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出,看到的又是一條木質走廊。
半透明的人影在廊內旁若無人地走動著,無法碰觸,也無法溝通。徐徒然謹慎地順著走廊往前走
去,注意到走廊兩邊還連通著不少房間,緊閉的房門上,還都貼著那張規則紙
她拿出隨手帶的普通水筆,將關於“鑰匙"和"的發現寫在了規則紙上,跟著便一間房一間房地看
了過去。她發現,這些半透明的人影中,有不少似曾相識的影子一正是她在一開始那間密室裡發現
的幾具屍體。
他們此時全是活人的狀態,自顧自地討論、研究、進行看盲目的禱告與嘗試。徐徒然觀察了一會
幾才意識到,自己此時,貌似是正走在一條時間軸上,而且是在獨自逆行她的,正是這些人生
命的終點。而他們正在努力追求探索的,正是她一開始就看到的結局。
對於這些人所做的事,她隻能旁觀,無法乾涉。很快她也發現,自己在這裡的探索是在浪費時間
這條走廊裡來來回回的,都是那些死者生前的景象。從結果來看,他們不可能是她要找的“生還
者”。
於是徐徒然加快腳步往前走去,途中又看了幾次規則紙,發現上麵陸續呈現出了新的內容,全是來
白另外兩人的交流
楊不棄得到她的提示,也順利地脫離了密室。而且用他的話來說,徐徒然給的提示,可以說是幫大
忙了一和徐徒然不一樣,他是被困在了現實中的影音室裡,那裡沒有任何過去的場景,隻在影碟箱
裡,放著很多沒有封麵的自製光碟。
那些光碟可以放到播放器裡,通過投影屏進行播放。播放的內容,卻全是鬼屋71號過往住客的
常生活內容。楊不棄為了找到出去的方式,硬逼著自己看了一陣,看到險些神智恍惚,幾乎要將自己
當做這裡的住客之一一還好那會兒他還在抽空幫筆仙之筆改方案,思路時不時被拽回來,沒有被帶
太偏。後來又得到了徐徒然的提示,福至心靈,這才順利地借由光碟找到了開門的鑰匙
“太險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找點影片主角放置鑰匙的片段。那段情節再後兩秒,就是主角的自條片
段一那段內容,被賦予了很強的暗示。能洗腦。”
事後楊不棄再提及此事,依舊有些後怕。他的鑰匙是在沙發縫中找到的,而隻有在影片中主角將
鑰匙塞進沙發縫的同一時間,伸手到現實中的沙發縫中去掏,觀看者才有辦法拿到那把逃離的鑰匙。
可以說是相當令人厭煩的設計了。
當然,這部分內容,他並沒有在規則紙上提及。他隻是通過規則紙報了下平安,之後又連報了幾
次坐標他在脫離密室後,就順利回到了現實的地下室。因為暫時沒有看到其他的時空幻影,便先
上了樓,去幫養兄治了下傷,又觀察了下地麵上的情況。
一樓的女鬼少了一此,估計都被吃了。你哥身體上沒什麼問題,不過情緒不太穩定,我就讓他
繼續睡著了。等找到確定的出路,再把他帶上。
楊不棄在規則紙上如此寫道。
仍在過往的回廊上找路的徐徒然,默默給他畫了個心。
至於蒲晗,也冒過幾次泡。不過發言相對就要簡短許多。
……而且更加意味不明。
一開始也是報平安,告知自己已經逃離了密室。卻沒細說他那邊的情況。在報了兩次位置後,他
的發言,就逐漸變得令人費解起來。
啊,我一開始還以為這些碎片隻是泡泡。現在才發現我錯了。它們其實更像水。或者說,獨立
的水域
不要擔心,我在換氣。現在的我離水麵很近。我想做些有趣的嘗試。
我開始下潛了。
這似乎比我想象得要深。
完了。我現在覺得自己像個海女。深入過頭的海女。
…怎麼說呢。
不說年頭不對馬嘴吧,但看著確實挺讓人不安的。
而且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他的這些發言,都寫在規則紙的第八條旁邊一那條內容原本是要求
他們不要和時空碎片內的存在有交互,後被幾次更新,最終變為了一句簡短的告誡
不要深入
…簡簡單單四個字,與蒲晗的那些古怪發言放在一起,愈發令人憂心忡忡。
那家夥不會真出什麼事吧?
