們分局的局長,現在咱們在專項組裡,你就叫他葉組長就行,不過以後在局裡見到他,你得記得叫葉局長。”
張輝向薑律介紹道
“在他身邊的依次是,鮑局,劉處,聶處,陳科,楊科,付科”
薑律聽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反正見大家都笑眯眯的,他也放得比較開了“你們這姓氏和職位配合得有點東西啊,爆菊孽畜婦科的”
“啊?”
幾個被點到名字的領導先是一愣,仔細思考過後同時變了臉色。
又是葉組長及時打起了圓場“哎呀,現在的小年輕是會開玩笑啊,不過拿彆人的名字開玩笑還是有點冒犯了,下不為例。”
“不冒犯的玩笑還叫玩笑麼”薑律嘟囔了一句。
然後,他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好了,剛剛他說了一大堆,我也沒記住大家都誰是誰,我就直接統稱各位領導了哈。
那各位領導,我答應你們的事都已經做到了,我的築基套餐和去昆侖山進修的機會去哪領?”
呃這麼直接嗎?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久經職場的他們麵對這種打直球的交流方式,明顯有些水土不服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正常情況下,不應該先吹組長領導有方再說其他的嗎?
至於獎勵什麼的,並不是說不給你,但是領導能主動給,你不能主動要啊。
這年輕人怎麼一點不懂事呢?
這讓薑律在他們心中的評價降低了不少,進一步加深了他運氣功臣的人設。
就連張輝也無奈地扯了扯薑律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這麼著急,收斂一點。
於是他們不禁開始虛空索敵,如果是自己立下了這功勞,現在會怎麼做?
總之按照他們構建的平行宇宙,自己的表現一定是會比薑律更加得體的。
要說在場唯一一個沒有因此用異樣的目光看待薑律,反倒是微微有些驚喜的人,或許就隻有葉組長了。
要不說領導能當領導呢?
人家首先想到的就是,薑律能有這樣的表現,就說明他有能力的同時,又絕對沒有經曆過打磨,可塑性極強,換句話說,就是沒這麼多花花腸子,很單純,很好控製,稍加培養就能為自己所用。
所以他當場就是樂嗬嗬地直麵了薑律的問題“答應你的都會有的,這麼大個執法局,還能賴了你的賬不成?”
“那就行。”薑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你說完這句話,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
“又開玩笑,哈哈。”葉組長笑著,絲毫沒有責怪薑律的意思。
可這和諧的畫麵就讓其他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奇了大怪了,這老登平時不是最端著的那個嗎?官腔一套一套的,怎麼這會兒開始禮賢下士了?
那麼我們一直以來費儘心思揣摩他的想法,想著怎麼吹捧他,怎麼說漂亮話的這些個付出,不是成小醜了麼?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意識到,原來不是局長不懂得什麼叫平易近人,真誠相待,隻是不會對他們平易近人,真誠相待罷了。
媽的運氣功臣!真是令人作嘔!
“不過那些先不著急。”葉組長對薑律溫和地道“剛剛我們領導層對你未來的職業規劃也做了一些討論,一致覺得你這次的表現非常出色,不過你畢竟年輕,缺少鍛煉,所以大家提議等你從昆侖山回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好好學習,以你的天分,假以時日必然能夠成為警界新星,你覺得怎麼樣?”
回來?
薑律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看樣子這好像不是單純的一錘子買賣啊,難怪說怎麼氣氛這麼曖昧,原來是看上我的優秀了,想把我培養成你的左膀右臂,以後你一作兼通訊,我二作是吧?
至於所謂的大家提議麼
薑律看了看強顏歡笑的其他人,覺得這個說法還有待商榷。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就是名為集體認同的陷阱,用大家的期盼來牢牢綁住一個人的心,讓其對集體有歸屬感,願意為之付出熱情和努力。
但是隻要問一問“大家”就知道了,大家其實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也不are。
隻能說,這都是薑律玩剩下的。
那麼這也就意味著,以你們的名義前往昆侖山,就必須得站好隊,承認我的歸屬問題了麼?
想清楚這一點,雖然不可能會回來,但毫無底線的薑律還是立馬做出決斷,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如果是這樣的話,能不能給我一間離你比較近的辦公室?”
“嗯?為什麼?”
“因為這樣就可以隨時向您彙報,或是向您詢問一些我不懂的東西。”
薑律認真道
“我一向覺得,像我這樣剛畢業的年輕人一定要學會心態歸零,對我來說,如果能跟在一個頂尖的前輩身邊,我哪怕每天什麼事都不乾,我就看他怎麼開會,我聽他每天講什麼、做什麼,我都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在其他人眼中,薑律好像是那個突然開了竅,但殊不知,這隻是套了公式罷了。
是的,有公式做題就是這麼快。
可對於他們來說,壓力突然就變大了,因為他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龐大的名為“舔”的力量。
可惡原來他剛剛隻是在裝單純,他居然這麼會舔?!
對於如何臥底立功,在場諸人嗤之以鼻,但對於如何巧言令色,他們卻要逐幀學習。
主要是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這麼清新脫俗的拍馬屁了。
對於這項本身,在他們的眼中是比能辦事兒更讓他們敬佩的。
薑姆邦德,當為吾師也!
而這番話也是說到了葉組長的心坎裡,再加上有對薑律的濾鏡,葉組長先入為主地覺得,薑律說的就是真心話,當即就是一個龍顏大悅。
“哎呀小薑,你的進步空間,比我想象得還要大啊”
執法局,監管室。
“能收起你的笑容嗎,我看著好惡心啊。”表演者還在攻擊著東王公。
這倒並不能怪他戰鬥**強烈,隻能說東王公的狀態的確有些令人生理不適了。
自從他認出金瑤是年輕時西王母斬下的三屍靈,就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她,然後露出古怪的追憶之色,眉眼間滿滿都是慈祥。
那異樣的目光讓閉著眼靜修的金瑤都是如芒在背,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充滿敵意地跟東王公對視著。
由於過去了數千年,東王公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雖然他可以是,但為了讓自己更穩重些,他已經從跋扈少年變成了現在的穩重文士,所以金瑤壓根沒瞧出他的身份來。
這正合東王公的心意。
因為姐夫薑律告誡過他,在大事辦成之前,他需得隱藏自己的身份。
看他始終用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金瑤終於忍不住了“收起你那下流的目光,再敢窺伺我,小心我讓我的道侶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東王公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
一想到那如話本中的故事一般,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無論是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都會在不同的時空愛上你,東王公便是一陣小鹿亂撞,磕了個爽。
不愧是姐夫,不愧是姐姐,不愧是姐姐的三屍靈。
這麼想著,他的表情愈發蕩漾。
金瑤皺了皺眉。
好惡心
此時的東王公讓她感到反胃,但是她也不敢繼續去刺激他了。
因為他的表現,就像茅坑裡的屎一樣,臭就算了,想著給他埋起來吧,結果反而糊了自己一手,簡直難以形容的逆天。
便在這時,監管室的大門被再次推開。
穿著嶄新的執法官製服的薑律走了進來“就是你們賭博是吧?準備準備,一會兒執行死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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