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的完美，簡直讓人找不到一絲瑕疵。
墨菲如小迷妹般緊隨嬴高，好奇看著造紙場的一舉一動。
依照嬴高指示，諸葛班早已將所需物品準備妥當，等候多時。
石灰，水槽……
各類工具，整齊擺放在一旁。
三女看著嬴高指揮工匠們造紙。
沒多久，諸葛班就做了一張紙。
由於工藝問題，紙張邊緣粗糙，質地較重。
夏鴛看嬴高幸苦了一上午，為他準備了冰鎮酸梅湯。
嬴高和墨菲在一旁邊喝邊談笑風生。
一股清新的涼意自口中蔓延至心底。
那一刻，連日的疲憊似乎都隨風消散。
墨菲看著心中湧起一股難以置信的奇妙感覺。
就在上午，她還心煩意亂，覺得嬴高打擾了她的寧靜，甚至厚顏無恥提出要改變大秦律法，還公然索要她的青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嬴高與她的觀點不謀而合，甚至誌向更為高遠，思想更加深邃。
墨菲隻是想將墨家思想傳承下去，而嬴高卻是真正心係百姓福祉。
這種崇高的理念，徹底改變了她的看法。
起初，她向嬴高提出願望，否則絕不考慮成家，意圖讓他望而卻步。
誰知嬴高並不以為意。
回想起他那時的表情，墨菲就氣得牙癢癢。
此刻，她對嬴高之前說的，深信不疑。
因為這些新奇東西，真實的擺在她眼前。
她覺得不可思議，一度懷疑是在做夢……
墨菲原本以為，願望絕無可能實現。
但僅僅一個上午，便似乎觸手可及了。
這一想法，讓她忍不住笑出來。
她的笑容，很美。
終於，墨菲心中的大石頭落下，她終於可以把墨家思想傳播天下。
一個不經意的回頭，墨菲發現三人正好奇看她。
她自顧自偷笑，走神了，頓時羞澀低下頭。
夏鴛和夏央暗中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姑娘確實不錯，長相好，性格也直。”
“是的，公子肯定不想再壓抑自己了。”
緊接著，嬴高帶人返回二公子府、邀請墨菲共進晚餐。
但墨菲的反應出乎意料。
她像是嚇到了，簡單道歉後迅速離開。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提起裙角，逃離嬴高的府邸。
直到跑出很遠的距離，確認四周無人，才躲在一個牆角。
她感覺臉上發燙，卻說不清自己究竟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忍不住笑出聲。
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
下午。
嬴高早朝時喊的李斯等人陸續抵達。
朝烏是最後一個來的。
嬴高喝了口茶：“諸事可已妥善？”
秦進神情激動，“公子儘可放心，兩萬石糧食已全數納入國庫。”
旁邊的朝烏嘴角微抽，對這朝廷官員的貪婪嘴臉感到厭煩，好像是餓狼一樣，幾乎將他整個糧倉洗劫一空。
嬴高目光閃爍，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瞥了秦進一眼，微微點頭。
秦進被那深邃的目光看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感覺這一眼意味深長。
若朝烏知道他在想什麼，必定會提醒他，嬴高露出這笑容，是布下陷阱的征兆！
“好了，各位請坐，我們接下來分配現有的糧食。”
嬴高揮動衣袖，語氣懶散道。
朝烏大大咧咧地直接落座，秦進卻差點一個踉蹌，睜大眼睛看著嬴高。
何為分配現有的糧食？
他感到有些茫然。
其他幾人也滿臉疑惑看著嬴高，不明所以。
嬴高提筆，在玉帛上塗塗抹抹。
“秦大人，目前我們的糧倉總計五萬石糧食，沒說錯吧？”嬴高抬頭詢問。
秦進心裡一驚，猶豫地點點頭：“沒錯。”
嬴高究竟想乾什麼？秦進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好！立即將二萬石糧食運往邊境，並通知邊境部隊，糧食必須用到明年中旬，讓他們做好妥善安排。”
嬴高點頭，在玉帛上記下。
秦進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臉色漲紅看著嬴高：“公子，現在就運往邊境麼？”
“有什麼問題？”嬴高挑眉。
秦進有點絕望！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細看新收的糧食，就必須送往邊疆了？
這太快了，有點難以接受。
“沒問題。”
秦進強顏歡笑，聲音顫抖，隨後默默坐下。
他根本不敢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嬴高：“再調撥兩萬石糧食，借給百姓，吃和耕種，幫助他們度過糧食短缺。待番薯等苗培育到三代，徹底適應百姓耕種後，全麵推廣。”
孫浩眼睛睜得老大，難以置信看著嬴高。
把兩萬石糧食直接給百姓？
這不可能！
他剛剛還在憂慮即使百姓有了農具，但部分地方缺乏種子，該如何是好。
他以為嬴高忽視了這一點，卻沒料到嬴高考慮得如此周到！
秦進剛坐下不久又站起來，表情震驚。
嬴高停下手上的筆，疑惑看過去。
“出了什麼問題？有什麼不妥麼？”
秦進拳頭緊握，心痛不已。
“公子，是不是太多了？”
嬴高揚了揚眉，看向孫浩：“孫大人，是不是過多？”
“公子，並不多。根據我們每年的統計，考慮到百姓人口和土地情況，一萬石用於種子耕種，僅能勉強滿足需求……”
孫浩急忙回答。
他的話沒錯，之前他已經和嬴高核實過這些數據，他以為嬴高隻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卻沒想到嬴高是來真乾的！
此刻，孫浩真心對嬴高佩服得五體投地，沒想到對方考慮得如此全麵！
“你看，這批糧食未必充足，我已是儘可能精打細算了。”嬴高無奈聳了聳肩。
秦進神情恍惚地坐下，想到才收到的兩萬石糧食還沒溫熱糧倉，就全出去了。
心情沉重至極，身體不禁微微顫抖。
嬴高努力忍住笑意，秦進在後世相當於會計。
會計向來以吝嗇，今天他的舉動，像是在對方身上剜肉挖洞。
那份痛，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消解。
“放心，來年國庫必將銀糧充盈。”
看對方失魂落魄，仿佛隨時暈厥，嬴高連忙撫慰。
然而，秦進對嬴高的慰藉，並不領情，仍舊滿臉頹唐，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