徐徒然望著規則紙上久久沒再更新過的內容,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
老實說,她現在的情況也算不上好。畢競她先前對筆仙之筆的恐嚇不全是虛張聲勢她現在是
真的能看見隨處可見的黑色絲線,甚至能看見黑線上一道道淩亂的弘線。
她現在知道了,那些弧線,全是閉合的眼睛。而當它們張並時,就是自己身上的無知之盾徹底失
效的時候。
而一旦蒲晗真的出事。都不用等她作死了,下一秒她就能被遠程聯動,帶著一起送人頭
徐徒然若無其事地移並目光,假裝看不見正在自己視野裡輕輕蠕動的線團,轉身快步往前走去。
總算她的運氣沒有差到極致一這條漫長的走廊終於迎來了出口,她推門而出,發現自己站在了
地下室的遊戲室外,不遠處,楊不棄正震驚地看看自己g
“你爾你剛才是從哪幾出來的?"他困感地皺眉,“我剛才就在遊戲室裡,才出來我沒看到
你。”
“我從一個時空碎片裡走出來的,應該是空間重疊?"徐徒然不確定地說著,目光朝兩邊掃過,“浦
晗呢?"
“我也在找呢。好一會幾沒看到了。規則紙上也沒有狀態更新。"楊不棄歎氣,“對了,你那個
他手指比劃了一下,徐徒然明白過來:“哦,那支筆啊。”
她一手按上自己口袋。筆仙之筆正靜靜躺在裡麵。事實上,自從她離開密室,開始在走廊內探索
後,那筆就又乖乖口到了她的口袋,再沒一絲動靜。
“你爾確定還要將它帶在身上鳴?"楊不棄瘋狂明示,“它似乎並不簡單。
“為什麼不?領都領回家了,當然得物儘其用。"徐徒然理所當然地說著,“哦對,你這話倒是提醒
我了。我還得回一趟房間,去拿個靈異物件”
徐徒然說著,越過楊不棄,往外走了幾步。腳步忽然頓住。
楊不棄不解地看她:“怎麼了?”
徐徒然奇怪地看他一眼,手指指向另一側:“你看那邊?什麼情況?是陷阱還是什麼?”
楊不棄探頭看了眼,隻看到裝飾華麗的牆壁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左右看了看,確認什麼都看不到後,再次轉向徐徒然:“什麼什麼情況?你看
到什麼了?”
你看不見?"徐徒然微微瞪大眼,目光掠過楊不棄的肩膀,再度落在方才所指的方向
隻見那邊,幾個半透明的人影,正將一個戴著金屬麵具的人圍在中央,不住在他身上推揉著,似
正在催促他前行。
那人身披一件古怪黑袍,身形被擋去大半,五官也全被遮住。隻能從身高判斷,是個男人。
然而他的右手,卻是異常得白皙漂亮一指甲蓋上有著精致的蘭花美甲,手腕上是寶石鐲,無名
指上還戴著鑽戒
“ “徐徒然難以置信地開口,再次看向楊不棄,“那個就是與菲和蒲晗吧?你真看不見嗎?
“啊?"楊不棄懵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不,我真沒看他們怎
麼了?”
徐徒然正要張口描述,忽見遠處的轄菲猛然揚了起來,似是要去拍打那個正推操蒲晗的人,卻被
人用鐵尺重重抽在手背上,痛得往後一躲,仿佛小動物般縮口了黑袍人的懷裡。
黑袍人將挨打的右手護住,不滿地轉頭,還沒來得及出聲,又被人踹了一腳,整個人踉蹌一下
被人順勢一扯,身影沒入走廊的拐角後麵。
徐徒然"
“來不及解釋了,到時候規信聯係!"她飛快地說了一句,立刻追了過去。
楊不棄心頭一緊,忙跟著跑了起來。不過他起步比徐徒然慢了些許,徐徒然的速度本身又很快
是以等他追到拐角處時,徐徒然人已經拐了過去
楊不棄站在走廊口,猛然停步,瞳孔微縮。
隻見他麵前的走廊上,空空蕩蕩,一派安靜。
彆說蒲晗了。
就連方才隻差他幾步遠的徐徒然,也已不知所蹤。
另一邊。
徐徒然在轉過走廊拐角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
熟悉的潮濕感和腐朽感撲麵而來。她一腳踏下去,陳舊的木板發出剩耳的聲響。
她又回到了那條木廊。那條屬於過去的木質走廊。
不過此時的木質走廊,似乎比她先前經曆的要乾淨一些,兩邊也沒見什麼苔蘚和菌菇,木板看著
也要新上許多。
看來,這是一塊更靠前的時空碎片一徐徒然在內心得出結論,跟著便加快腳步,追向了前麵的
一行人。
那些人走得並不快,徐徒然輕而易舉地趕了上去。她小心伸手,手指穿過麵前半透明的人影,直
接拍在了黑袍人的肩膀上。
黑袍人的腳步驀地一頓。徐徒然試著開口:“蒲晗?是你嗎?菲菲?”
