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重新查看一遍之後,還真被薑律發現了與自己的記憶有著明顯不同的地方。
問題就出現在自己被背刺之後了。
因為那時的分身,現在的薑戒色身上被下了毒,導致本體受到了反噬,雖然不致命,但也像是受了風寒似的,渾身酸痛,精神萎靡,麵對突發情況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在這種情況下薑律和露出了猙獰爪牙的陰帝大戰了三百回合,而因為擔心陰間受到波及,薑律始終沒有敢用全力,更沒有決心采取更加決絕的玉石俱焚的打法,最後遺憾被拿下。
但接下來,怎麼處置薑律卻成為了陰帝心裡的難題。
彆說那時剛剛大戰結束,他還沒有能恢複實力,就算是他全盛時期,那也是奈何不了薑律半點的。
就算僥幸控製住了他,陰帝也沒有能力徹底殺死他。
可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陰帝擔心遲則生變,這樣的定時炸彈埋在身邊,讓他始終不得安穩。
萬一自己還沒能摸索出徹底殺死薑律的辦法,他就成功脫困了,那倒時彆說改變陰間了,自己都將再無一點生機可尋。
無奈之下,陰帝隻好退而求其次,設法想要封印薑律。
在那上古遺跡和毒藥配方一起獲得的封印術,據說曾經封印過開天辟地之時的上古邪神,在陰帝看來,封印住薑律應該並不是問題。
於是他就這麼做了。
他將薑律分成了一百單八個部分,每個部分單獨施加封禁之後將其送往不同的世界,散落在宇宙各地,隻要缺少任意一個部分,薑律的神力都會大打折扣,終其一生無法回歸主神之境。
這樣一來,即使在無數歲月之後,薑律僥幸找回了自己的所有身體,卷土重來,可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過就是被封印前的實力,而陰帝自信那時的自己一定能夠超越現在的薑律。
雖然沒能成功讓薑律連這樣的機會都失去而感到有些遺憾,但陰帝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完美的結果了。
望著被肢解成滿地碎肉的薑律被送上祭壇,他用上古語言念誦起了祭文,然後以無上神力為祭品,獻祭了薑律曾經的幾個位於神仙之境的得力乾將,最後成功將薑律弄得到處都是。
以為自己笑到了最後的陰帝狂笑著說道:“聚是一坨屎,散是滿地屎!”
可殊不知,因為急於接管陰間,維持穩定,而沒來得及慢慢換血,導致陰帝的陣營中還是存在著薑律的死忠,他們一方麵假意奉承陰帝,當薑律的黑子,但實際上其實又是白子,每天過著串子的生活,終於逮到機會想方設法給薑律成功地通風報信,告訴了他會受到封印,甚至將封印的流程都告訴了他。
而薑律雖然沒聽說過這種封印方式,但他何等的天縱奇才,直接透過現象看本質,直接就推測出了封印的原理無非就是化整為零,不管是力量、記憶還是天賦亦或者是什麼其他抽象的概念,隻要是薑律身上的特質,就會全部都被具象化地分散開來。
這樣不管缺少任何一個部分都不是完整的自己,就像一台精密的儀器,不管是重要的核心或者隻是一顆螺絲釘,少了任意一樣都無法正常運行,不可謂不無解。
可無解隻是對於彆人,而薑律身為陰間點子王,自然是有辦法的。
他決定在自己被肢解之前,先自我切割,將重要的東西全部塞到同一個無法被分解的部分,然後以偷天換日的秘術賦予其轉生的機會。
可要將本該由整個軀體為載體承擔的特質全部塞入一個部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這就好比外出旅行,要帶什麼東西是需要取舍的,不可能把整個家塞進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於是他開始了合理地分配。
首先,要把裡麵的東西全部拿出來,騰出足夠的空間。
接下來,想想要帶什麼。
既然是要轉生,靈魂肯定是要的,不然轉生以後不是自己了,那就沒有意義了。
OK,這就已經占了80%的空間。
這樣一來,其他東西就有點放不進去了,薑律想了想,拿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美好品格,主要是在他成為陰間之主之前的那些美德,統統不要了。
什麼戰士之魂,什麼俠義之心的,吃灰的東西統統丟掉。
這樣靈魂就隻占50%的空間了。
雖然沒騰多少,但擠擠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再然後就是記憶,今日之恥必不能忘,所以自己被背刺的記憶必須要帶!
