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石隊長揾我有什麼事兒？”
狄青強壓心中悸動，望著石勇誌問道。
“你是聰明人，你應該能想到我找你的目的。”石勇誌微笑望著他。
狄青麵色平靜，搖頭道：“不好意思，我實在不清楚，畢竟我從沒去過內地。”
聞言，石勇誌笑了笑，轉頭看向許先生，道：“你先出去吧，我和狄先生聊聊。”
“這……”許先生愣了下，這就把我撇開了？
“出去！”石勇誌語氣微沉了幾分。
“是，那石先生，你們談。”許先生臉色微變，隨即便不敢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恭謹的像條狗。
狄青若有所思地望著這一幕。
這時，石勇誌轉過頭看向他，接著剛才的話題道：“狄先生，你人雖然沒去過內地，可我們卻早就注意上你了，而且，你這次舉辦的港島武術大賽，吸引了世界各地武術界的人，其中也包括一些內地的武術界，這場比賽，所代表的是整個中華武術的形象，所以我來找伱。”
狄青不置可否，笑了笑，道：“石隊長，如果你是擔心我辦這場武術大賽會損害中華武術在國際上的形象，那你大可放心，我既然敢投資這麼大辦武術大賽，自然就有把握奪得冠軍，弘揚中華武術的形象。”
“這隻是一方麵。”
石勇誌搖頭：“這次武術大賽雖然重要，但我不是武術界的人，這也不是我負責的領域。”
“而且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辦這次比賽，隻要你合法合規，我們也管不了你。”
“那石隊長的意思是？”狄青眼眸微眯。
“不知道狄先生對港島回歸這件事怎麼看？”石勇誌問道。
狄青微笑道：“港島本就是祖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隻是當年出於某些原因暫時脫離了祖國，如今能夠回歸祖國的懷抱，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狄先生真是這麼想？！”石勇誌緊盯著狄青。
狄青笑道：“石隊長，你用不著試探了，我狄青雖然身家沒有那麼清白，但我也是愛國的，因為我是中國人，我的祖先也是炎黃子孫，我的身體裡流淌著華夏的血，這是不會變的。”
石勇誌鬆了口氣，望著狄青的眼神當中，也多了幾分認同感，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就很好，證明我們沒有選錯人。”
狄青麵露疑惑：“石隊長的意思是？”
“我們希望你能與我們合作。”石勇誌不再試探，開門見山地道。
“合作？怎麼合作？”狄青問道。
石勇誌沉聲道：“阿青，你是聰明人，你應該能看清港島此刻的局勢。”
“現在的港島，在鬼佬的治理下，表麵和平，實際上混亂無比，而且有很多人不希望港島回歸，想繼續過著現在這樣混亂放縱的生活！”
“而我的任務，就是阻止這些人的陰謀，讓港島能夠順利回歸到我們祖國的懷抱中來！”
狄青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石隊長的意思，不過這麼大的事，石隊長就算找上我，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吧？”
“不，你可以！”
石勇誌目光灼灼地望著狄青：“港島的h社會，是港英政府有意放縱出來的產物，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內地政府十分頭疼的問題，等到港島回歸，這幾十萬的h社會，我們內地政府也不可能將他們全部一網打儘，所以我們需要解決這個難題！”
“而你的身份，剛好適合去做這件事！”
狄青皺眉道：“石隊長希望我怎麼做？”
“不是不讓你們生存，是要適可而止。”
石勇誌沉聲道：“這一點，你做的很好！”
“我們調查你很久了，從你上任洪興龍頭以來，大肆改革，開公司洗白上岸，看得出來，你並不想做h社會。”
“我們就需要由你這樣的人，來掌控港島的h社會組織，然後慢慢將它們瓦解，隻有這樣，港島的治安才會更好。”
果然是為這件事……
狄青沉默下來，隨即看了眼門口方向，問道：“像老許這樣嗎？”
“不，你和老許不一樣！”
石勇誌搖頭道：“你比老許更聰明，也更有前途，老許他隻是執掌新記，我們允許他慢慢洗白，前往內地做生意，可你不一樣。”
“隻要你答應與我們合作，整個港島的h社會都可以由你來治理。”
“前段時間和聯勝換屆，雷超上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也有你的影子在裡麵吧？否則雷超又怎麼可能與你們洪興結盟？”
石勇誌深深望著他，頓了一下，繼續道：“現在和聯勝已經和你站在同一陣線，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們還可以暗中幫你統一港島的其他社團，如果有需要的話，包括新記都可以由你來治理掌控。”
“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恐怕會死的更快吧？”狄青自嘲一笑。
