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感動的看著武珝,就算他的珝兒真的是武則天,那又如何?
武珝並不是生來就是武則天,若不是經曆了那些苦難,她又如何會變成心狠手辣的女帝?
現在的武珝,隻是一個為愛衝昏頭腦,一心一意想要保護情郎的傻姑娘。
上方的李行詮還真有些遲疑了,這武珝若是真告禦狀,陛下會怎麼想?
可這麼多人證物證,他又豈能畏懼了?
“你且去,黑的白不了,就算陛下追問下來,鐵證如山,本官也斷然不懼。
倒是你,武家小姐,既要入宮為貴人,卻和一個男子不清不楚,這件事若是傳出去”
“我和我義兄,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傳出去又如何?”武珝將蘇澈擋在了身後,“今日,你們擅動刑罰,企圖屈打成招,我武珝,雖是一介女流,卻也不容你這昏官欺負我義兄。”
說罷,她直接從衣服上撕扯下一塊布來,又用頭上的簪子,刺破自己的手,竟眾目睽睽之下,寫起了訴狀。
蘇澈看著那殷紅的訴狀,也是再次動容,他蘇澈何德何能,能得她垂憐。
讓她不顧清白,為自己冒險。
這又是何等的信任?
蘇澈內心暗暗發誓,不管如何,他日後若是辜負了珝兒,不得好死。
武珝寫完了訴狀,拿在手上,“李明府,小女子問你一句,放人是不放?”
那質問聲,反倒是讓理直氣壯的李行詮覺得自己虧心的很。
他咬牙道:“不放,人證物證俱在,你休要在這裡胡攪蠻纏!”
武珝冷笑一聲,“好,那我現在一告你李明府證據不足,便刑拘他人,設立公堂還濫用私刑。
二告你李明府貴為縣令,卻連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一家不守,何以守護長安縣千家萬戶?
小女子這就拿著訴狀,去敲一敲承天門外的聞登鼓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傻眼了,那聞登鼓非天大的冤屈,不可敲擊。
一旦敲響,便能上達天聽。
若是一般人,李行詮倒是可以用強,可武珝既是勳貴之女,又是即將進宮的貴人,哪一則身份,都不是他能夠動硬的。
“蘇澈哥哥,你在這裡等著,珝兒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武珝用無比溫柔的笑容看著蘇澈,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堂。
縣衙大堂落針可聞,心裡有鬼的李俊更是急的不行,“攔住她,快攔住她!”
蘇澈看到這一幕,心中更是確定,這件事跟李俊有脫不開的乾係。
可他還是擔心武珝,這聞登鼓一旦敲響,會如何?
誰也不敢說。
但這的確是蘇澈最後的機會,他必須奮力一搏。
不僅要保全自己,更不能讓珝兒受半點傷害。
李俊看著毫無畏懼的蘇澈,怒聲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還要連累武家小姐嗎?”
蘇澈淡淡一笑“我又沒有犯罪,你心裡很清楚,我跟珝兒妹妹,清清白白”
“是嗎,那武家小姐,那日親你又怎麼說?”李俊道。
蘇澈用看傻子的眼神道:“珝兒妹妹什麼時候親我了,你休要在這裡敗壞珝兒妹妹的名聲,一旦傳出去,陛下知道了,怕是要將你這賤嘴給撕爛了!”
“我,還有婉清妹妹都看到了!”李俊歇斯底裡的喊道,他看向崔婉清,“婉清妹妹,你說話啊!”
崔婉清支支吾吾的,“俊哥哥,我,我好像忘了”
她雖然驕縱,卻不傻,武珝現在去告禦狀了,直接上達天聽。
你李俊滿世界宣揚皇帝的女人親了彆的男人,那讓皇帝的麵子往哪兒擱?
豈不是找死?
李俊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崔婉清,“婉清妹妹,你”
“夠了,你給我住嘴,公堂之上,有你什麼事?”李行詮惡狠狠瞪著兒子,連崔婉清一個女人都知道這話不能亂說,他卻在這裡胡言亂語,就算武珝真的蘇澈有什麼事情,那也不能從你李俊的口中說出來。
傳到皇帝耳中,他這縣令也是當到頭了。
“爹,怎麼你也”
“在說話給我滾出去!”李行詮也是氣的不行,要不是怕丟臉,他早就讓人把李俊轟出去了。
他現在頭疼的不行,武珝現在去告禦狀了,自己必須把案子做成鐵案。
而現在,蘇澈根本不開口,那麼隻能從蘇富強身上下手了。
另一邊,武珝架著馬車朝著承天門走去,來到承天門外,聞登鼓就在承天門的左側,有專人把守。
武珝拿著血狀,下了馬車,朝著聞登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喊道:“小女子武珝,應國公次女,有冤屈要稟告聖人,望聖人垂聽!”
而看守聞登鼓的士兵聽到這話,也是一愣,這聞登鼓設立在這裡,至今還沒有幾個人敲響,但凡敲響,無不是大事!
而且來人身份也不簡單,居然是已故應國公次女,這是勳貴之後啊。
自然無人敢阻攔。
另一人急忙過去通報。
珝兒一路暢通無阻,引得城牆之上的將士紛紛低頭觀望。
隻見那女子將訴狀至於頭頂,口中高喊冤屈,一時間都在猜測,應國公家到底發什麼什麼事情。
不多時,珝兒走到了聞登鼓前,那大顧幾乎有她兩個那麼高,敲擊的鼓槌,比她手臂還粗。
珝兒用儘了渾身的力氣,重重的敲擊在鼓麵上。
咚!
咚!
咚!
那巨大的聲音,瞬間在承天門外回蕩!
那鼓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小女子武珝,有冤要申,請聖人垂聽!”
與此同時,太極宮中,李二正在批閱奏折,近來地方缺少官吏,侍禦史馬周上疏朝廷,建議朝廷應重視州縣地方官吏的選任,他深以為是,決定以後刺史由他親選,縣令則由京官五品以上各舉一人。
這不,他正在看官員保舉的人選。
科舉雖然逐漸成為掄才的主流渠道,但平民依舊難以出頭,朝廷中寒門和平民占據的人數還是太少了。
地方缺少可用的人才,他隻能繼續讓官員保舉,沿用孝廉的方式。
這種方法雖然能滿足一時,卻不能長久。
恰好這時,宮外傳來的鼓聲驚動了他,李二皺眉,“誰在外敲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