這就是勾踐睡的那柴薪,嘗的那苦膽;這就是韓信爬過去的那條大胯;這就是司馬遷寫史記的時候身下涼颼颼的褲襠!
至於其他的記憶...
陰間鬼物娘圖鑒帶一帶吧,這都是重要的人脈,興許以後用的上。
至於修煉什麼的,仙法都是成套的,全部帶帶不完,但隻帶一部分又難以取舍,而且隻帶一部分也練不出什麼一二三,所以乾脆就都不帶了。
這樣就又是80%了。
既然仙法都沒帶,那修為更不用帶了,萬一到時候要練新的仙法,那已經有的修為反而會成為阻礙,所以白板就好了。
至於天賦...
天賦太多,有些難以選擇。
突然,福至心靈,猶豫了很久的薑律呐喊道:
“重活一世,我不想再苦修百年,當一個悶騷了!這次我要明著騷!”
他最後帶上了自己後天獲得的那有些不顧死活的社牛天賦。
為了彌補內心的遺憾,薑律把空間占了90%。
還能再帶一樣完整的特質。
修煉天賦?
NONONO!
必須得是幸運,隻要運氣好,麵包會有的,鮑魚也會有的!
於是,一個努力多年,甚至找了關係都因為資質平庸而進不了驅魔人公會,但是幸運地沒有被孤兒院院長趕出家門自生自滅的薑律出現了。
“這些特質非常寶貴,必須存放在絕對安全的地方...”
思來想去,薑律將其存放到了他自以為是用來保存記憶的海綿體裡麵。
而本該真正用來放置這些東西的海馬體,乃至整個大腦,現在全部空空如也了。
一切的前因後果,在這一刻,實現了完
美的閉環。
完成這一切後,薑律靜靜地在地獄最底層,專門開辟用來關押他的第十九層地獄——虛無之地,等待著封印儀式的來臨。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還是出了差錯。
在最後的關頭,陰帝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留下薑律的其中一個部分自己保管,這樣無論如何,薑律想要重回巔峰都必須過了自己這關,那也就等同於他再也翻不了身了。
大手一揮,陰帝握住了薑律的邪神根基,自言自語道:
“陰間今日走上歧路,陷於不義之地,樹敵良多,各界紛紛心生怨恨,欲對我等施以討伐,皆因薑惑王荒淫無道、橫征暴斂、獨斷專橫,我手中之物,乃是禍根所在,今日我將其截留在此,望日後謹記這段曆史,記住這昏君,害我陰間淪落至此,以此引以為戒,切莫走上他的老路!”
看到這裡,坐在精神長河之上的薑律直接就懵了。
那裡麵全是最寶貴的資料,你把它留下了,那我還活集貿啊?
於是,就有了他下意識地驚呼。
而奈亞拉托提普不清楚這麼多內幕,但也是聽出了薑律真的發現了一些與他認知相悖的東西,當即大喜過望。
“哪?哪裡不對?”
薑律這才反應過來,當即皺著眉頭支支吾吾起來。
倒不是他不想說,不過他需要思考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本來根基是應該寄出去的。
不管怎麼看,他好像都沒有知曉這件事的理由,除非他就是薑律本人。
可這是萬萬不能告訴奈亞拉托提普的,和被他迫害過的人一起密謀,這種事就算薑律真的不介意,但對方肯定也是不會相信的,說不定還會多出些什麼幺蛾子來。
屬於是奧斯維辛集中營來希特勒家拜年,有點沒安好心了。
看出了薑律的猶豫,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應該從什麼地方下手的奈亞拉托提普追問道:“到底發現了什麼,說啊。”
“嗯...”薑律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記得他手上那個他應該是寄出去了的,留的是其他的東西。”
“你確定?”奈亞拉托提普還是有些擔心他是為了強行找一個不同點然後說了假話:“你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還是問了嗎?