“那要看你到時候怎麼選！”
石勇誌沉聲道：“你應該對我們內地的政策也有所了解，h社會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
“你既然一心想洗白上岸，那就得想辦法，把港島的h社會徹底瓦解，讓港島這幾十萬h社會換種生存方式，做遵紀守法的公民！”
“石隊長還真是夠看得起我。”狄青聳了聳肩，道：“我雖然不想做h社會，但我現在終究是洪興的龍頭，更何況石隊長你還把洗白整個港島h社會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我，萬一在這其中，我做了些違法犯罪的事怎麼辦？”
“換句話說，就算我能遵紀守法，不做違法犯罪的事，但我要是做了全港h社會的龍頭老大，底下的人違法犯罪，最終還不是要算到我頭上？”
“這麼大的罪，我可背不起，石隊長你就彆難為我了。”
狄青搖頭拒絕。
石勇誌沉默片刻，說道：“非常時起，用非常方法，隻要你答應合作的話，在一定程度上，我可以幫你向組織申請一個赦免保護令，等到港島回歸以後，也不會追究你的過往犯罪史。”
“在一定程度？這個程度，究竟包括些什麼？”狄青抓住重點。
“這就需要你自己去把控了！”
石勇誌沉聲道：“總之你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去主動做違法犯罪的事，更不能出賣國家和民族，這是底線！”
“另外，就算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做了違法的事，比如你們洪興這兩天和新記火拚，不能鬨得太大，更不能傷及無辜市民，否則社會輿論太大，到時候就算我們公布內情，百姓也無法接受，而且到時候你的處境也會更加危險！”
“這倒是，畢竟大部分臥底的下場都很慘。”狄青玩笑道。
石勇誌緊盯著他：“所以，你怎麼選？”
“雖然我最討厭做臥底，不過做祖國的臥底，我還是很樂意的。”
狄青笑了笑，道：“畢竟，我還是很愛國的，而且不用談，我一直都很愛國。”
“不用談？”石勇誌愣了下：“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石隊長你的提議，我答應了！”
狄青笑著伸出手，道：“石隊長，合作愉快！”
石勇誌心中的擔子落地，也笑著伸手與狄青握了握，道：“我沒看錯人，你的確是個好同誌。”
說罷，他從外套內包裡掏出一本筆記本，寫下一串號碼，撕下來遞給狄青，道：“這是我的號碼，有需要就打給我。”
狄青點點頭，接過紙條記住號碼以後，就當著石勇誌的麵撕毀，扔到垃圾桶裡：“我記下了。”
石勇誌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這兩天你們和新記是怎麼回事兒？”
“沒什麼，之前新記在灣仔的話事人陳耀慶搶了我們洪興幾個場，之前忙著其他事情，沒工夫理他，現在空出手來，當然要想辦法搶回來了，不然下麵的兄弟也會有意見。”狄青無所謂地說道。
石勇誌點頭，隨即沉吟一下，說道：“老許是自己人，這件事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吧，待會兒我幫你和老許談一下，讓他把場子還給你們洪興。”
“不，我現在要的是新記在灣仔所有的地盤！”狄青搖頭道。
“你要這麼多地盤做什麼？”石勇誌皺眉道。
“我之前幫大d上位，吞了林懷樂的地盤，後來我同大d談好，用灣仔的場子交換，這樣大d在和聯勝也能有個交代。”狄青實話實說。
“所以你就盯上了新記的地盤？”石勇誌有些無語。
你答應用灣仔的地盤與和聯勝交換林懷樂的佐敦，不想拿自己的地盤換，就打上了新記的主意？
狄青無奈道：“我們洪興在灣仔的場子本就沒有幾個，要是再讓就什麼都沒了，我總得一碗水端平吧，不然下麵的兄弟也會有意見，有意見就會不服我，不服我的話我龍頭也當不了多久了，龍頭沒那麼好當，很難做的！”
石勇誌沉吟片刻，道：“我幫你和老許談談看，儘量選個大家都滿意的方案出來，能不打架儘量彆打架。”
“行，我叫他進來。”
狄青點點頭，隨即轉身離開了包廂。
來到大廳，就見老許正在不遠處的卡座，陪龍五和陳浩南等人喝酒，看起來氣氛還十分和諧。
如果忽略一旁黑著臉一言不發的陳耀慶的話……
狄青徑直走過去，笑道：“許先生，你們聊得挺開心啊。”
“青哥！”
陳浩南幾人立即起身喊道。
“阿青！”
許先生也笑著起身，問道：“你和石先生談好了嗎？”
“談好了，石先生請你進去一下。”狄青含笑點頭。
“行，那你們坐，我一會兒就來。”
許先生說罷，便前往包廂。
狄青則直接走到他的位置坐下來，看向身旁新記的其餘幾人，見幾人和陳耀慶坐在一塊兒，看起來也不像是陳耀慶的小弟，便笑著問道：“各位也是新記的話事人？”
聞言，左邊一個長相酷似烏鴉的青年笑著伸出手道：“狄先生你好，我是新記的尖沙咀話事人淩進。”
“你就是號稱‘尖東之虎’的淩進？”狄青眉頭一挑，同他握了握手，笑道：“久仰大名了。”
“狄先生客氣了，同你相比，我不過就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淩進十分謙虛。
