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新的一年,隨之而來的卻是層出不窮的麻煩。
派係互害不出意料的到來了,針對民生一方上下的各種攻擊接踵而至。
就在沿海地區,以一封聯名信為開端,一項又一項指控被羅列出來。
先是曝出新建東倉州立第四醫院的撥款當中有部分不知去向,涉及920萬圓;接著曝出潤州府至鬆江府之間有一段鐵路的修繕項目存在內幕交易,涉及至少3000萬圓。
現今,一輛合眾二係轎車才8999圓,一艘長樂級驅逐艦也不過1030萬圓。
如果屬實,這可算作大案了。
攻擊的矛頭已經對準了落敗方。
這種公共項目都是要通過地方諮議會討論表決的,身為江浙大區議員,同時亦是民生黨的一員,商與修不可避免的也受到影響。
“這會牽連很多人吧?”衛淑華憂心忡忡。
“也許吧,但都有界限,不會深入擴大。”商與修反過來寬慰妻子。
鬥爭古今中外都不少見,說白了也就那回事。
在生態正常的地方,鬥爭有嚴格底線——打擊對手的前途是宗旨,而非傷害性命。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就算潑臟水也無非是退出政界,成天勾心鬥角在議事廳裡爭吵得臉紅脖子粗,這個議員不做也罷!
商與修這幾天已經想明白了,坦然麵對便是。
“這個月大概會有調查的人上門來,我來處理就好,你隻管做你的事去。”他對商克囑咐道。
商克對此持樂觀態度,沒有過多的被這一係列事情分散精力。
元旦過後沒幾天,他就與簡可秋一同北上了。
當然,第一站是塗中。
時值臘月,琅琊山被朦朧的雲霧籠罩著山峰,若隱若現。
東麓有幾排獨立宅邸,其中之一就是簡家。
駐足在大門前,簡可秋側首笑著問:“什麼感受?害怕不?”
一身灰綠色常服的商克正了正帽子,擺手不屑道:“說得好像這是龍潭虎穴一樣。”
“你平常不是這樣。”
“隻是有些許緊張而已。”
簡可秋嫣然淺笑,戲謔道:“些許?百分之九十嗎?”
她呼喊了一聲,院子裡邊很快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大門開了。
前來開門的是一身紅襖的少女。
“啊?姐姐回來了?”簡汐打量著商某人,好奇地問:“這位是……是姐夫嗎?”
這孩子真會說話!你太配拿紅包了!
商克不禁笑了,直接反手就掏出個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少女。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還沒走進廳堂就瞧見簡父簡母並排站著,遠遠的望著這邊。
簡可秋輕聲細語,提醒他保持淡定。
商克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問候道:“見過叔叔阿姨。”
老登!我來騙你的女兒回家了!
商某人給簡誠的第一印象很不錯,一表人才。
對於林夢珍來說那就更好了,商某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利落和坦蕩,氣宇不凡,一看就是個祖國的大好青年,前途不可限量!
她招呼道:“快進屋吧,外邊挺冷的。”
基本的禮數是必備的,商克在登門拜訪前精心采購了見麵禮。
非常可惜的是簡可秋對父母並不上心,她說不出父母有什麼鐘愛的喜好,因此商克隻能儘量買一些中庸不出錯的東西。
他拎著鹿茸、人參、精裝陳釀黃酒這三件見麵禮放到桌上,故作拘謹地說:“不太清楚叔叔阿姨喜歡什麼,就大致帶了一些來。”
意思到了也就夠了,主要還是看誠心與否。
“沒事,好得很,這一路過來舟車勞頓的,坐下聊。”笑吟吟的林夢珍很是熱情。
“聽秋兒說,小商你在軍中任職,可還好?”簡誠先行發問。
商克如實答複曰:“還好還好,我原先在西京那邊,去年去甘丹進修了,上個月才結業的,之後調去哪裡還不確定。”
邊上,麵無表情的簡可秋一言不發的注目著整個問答過程。
在之後長達八個鐘頭的時間裡,自來熟的商某人受到了簡家上下的周全款待。
他不打算留宿,第二天還要趕早返回甘丹,故而辭彆了簡家上下。
天黑了,持續了半天的談笑聲也消散了。
在居室中,林夢珍眉目含笑地點評道:“這個女婿很好啊,英氣,有風度,這能被秋兒搶到手也真是稀奇事。”
相較於她的心滿意足,簡誠就要謹慎多了。
他背著手來回踱步,憂慮道:“是不錯,可他家現在的日子恐怕不好過,黨同伐異,落井下石,從政的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可說不準啊。”
簡誠所擔心的是政界的風波。
如果訂婚的話……商某人會不會因此受到牽連?進而會不會讓簡可秋跟著遭殃?
作為一個父親,他不願讓自己的女兒置於危牆之下。
“不至於嚴酷到那種地步吧?這又不是明末黨爭你死我活。”林夢珍覺得丈夫杞人憂天。
“嗯,倒也是,可……”
“況且如今這風向不是要大擴軍麼?女婿這資質多好啊,趕對了時候,日後必然出人頭地,說不定出將入相呢。”
聞聽林夢珍此言,簡誠沉默不語。
事實上夫妻二人前幾年都有些懷疑人生了,他倆甚至覺得大女兒的取向有問題,後來小女兒打小報告讓他倆得知實情的時候可以說大喜過望。
二人在裡邊商量著,殊不知門外有個身影在偷聽。
良久。
簡可秋的房門被推開了,那個身影悄然而至。
“打聽到什麼了?”簡可秋向麵龐紅撲撲的妹妹問道。
簡汐一五一十的複述了自己偷聽到的對話,然後睜大眼睛盯著她。
“拿去吧,彆亂花。”
“謝謝姐姐!”
簡汐拿著兩張鈔票興衝衝地離開了。
小小年紀就扮演上了雙麵間諜,兩頭掙錢,真是個小機靈鬼。
麵露無奈之色的簡可秋啞然失笑,然後輕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家裡母親的話語權還是很高的,這主要是性格緣故,父親在有些時候比較謹慎和優柔寡斷。
既然如此,此事基本上告一段落了,終於可以專心做彆的了。她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