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譚中明麵露吃驚。
“當真!”譚飛認真點了點頭,“叔,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我也不是傻子,有分寸的!”
“那啥,巡山員要配槍吧?”
“能不能給我?”
“你……”譚中明自問老練,可一時間,卻有些看不透這家夥了。
他歎息一聲:“之前那把獵槍太老,我給上交去換新的了,等下來了,我再給你!”
“倒是有一把弓箭和獸鉗,你要不要?”
“要!”
“跟我來吧!”
譚飛隨同譚中明回了家。
剛一進門,就瞧見一個身材瘦小,發絲枯黃的小丫頭坐在院裡,乖巧地看著譚中明媳婦納鞋底。
“小花。”
“哥哥!”
瞧見來人,譚花黑溜溜的大眼睛裡閃著光,立馬放下掃把,撲到了譚飛懷裡。
譚飛揉了揉妹妹的發頂,隻覺得鼻頭一陣酸楚。
上一世,他一心為了彌補對馬雪花的虧欠,也忽略了這個相依為命的妹妹,導致她羊入虎口,落得一個淒慘下場……
既然老天又給了他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
這一世,他就算拚了這條命,也絕不會讓妹妹受半分委屈!
“哥哥,你要接我回表叔家嗎?”譚花抿著唇,蠟黃的小臉上透著一絲期盼,“我能不能在嬸子這多待一會?嬸子在教我納鞋底,等小花學會了,就可以給哥哥納新鞋了!”
“傻丫頭……”
譚飛吸了吸鼻子,心裡確實熱乎乎的,“咱以後再也不去表叔家了,你這倆天在嬸子家先住著,回頭哥再帶你回自己家!”
“真的!”小丫頭眼裡透著欣喜,又屁顛屁顛的跑嬸子邊上坐下了,那股子專注樣,也讓譚飛充滿了乾勁!
這巡山員的活,他可得好好乾!
爭取讓妹妹天天吃上肉!
於是譚飛在譚中明這兒做了簡單登記,認領了工具,就算正式落定巡山員的身份了。
“譚飛,巡山不比乾農活,危險著呢,凡事當心點!”譚中明尊尊教導,“另外,你先從我這裡拿二十斤口糧給你表舅他們,免得落他們口舌!”
譚飛心中感動,默默記下了這個村長的情分:“不用了叔,這二十斤口糧是你家一個月的夥食,要是給了我,你和嬸子咋辦?你們能幫我照看幾天小花,我已經很知足了!”
“你放心,口糧的事我自己能搞定,先走了!”
從村長家出來,他張開手臂,狠狠做了幾個深呼吸。
上輩子過的太窩囊,太白費。
這輩子,他定要瀟灑快活!
以前他和表舅一家搭夥,乾得多吃的少,每月的工分和口糧幾乎全部上交。
自己家裡一貧如洗,連一粒米都難找出來。
現在還倒欠了表舅家二十斤口糧。
想著回去也是餓肚子,倒不如趁早進山一趟,興許能有收獲。
於是便挎著弓箭,提著獸鉗,一邊啃著野菜餅子,一邊往山裡走去。
當然,在這全國大饑荒的年代,每家每戶能分到的口糧少之又少,壓根就不夠吃的,連帶著山上的野菜都成了香餑餑。
而譚飛兜裡空空,這野菜餅子自然是從村長家順的。
九灣村字如其名,九拐十八彎。
山勢崎嶇陡峭,林子又深又密,十分危險,但也成了飛禽走獸的天堂。
由於獵槍還沒發放,譚飛不敢深入。
選擇了外圍的山溪邊。
動物和人一樣,都缺不了水。
在水源附近,有大概率的機會能遇見。
他找到溪水彙聚處,挖了個淺坑,把獸鉗埋好,又用枯枝爛葉做偽裝。
最後把吃剩下的小半個野菜餅子掰碎,在周圍撒了一圈。
一旦動物踩了獸鉗,十有八九跑不掉。
做好陷阱,譚飛閒著也是閒著,在附近四處轉悠。
順便采點野蘑菇野果子啥的。
不知不覺,就過了晌午。
山裡的果子倒是不缺,這玩意酸性大,要不是餓狠了,沒人會惦記上它。也就譚飛不挑,橫豎都是填個肚子,他咕嚕吞棗的吃了個飽,另外還摘了不少蘑菇。
回到山溪邊,見獸鉗上空無一物,不禁暗歎一聲。
難不成今天要打空手回去?