狄青欣賞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看好你，你倒是比什麼‘灣仔之虎’有禮貌多了。”
聞言，一旁的陳耀慶臉色更加難看了，冷哼了一聲，回過頭去，不想和狄青講話。
狄青也懶得理他，看向剩下的幾人，問道：“我聽說新記有‘五虎十傑’，你們就是剩下的幾虎了？”
“狄先生你好，我是黃英，之前在元朗那邊混，現在也和阿進在尖東這邊做點生意。”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伸出手道。
元朗之虎黃英，不過最近兩年，也被稱作尖東虎中虎，在新記的資格比陳耀慶和淩進還要老！
狄青伸手同他握了握：“久仰久仰！”
“狄先生你好，我是麥豪。”另一個青年自我介紹。
紅磡之虎麥豪，新記第四虎。
第五虎不用介紹狄青也有所耳聞，好像是叫什麼李誌強，綽號‘屯門之虎’，八八年因火拚傷人被判監七年，現在還沒出獄。
而且說起來此事還與洪興有關，因為當年李誌強就是因為與洪興火拚才會入獄，然後新記的地盤才被恐龍吞掉，屯門自此打成了洪興清一色。
剩下的四個人也都是‘十傑’中人，外號一個比一個狂拽酷炫，什麼鬼添、泰龍、旺角小霸王等等，雖然也是新記的話事人，不過就是在各區插旗占了幾個場子看場，同‘五虎’沒法比，狄青也沒興趣認識。
眾人隨意攀談幾句，正喝著酒，許先生就黑著臉出來了。
“老頂！”
“許先生……”淩進等人連忙起身喊道。
許先生擺了擺手，走到狄青麵前，臉色有些難看：“阿青，你不地道啊，拿我們新記的場子去做人情？”
顯然，這是知道狄青打新記的目的了。
狄青笑了笑，道：“許先生，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是你們新記先搶的我們洪興的地盤。”
聞言，許先生瞪了陳耀慶一眼，隨即歎道：“既然石先生開口了，這個麵子我不能不給，灣仔的場子可以給你，不過油尖旺那邊的場子你得讓出幾個，不能讓我吃虧太狠。”
“沒問題。”狄青滿口答應。
有石勇誌做中間人，同新記是打不起來了，最終多半還是交換，這一點狄青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過比起全港最富的銅鑼灣，新記再怎麼換也是吃虧的，而且他也不可能真讓一個區的地盤給新記，最多就是每個區讓兩個出去。
至於灣仔這邊新記讓出來的地盤，也不可能全都給和聯勝，隨便讓兩個場子出去，表明自己的態度，證明自己沒有食言就行了。
反正吃虧是絕不可能吃虧的。
許先生有些無奈，接著道：“還有阿慶這件事，也到此為止吧，就當給我個麵子，點樣？”
“這就要看他以後怎麼做了。”狄青瞥了眼臉色難看的陳耀慶。
許先生當即看了過去：“阿慶，你還不同狄先生道歉！出來混出點名氣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連狄先生都敢得罪，要是狄先生真要同你計較的話，洪興幾萬人，隨便叫來十分之一都能趕絕你了！”
陳耀慶心中不甘，可同陳浩南打了一架以後，也明白了要是社團不幫忙，憑自己絕不可能是洪興的對手，此時有個台階下，也隻能不情不願地說了句：“狄先生，對不起。”
“算了，今天我給許先生麵子，以後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狄青大度地擺了擺手，也沒在意他的態度。
要是以後他還不識相，想弄死他，跟弄死隻螞蟻也沒什麼區彆。
狄青起身，看向許先生道：“許先生，那今晚就到此為止了，你也知道，我這兩天忙著武術大賽的事，沒什麼時間，等改天有空，再一起聚聚。”
“行，你那武術大賽我也買票了，明天我也帶幾個兄弟過去捧場。”許先生笑著送狄青等人出門。
直到目送狄青等人離去，他才歎了口氣。
在看到石勇誌對待自己和對狄青的態度之後，他就已經明白狄青在石勇誌心中的分量了。
不過，路是自己選的，現在也沒法回頭了，隻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與態度，一條路走到底了。
希望，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吧……
“許先生，難道這件事真就這樣算了？灣仔這邊，真的要讓給洪興？！”這時，陳耀慶吊著一隻手上前來，有些不甘心地道。
許先生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早讓你不要衝動，你不聽我的，現在鬨成這樣你滿意了？”
“以後過去油尖旺那邊，我拜托你脾氣最後收斂點，多跟阿英和阿進他們學學，彆不知死活什麼人都敢惹，不然早晚有一天，你得栽在你這個衝動的性子上！”
陳耀慶咬牙不甘，卻不敢反駁，低聲道：“我知道了許先生。”
夜總會門口。
牛雄目送狄青一行人上車離去，頓時也鬆了口氣。
這個瘟神，終於送走了！
他收回目光，往夜總會內瞥了一眼，隨即揮了揮手，道：“收隊！”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