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健在旁邊看著譚飛,服了。
“我去,譚飛,你到底咋了啊!”莊健不高興,“你怎麼老擱那發呆的!我跟你講話呢,你一天走神幾回啊?而且……”
“而且啥?”
譚飛朝莊健看去。
莊健皺眉:“而且,我怎麼覺得你的眼睛不一樣了,亮了很多,聰明了很多。”
“……我以前很笨?”
“不不,你現在很笨,注意力不集中,容易開小差!”
說完,莊健覺得自己很矛盾,抬手撓撓頭:“我也笨了,那你說你這到底是聰明呢,還是傻啊?”
譚飛道:“聰明還是傻,自己知道就行,旁人的評價不重要,你就彆琢磨這事了。”
“欸!我居然發現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好像就是這麼個理!不對,咱們現在不是在說吳達嗎。譚飛,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譚飛隻得道:“真不能說,等過幾天,我一定告訴你。”
說完,他拍了拍莊健的肩膀:“你先吃著,我去眯會兒,等下叫我!”
然後譚飛就回床上躺著了。
這夜相安無事,等天亮後,譚飛出去,發現昨晚設得陷阱抓到了一隻山雞,他直接就著溪邊的水把山雞處理了,然後把光禿禿的山雞裝在簍子裡,拎著下山。
莊健還是很困,走在他旁邊抽了個大懶腰:“你說這事也是怪,明明昨天我還非要讓你跟我一起去城裡,結果是我連著在這陪你當了兩天的巡山員。”
譚飛道:“你不覺得當巡山員很爽?山上這麼清靜,多痛快,而且,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莊健樂道:“嘿嘿,譚飛啊,你瞧那山雞,我有份吧。”
“你要吃炒的還是燉的?”
莊健眼睛一亮:“燉的!我要喝雞湯!”
“行,回去給你燉上!”
“好好好,光喝也不行,等下我就回家拿點口糧,咱們煮鍋香噴噴的大米飯!”
兩個人邊說邊走,遠遠看到馬良海拎著幾包肉從前頭經過。
莊健立即拉著譚飛的手往一旁躲去。
譚飛叫道:“不是,你這乾嘛?”
“躲他唄。”
譚飛不痛快道:“我乾嘛躲他?”
馬良海但凡敢張口提那二十斤口糧,他現在就給他揍得沒人樣!
前天早上挨得這頓揍,譚飛雖然沒吱過聲,但也是實打實的疼在身上的。
“你說乾嘛?”莊健沒好氣道,“你打的豬肉,你沒得分,你現在簍子裡背著一隻山雞,你瞧他要不要!彆說你不怕他,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於淑芬和馬春牛那兩口子是啥人,你不要安生日子了?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譚飛知道莊健說得這些在理,看了馬良海的背影一眼,沉聲道:“我不去惹事,但我不躲事,該我走的路,我就走。不過你的話說得對,隻是你比我更需要記著這些話,彆到時候脾氣上頭,你什麼事都乾得出。”
莊健嬉皮笑臉:“嘿嘿,我能乾的出啥事兒?!我就是一隻紙老虎。”
譚飛看了看他,沒再說話。
上一世,莊健先是很久沒回九灣村,然後有一天忽然就傳來了死訊。
但具體他是怎麼死的,沒有人知道,因為他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姐妹,無處可打聽。
不過也是誤打誤撞,昨晚他剛好好奇,隨口問了一句“吳達”,沒想到,莊健還真認識。
不知道上一世,莊健的意外去世,會不會就跟這個吳達有關。
譚飛忽然發現,他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妹妹的命運,莊健的命運,他也一定要給他改過來。
所以,在山上當巡山員有什麼不好呢,去城裡,萬一又遭了那些人的道——
這個傻憨憨。
譚飛又看了眼莊健一眼。
等馬良海徹底走後,譚飛和莊健才出來。
回家後,譚飛和莊健分工,一人在灶台忙活,一人去後麵打水。
鑒於對莊健廚藝的認可,譚飛決定交給他了。
隻是他才從前麵出來,就看到一個衣著單薄的女人在院子裡打水。
水缸裡的水用了大半,她彎下腰去舀,因為衣裳單薄,加上身材火辣,領口處耷拉了下來。
譚飛的腳步一頓,趕緊回避自己的視線。
江顏聽到有人過來,抬頭瞅了眼,低呼了聲,趕緊把水缸的木板蓋上,捧著才小半盆的水盆立即往隔壁屋裡跑。
林舒清抱著要換洗的衣物下來,一邊走一邊道:“昨天跟隔壁嬸子們打聽過了,溪水坑很近,不用上山,等下我們就……”
她的話音戛然,看到江顏一張臉通紅。
“喲,新鮮啦,”林舒清笑嘻嘻地走去,“我還是頭一次瞧見你的臉跟個猴兒屁股一樣呢,你也會臉紅!”
江顏不自在道:“天才亮了那麼點,譚飛就回來了。”
林舒清一愣,再看江顏這“衣衫不整”的模樣,趕緊抬手給她的衣裳拉整齊。
“……應該,問題不大的吧?”
“不曉得。”江顏道。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就趴在水缸那舀水呢。
她平時外向開朗,性格火辣,可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林舒清看了看院外,院外天色朦朧,的確非常早。
“沒事!”林舒清過來安慰江顏,“天色也不太好,日頭都還沒照過來呢。而且也不怪譚飛,咱們是落戶在他家的,這個家終歸還是他的,等以後摸清他回來的時間,我們和他錯開就行。”
江顏點點頭,又道:“嗯,其實也怪我,我掉以輕心,懶惰了,我以後穿好了再出去。”
譚飛在外麵,當然聽不到裡頭的話,剛才那抹香豔的風光,他看過就不準自己再想。
當下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人要救,錢要掙,妹妹要拉扯,還有馬春牛和馬良海那對父子要對付,他忙不過來。
將水缸的木板掀開,水位在水缸的一半往下幾厘米處,他一個人的話還能用很久,不過家裡多了兩個姑娘,水可能會不夠。
林舒清的聲音在這時響起:“譚飛,你回來啦。”
這聲音清脆悅耳,清泠泠的,山上一早的清泉,不外乎就這音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