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擔憂並非毫無道理,此時大堂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張鄴看著眾人,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不過他很快恢複了平靜,依舊看著公孫知,見他似乎已經猜到大家的害怕,似乎有些得意。
張鄴叫停了眾人的嘩然,然後不緊不慢地問公孫知道:“你作為先鋒官,在前探路,都是如何給後方彙報情報的?多久一報?”
公孫知見張鄴目光緊盯著自己,心中一驚,趕忙如實答道:“將軍,我作為先鋒官,一般會在探路過程中,每隔半日向後方大軍彙報一次情報。
若是遇到特殊情況,比如發現敵軍大規模調動或者有重要據點等,會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將情報送回。”
張鄴微微點頭,繼續問道:“那你此次前往棟川鎮周邊探查,可有將這裡的詳細情況及時彙報給後方?”
公孫知連連搖頭,哭喪著臉說道:“將軍,我這剛到棟川鎮周邊不久,還沒來得及詳細探查,就被你們抓獲了,所以還未將此處情況向後方彙報過去。”
張鄴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後說道:“也就是說,王俊的大軍此刻並不知曉棟川鎮的情況,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有了防範?”
公孫知趕忙點頭:“正是,將軍,我還沒來得及把這裡的情況送出去呢。”
張鄴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他站起身來,在大堂內緩緩踱步,說道:“如此看來,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雖然王俊的兩萬大軍來勢洶洶,但他們目前並不了解我們的真實情況。”
白駒異聽聞,也停止了踱步,看向張鄴:“張將軍,你是有什麼想法了嗎?”
張鄴停下腳步,神色凝重地看著眾人:“王俊大軍不知道這邊情況,也就是說不知道他的先鋒官公孫知已經全軍覆沒了。
如此,我們便可以大作文章了。”
“啊?做文章?做什麼文章?”吳一刀還真以為要寫什麼文章,難道靠一篇文章取勝?
他這無知的一句話,立刻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一時,整個壓抑的氣氛得到了緩解,大家似乎沒那麼害怕了?
都在靜靜等主帥張鄴的後話。
張鄴看著眾人,壓下心中的笑意,繼續說道:“吳一刀,你這文章可不是普通的文章,而是我們的戰略布局。
我們要讓王俊以為公孫知還在正常探路,且棟川鎮已經被公孫知部洗掠一空,誆騙他們穿過棟川鎮,繼續前往鴨兒關”。
白駒異似乎有些明白了,道:“難道是想與鴨兒關部來個前後夾擊?”
張鄴點頭:“不錯,我正有此意。”
眾人聽聞,眼中紛紛亮起敬佩的光芒。
白遠讚歎道:“將軍這計謀真是高啊!不過,若要實施此計,恐怕還需要有人深入虎穴,以公孫知的身份給王俊傳遞消息才行。”
張鄴看向吳羅剛,道:“吳大哥,你身手敏捷,心思縝密,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你繼續逼問公孫知,務必弄清楚他們彙報時的交接暗語,或者身份證明的東西。
然後找幾個膽子大的,能言善辯的手下,偽裝成傳信兵去彙報。”
吳羅剛領命,眼神堅定:“將軍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不過,還請將軍不要在稱我吳大哥了,軍中無兄長”。
這是白駒異這個老頭指點他的,此刻借此機會說出。
張鄴微微一笑,拍了拍吳羅剛的肩膀:“好,我們以後私下論兄弟,那就有勞你了,吳將軍。”
那公孫知一聽又要審問他,立馬哭喪著臉,大喊:“張將軍,我招,我招。
不不,我投降,我歸順!
我親自來寫情報,我願立功!”
張鄴望著公孫知那副狼狽模樣,心中暗自冷笑。他緩緩踱步到公孫知麵前,俯視著他,道:“公孫將軍,此刻才想歸順,不覺太遲了些嗎?”
公孫知渾身顫抖,眼中滿是恐懼與乞求:“張將軍,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求將軍給我一條生路。
我熟知宋軍情況,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那王俊的行軍布陣、兵力部署,我都一清二楚,若將軍肯饒我性命,我便將這些全部告知將軍。”
張鄴眯起眼睛,思考片刻後道:“公孫知,本將軍並非不信你,隻是你先前頑固抵抗,讓我如何能輕信於你?”
公孫知見有轉機,急忙說道:“將軍,我願立下誓言,若我有半點虛假隱瞞,甘願受千刀萬剮之罪。而且,我親自書寫情報,必然可以引誘王俊上鉤。”
張鄴沉思良久,看了看吳羅剛,吳羅剛微微點頭,示意此計可行。
張鄴這才說道:“公孫知,本將軍且信你一回。但你需知,你命懸一線,若有絲毫異動,休怪我無情。”
公孫知拚命點頭:“將軍放心,我定當全力配合。”
張鄴轉身對吳羅剛說道:“吳將軍,你帶公孫知下去,好好看管。同時,依公孫知所說,安排人手準備假情報,務必做得天衣無縫。”
吳羅剛領命,帶著公孫知退下。
張鄴又看向白駒異:“白老頭,你經驗豐富,與袁捷將軍也有交情。
你立刻動身前往鴨兒關,將這裡的情況告知袁捷,務必說服他與我們合作。
記住了,就說我們是一萬多人的荊國正規軍。
等吳羅剛那邊把王俊大軍引過去後,我們就來個前後夾擊,將他們一網打儘。”
白駒異深知責任重大,拍了拍胸脯:“將軍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跑一趟,定將說服袁捷。”
一切安排妥當,張鄴帶著眾人開始分頭行動。
棟川鎮內,張鄴帶領著士兵們加緊布置被攻破的慘狀。
他們先是將公孫知帶來的那三千死屍,小心翼翼地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力求讓這些假扮的百姓看起來更加逼真。
接著,士兵們又在鎮上推倒了幾堵牆,製造出一種曆經戰火洗禮的破敗景象。
隨後,幾把大火被點燃,熊熊烈火夾雜著濃煙衝天而起,整個棟川鎮瞬間陷入一片混亂與焦土之中。
張鄴站在鎮中央,看著這一切,心中並無波瀾。他知道,這是一場生死較量,任何心軟和猶豫都可能導致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