哢擦哢擦!
忽然間,細碎的聲響傳來。
譚飛渾身一震,急忙蹲在了一片草叢下。
隻見不遠處,一隻精瘦的野兔子,正一蹦一跳的過來。
每蹦躂一下,肉墊踩在枯樹葉上,發出輕微動靜。
它顯然是渴了,來溪邊喝水。
先是四處打量幾圈,覺得沒危險後,便低頭舔了幾口。
接著,又抬頭掃視。
動物在覓食或者喝水的時候,都是保持高度警惕的。
尤其是野兔,更加警覺!
譚飛默默的守在原地,不敢有半點動作。
要是野兔喝完水,沒踩到陷阱,他就隻能用弓箭射。
要是踩到了,就最省力了!
幸運的是,他埋獸鉗的位置很對。
就在溪流的聚水處,也就是野兔喝水的地方。
它動了動鼻子,很快就聞到了地上的餅子碎,低頭吃了起來。
野菜餅子對於野兔這種素食動物,誘惑力很足。
一步,兩步,三步……
哢嚓!
終於,野兔一蹦,半個身子踩進了獸鉗。
獸鉗瞬間收縮,夾住了它的兩條後腿。
上麵齒狀的鋒利鉤子,更是紮了進去。
“嗷!”
一片鮮血模糊,伴隨著慘叫聲,那頭野兔受到驚嚇和劇痛,瘋狂的撲騰了幾下後腿,又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對付這種小獵物,譚飛也沒什麼好藏得,直接上去拆了獸鉗,單獨拎起死了的野兔掂了掂,約莫三四斤重。
足夠他和妹妹飽餐一頓了。
不過都上山了,譚飛也不會隻顧著一頓,還得踩踩點,為以後做打算呢。
正想著,他餘光恰好瞥見一排新鮮濕潤的野豬腳印,看腳幅距離,應該個頭不大,極有可能是個野豬崽子!
譚飛心中一喜,立馬順著腳印跟了上去。
要換成大體型的野味,他手裡沒槍可不敢這麼猛,當野豬崽子就不一樣了,就跟村裡的五個月大的狗崽差不多,殺傷力不強,勝算也大。
“應該是落單的崽子,要不這一片也不能隻有它一排的腳印。”譚飛邊走邊觀察,生怕漏了一丁點細節。
畢竟一般的野豬崽子都有母豬守著,母豬靈性,比一般動物都護犢子。
萬一碰上一頭成年母豬,就他現在這裝備,基本是死路一條。
所以啊,警惕為上。
但是好在情況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才追蹤了不大一會兒,就瞧見一頭野豬崽子趴在濕泥地裡。
為了謹慎起見,譚飛躲在一棵樹後,足足觀察了十來分鐘,確定這濕泥地周圍隻有這一頭野豬崽子,才拎著柴刀悄摸繞後,打算一擊斃命。
咯嘣!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就在譚飛屏息凝神,準備動手之際,腳下卻不爭氣的踩到了一根枯樹枝。
本來林子就寂靜,這一聲響,就跟白日炸雷沒差,直接把野豬崽子嚇一激靈,哄哄叫著就往林子深處鑽。
“媽的!”
眼看到嘴的豬肉飛了,譚飛忍不住暗罵一聲,可偏偏又毫無辦法。
他就拿了一把柴刀,也不敢追太遠啊。
“算了,好歹打了隻野兔,不算空軍。”譚飛安慰自己,拎著野兔就往回走。
“救命……救命啊!”
“有沒有人,救命啊……”
才往回走了一半的路,耳邊隱約傳來求救聲。
他停下腳步,仔細聆聽,好像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