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一片寂靜。群臣皆知,南牧此舉意在表明南家後退一步,以讓出六卿之位保全兒子南靖,真是明智之舉。
一直來,荊國奉行三公六卿製。
宋家家主宋世基為丞相,為三公之首。
南家家主南牧為禦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至於,太尉之職,一直形同虛設,並未有實際的任職安排。
接下來,便是軍治上的六卿。這六卿其實分為上、中、下將軍,相匹配的副職上、中、下軍佐。
南家長子南靖,三公主駙馬,任六卿之首的中將軍。
明家家主明景陽雖然沒有成為三公之一,但他本是位列六卿之一的上將軍,又加上其子明盈也是位列六卿之一的下將軍。
如此算來,荊國三大家族,南家占據一公一卿之職,在荊國的地位如日中天,遠超明家、宋家。
宋家隻有一公之職,而明家因為有兩卿之職,而超過宋家。
三大家族一直來都是麵和心不和,彼此間明爭暗鬥。
此次南家的南靖帶兵不利,敗於莫國。如果莫國反攻成功,攻進關門,南靖兵敗就成為重罪,必然遭到其他兩大家族的勢力施壓,少不了革職砍頭。
他此刻被莫國俘虜,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幸好南韶儀異軍突起,不僅破壞了叛徒鄭平的騙城計謀,還成功地偷襲莫軍的軍營,火燒了糧草。
算是挽救了大荊的危局。
如今南牧主動彈劾自己兒子,一來可以堵住其他人再做文章,二來也算是向君上表明南家對國家忠誠的態度。
這一舉動,無疑是在荊國朝堂上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群臣們紛紛議論紛紛,有的對南牧的舉動表示讚賞,認為他深明大義,為了國家的利益,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
而有的則認為南牧此舉過於決絕,畢竟南靖是南家的長子,也是荊國的一位重要將領,他的失敗對南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然而,無論朝堂上的議論如何,南牧的決心已經下定。
他站在朝堂之上,麵對著君上和群臣,聲音堅定地說道:“臣南牧,因長子南靖在此次戰爭中兵敗,特向君上請罪,並請求君上收回南靖的帥印。”
晉洪聽後,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南牧,你的忠誠和勇氣,讓我深感欣慰。
你的兒子南靖在此次戰爭中雖然敗北,但你的女兒南韶儀卻表現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勇氣。我決定,收回南靖的帥印。
但是你女兒南韶儀不得不賞”
君上晉洪停頓一下,繼續道:“封南韶儀為少將軍”。
眾臣嘩然!
荊國的曆史上雖然不乏女性為官、為將,但都是寥寥無幾。
但論升遷最快者,那南家的南韶儀絕對是第一位。一下子由毫無官身,直接躍遷為少將軍。
荊國的軍職,從下往上,隊長、百夫長、千夫長、兵團長、兵旅將、準將軍、少將軍,六卿的上將軍與下將軍同級彆(副職上軍佐與下軍佐同級彆),最高為中將軍(副職中軍佐)。
南韶儀跟著哥哥南靖出征莫國時,並沒有什麼職務,如今一下成為少將軍,可見荊國君上對於南家的信任。
南牧聞言,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是晉洪對南家的信任和期望。
南韶儀恭敬地回答道:“多謝君上的信任,末將定當不負重托。”
且說張鄴、左亮玉一行人,在南家大管家南啼的引領下,緩緩步入南家的府邸。
南家的府邸宛如一座宏偉的城堡,巍峨氣派,朱紅色的大門透著莊重與威嚴,仿佛在訴說著家族的輝煌曆史。
門前那兩尊石獅,宛如忠誠的衛士,默默地守護著家族的榮耀,它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沉穩與霸氣,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張鄴等人懷著忐忑的心情,緊跟在南啼身後。
一路上,他們小心翼翼地邁著步伐,心中滿是對這未知安排的不安。
踏入府邸,隻見庭院深深,仿佛沒有儘頭一般。樓閣交錯縱橫,猶如迷宮般複雜。
廊道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字畫,每一幅都散發著濃鬱的藝術氣息,儘顯風雅。
微風吹過,字畫輕輕搖曳,仿佛在向人們展示著南家的文化底蘊。
然而,這一路走來,管家南啼那副例行公事的模樣,讓張鄴等人漸漸意識到,自己或許並未得到應有的重視。
他的步伐匆匆,眼神平淡,仿佛隻是在完成一項任務,對於他們這些新來的門客,沒有一絲熱情。
穿過幾道回廊,南啼將他們帶到一處偏僻的彆院。
這裡是南家專門安置門客的地方,本應是安靜舒適的所在,此時卻充斥著嘈雜的人聲。
原來,南家現在門客有千人之多,這個彆院被擠得水泄不通。
為數不多的幾十間房屋,裡麵擠滿了人,一些門客甚至隻能在走廊上席地而坐。
南啼帶著他們走進一間稍大的房間,房間裡已有數十人席地而坐,他們幾乎是打地鋪住在裡麵,空間顯得極其擁擠。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讓人感到壓抑。
“你們就先在此安下吧。”南啼淡淡地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那背影仿佛在告訴他們,他們隻是無關緊要的過客。
張鄴皺了皺眉,心中雖有不悅,但還是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問道:“南管家,不知這處彆院離主院甚遠,房屋之少,卻有如此多的人,可有緣由?”
他的聲音儘量保持平靜,但其中仍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疑惑。
南啼微微抬頭,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你們不過是新投靠之人,能有個安身之所已是不錯,莫要妄求過多。
南家每日事務繁雜,豈會事事周全?你們若不滿,自有離去之路。”
左亮玉在一旁也忍不住說道:“管家,我等雖是新來,但也是為了南家之事效力,如此安排,恐寒了眾人之心。”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激動,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
南啼卻隻是冷冷一笑:“哼,效力?效力之人眾多,不差爾等幾個。若心懷不滿,大可自行離去。”
說罷,他便甩袖而去,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