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的心沉了下去,世家人已經猖獗到敢當街刺殺的地步了?
可轉念一想,世家人是狂,卻不是傻。
白紙已經問世,皇帝拿著白紙待價而沽,這種時候再殺自己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活字印刷的術他已經交給了李承乾,殺了自己又有什麼用?
最重要的是,世家人蠢。
光天化日行刺,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要知道,車內可有公主!
這不是激怒皇帝是什麼?
若是自己,他必然會用更加隱蔽的手段。
比如,下毒,設計更多巧合讓敵人死亡,那豈不是更安全?
自己都能想到,世家那麼多人,都是蠢貨嗎?
那一瞬間,蘇澈就想明白了,有人想渾水摸魚,嫁禍給世家。
是誰?
蘇澈心裡盤算著,看著被嚇壞的兩女,還有哀嚎的蘇小二,心中怒火更甚。
禍不及家人,行刺者肯定知道車內有公主,這是打算把他們一網打儘。
蘇澈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長孫衝,候勉。
不過,二人嫌疑很大,卻沒有證據。
而且,不排除薛、盧兩家想殺自己,然後搞了這一出戲,抓不住凶手,難道皇帝還把所有世家給鏟除了?
不可能的。
李泰那死胖子嫌疑也大。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將蘇小二腿上的箭矢弄出來。
他最害怕的就是這些人在箭矢上下毒。
於是將身上清熱解毒的藥,一股腦的塞進了蘇小二的嘴裡。
看到血液變黑,蘇澈才明白,自己想的半點都沒錯。
狠!
真的狠!
蘇澈心中有些後怕。
要不是他謹慎,今天怕是就栽了。
很快,馬車來到了長安縣衙。
老蘇得知蘇澈在鬨市被行刺,也是嚇得渾身一顫,“兒啊,你沒事吧?”
“爹,我沒事。”蘇澈背著蘇小二也是沒時間搭理老蘇,“快,給我拿一把刀子,鋒利一點!”
”我這裡有!“老蘇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遞了過去。
蘇澈一愣,老蘇乾笑道:“防身的!”
也是蘇澈乾了太多遭人妒恨的事情,老蘇心裡怕啊,所以隨身攜帶防身武器。
蘇澈也沒多想,拿起火折子就開始燒刀刃。
其實回蘇家最好,但蘇澈不放心,他害怕那些人在家裡二次伏擊。
最安全的地方恰恰是最危險的。
“去把衙門的郎中給我叫來,從旁協助,拿針線來,速度要快!”蘇澈一邊說著,一邊擦拭刀刃,然後看著麵色發白的蘇小二,“怕疼嗎?”
蘇小二慘笑一聲,“少爺,您不會拿刀子割我吧?”
他話還沒說完,蘇澈一手刀砍在他後勁,蘇小二眼睛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隨即,蘇澈將麻沸散撒栽了蘇小二的傷口上,彆問為什麼,這玩意是行走江湖的必備之物。
蘇澈看著幾乎被貫穿的傷口,也是緊張。
“等不到孫師了,這箭有毒,得儘快清理出來,要不然就算好了,這腿也要殘廢。”
等到麻沸散起效,蘇澈讓老爹把自己提純的蒸餾酒拿了過來,灑栽了蘇小二的腿上。
魏紅棉跟高陽公主看到這一幕,心都揪了起來。
蘇澈卻是一臉平靜,割開了蘇小二後腿的皮肉,又切斷了箭鏃,然後用大量的蒸餾酒衝洗傷口,等到傷口流出殷紅的血液,他這才開始處理剩餘的箭矢。
索性,這一箭並沒有射中蘇小二的大腿動脈,要不然,神仙難救。
取出箭杆後,蘇澈再次衝洗傷口。
確定沒有任何多餘的雜物留在蘇小二大腿上,他這才開始縫合傷口。
跟著孫思邈,蘇澈可沒少乾清創縫合的工作(唐朝是有縫合術)。
兩女都嚇得不敢看,蘇澈則是用最快的速度縫合,末了還弄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而此時,蘇澈等人當街被行刺的事情也傳開了。
李承乾正在東宮聽孔穎達上課呢,得知蘇澈當街被行刺,都沒跟孔穎達打招呼,急的撒腿就向外跑去。
孔穎達都傻眼了,“太子殿下,你去哪兒?”
同樣的,消息也傳到了李二耳中,李二更是怒不可遏,“好膽,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居然敢當街行刺大唐縣伯,無法無天!”
得知高陽公主跟魏紅棉也在車中,李二更是火冒三丈,整個太極宮都為之一顫,“封鎖長安,掘地三尺,也要給朕揪出凶手!”
就在李二上火的時候,臨川公主還哭哭啼啼的跑過來告狀,這讓李二就更煩了,“行了,你先下去,那候勉朕自然會教訓一番!”
臨川公主看出了父親的不耐煩,委屈道:“父親,候勉當著所有人的麵揚言要休了我,女兒就算孤寡終生都不嫁給他,若是父親執意要讓女兒嫁給他,女兒,女兒就出家!”
李二人也是頭疼的不行,“朕說了,你先下去,這件事朕自然會讓候家給你一個交代。”
臨川公主無奈,氣的一跺腳,哭哭啼啼的跑去找韋貴妃告狀。
李二則是出了太極宮,“去找蘇澈!”
王德擔憂的道:“陛下,京中有刺客,要不還是等刺客落網了再”
“有禁衛軍在,能出個什麼事兒?”李二冷聲道,隨即大步離開。
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後宮,珝兒得知蘇澈遭遇刺殺,更是臉色煞白,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管了,不由分說的向外走去。
“蘇澈哥哥,你不能有事,蘇澈哥哥,珝兒來找你了!”
“武美人,您身體抱恙,陛下說了,無事不要亂走!”
珝兒沒搭理他,急的一路往外走去。
隻不過,後宮妃子又豈能擅自出宮呢?
直接被張阿難給攔下了,“武美人,您這是要去哪兒?”
“張內廷,我義兄遭遇行刺,可否讓我出宮?”珝兒很清楚張阿難在內廷的地位,就連巣王妃都要敬他三分,自己一個小小的美人,跟他對著乾,肯定沒好下場。
張阿難卻道:“龍亭縣伯平安無事,陛下和太子殿下已經趕過去了,沒有陛下的許可,武美人還是不要擅自出宮,讓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難做才是。”
珝兒急的直接跪在地上,“張內廷,求您,讓我出去,從今以後,但有驅策,武珝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張阿難不敢受她這一跪,閃到一邊,輕歎一聲,相似看透了珝兒一般,“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