“唔...你有沒有聽說過上一任陰間大元帥因為知曉了陰帝給這位薑惑王抹黑後被罷黜並暗殺的事?”
“嗯。”奈亞拉托提普點點頭:“雖然我一直在精神領域,外界的事情都是發生了我才知道,但隻要是他經曆的,我都一清二楚,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的前任就是被他暗殺的,不過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是這樣的,我不是現在陰間的大元帥嗎?”
借用這安單身體的薑律解釋道:
“在得知這件事另有隱情之後,我按捺不住好奇,明知很危險但我還是悄悄查過,這一查不要緊,結果真讓我發現了驚天大秘密。”
“什麼大秘密?”
“我找到了薑惑王的身體碎片,就是他手上的這個,我見過薑惑王遺留下來的物品,所以它散發著的屬於薑惑王的氣息我絕對不會認錯!”薑律煞有介事地道:“所以我十分確定,這東西就不可能在陰帝手上!”
“哦?”奈亞拉托提普眼底出現輕微波動:“那這東西現在在哪?”
“這我就不知道了。”薑律搖搖頭:“我當時害怕啊,莪那前任找到點陰帝的黑料就被暗殺了,我哪敢沾染上啊,直接就被嚇跑了,等我平複下來第二次去的時候就找不到了。”
“就這麼巧?”
“就這麼巧。”不管怎麼問,薑律就是一口咬定是這麼回事。
奈亞拉托提普眯了眯眼睛:“你要知道,我也是可以進入你的精神長河查看的。”
可薑律根本不怕。
要說進來之前他是真的有點害怕被奪舍,但是真正看到奈亞拉托提普的工作方式後,他卻是發現,要徹底侵入一個人的精神長河,就等同於深耕於一處,像是寄生蟲一般,很難再有進入其他精神長河的機會。
否則奈亞拉托提普為何不多掌控幾條精神長河呢,就算是失去陰帝這個傀儡,他還是有其他操盤的渠道,何必因為失去控製而感到焦急呢?
再退一萬步說,何必要跟自己解釋這麼多,直接在自己的精神長河套娃不是更簡單乾脆?
果不其然,奈亞拉托提普果然是試探,見薑律眼神真誠,他也就突然笑了起來:“開個玩笑,我都跟你說得這麼清楚了,想必你也不會冒著被反噬的風險來哄騙我,既然如此,那麼就按你說的,從這個地方開始修正吧。”
“所以就算這個時間點他已經是主神了,但因為我是氣運之子,所以改了也沒問題對吧?”薑律再次問道。
“是的。”奈亞拉托提普頷首道:“你隻是把一切重新推回正軌罷了。”
說著,奈亞拉托提普開始向薑律傳授篡改記憶的方法和技巧,說完,他也是表現得有些期待:“你快試一試吧,我也是第一次有幸遇上這樣特殊的情況,你也該慶幸你身為氣運之子是通過精神長河改變的過去,否則每個氣運之子在校正期雖然總會有驚無險地完成使命,但過程可都是很折磨的。”
“嗯...”薑律深吸一口氣,伸出兩隻手,開始為氣運之子,也為自己逆天改命:“我要上了!”
......
揮出大手的陰帝動作出現了一瞬的凝滯,腦海中突然劃過了一道閃電。
再下一刻,出現在他手裡的已是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我要看看,缺少正義的禍心,到底是多麼的肮臟!”
他沉心看去,卻突然暴跳如雷。
“什麼?!”
“什麼?!”
“你敗給我,竟然是因為擔心戰鬥的餘**及到陰間?!”
“你這樣的人...”
“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
“呃啊!一定是你的汙染比我想象得還要嚴重!我要讓這被你汙染過的陰間全部在與冥界的戰爭中焚毀,浴火重生,以成就絕對的正義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