黑袍人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話語似是被什麼隔絕,非常不清晰。倒是他的右手,聞聲立刻爬上
了肩膀,一下搭在徐徒然的手上,彎過手指親昵地蹈了蹈。
那隻手的手背上還留看之前被抽打的痕跡,紅通通的一片。徐徒然安撫地拍了拍她,一步繞到了
黑袍人的側麵,不假思索地摘去了他的金屬麵罩
果不其然,那張麵罩下,是蒲晗的臉。
他像是一個被壓在水底許久後,終於再度浮上水麵的人,在麵罩摘下的瞬間重重吸了口氣,開始
用力地呼吸,一邊呼吸一邊將右手從肩膀上拿下來,心心疼地抱在懷裡。
“謝、謝謝。"他艱難地向徐徒然道謝,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我還以為我要憋死在這兒了。”
“沒事。不過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徐徒然一腦袋霧水,“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送死。”蒲晗無奈地說著,腳步放緩了些許。立刻被身後的身影重重推了一下。
這些人影,說來也怪他們看不見徐徒然的存在,也不管她和蒲晗的交談。但隻有蒲晗一流露
出不想和他們走的意願,立刻就要上手逼迫他們的手打不到徐徒然,往蒲晗身上招呼時卻是毫不
含糊。
看得徐徒然都有點不忍心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不得不跟著蒲晗一起往前走,“你怎麼就混成這樣了?”
浦含:
他深深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悲涼:“這事吧,說來話長'
沒等他開始話長,徐徒然口袋裡的筆仙之筆就飄了出來,美滋滋地開始往空中寫字·
還能為什麼?這個傻瓜,將自己卷進了時空片段的事件裡,嘻嘻。
語氣間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徐徒然:
她開始有些後悔替這鋼筆解封的事了。從目前來看,那次解封彆的用處沒有,倒是讓這筆的自我
表達更順暢了。
以前還得徐徒然找它,它才有資格說話。現在說開腔就開腔,而且還能往空中寫字,那字兒還是
3d立體可移動的,就非貼在你眼前,想裝看不到都不,
就很煩。
徐徒然懶得搭理它,直接問蒲晗:“詳細情況?”
“不是說可以跟著過去的生還者離開嗎?"蒲晗慢悠悠道,“我找了一圈,沒找到符合條件的時空片
段。就琢磨看,既然過去的生還者那麼難找,那我們能不能自己生造一個。”
· 徐徒然挑了挑眉,心裡騰起不詳的預感,“然後?”
“然後你應該也發現了。正常情況下,雖然我們無法碰觸時空片段裡的“活人',但我們可以碰
觸其中的死物。”蒲晗道,“我找到了一個時空片段,這個片段裡,一個倒黴蛋被當作祭品,要被送去
活祭。我看到了他的結局,就用手邊的工具製造了一點意外,給了他逃跑的機會。
徐徒然·。繼續?”
“但那個倒黴蛋實在不爭氣啊,逃跑時自己磕到桌角,死了。”蒲晗歎氣,“而這個片段裡,又必須
有人被活祭。這是必須發生的事件”
於是原本身為異時空訪客的他,意外被這片時空吸收”了,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
並被當作那個逃跑未遂的倒黴蛋的替代品,直接打包,押赴刑場。
筆仙之筆快樂地在空中飛舞,沿途留下囂張的紅色字跡。
手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湧油一死刑場的生活,是多麼的痛苦
徐徒然:
“閉嘴!"她一記眼刀橫過去,“再煩我現在就把鬼屋71號招過來!”
“筆仙之筆頓了一下,默默擦掉了身後的歌詞。徐徒然閉了閉眼,再次看向蒲晗:
“冒味問一句。你在做出決定前,有想過,萬一失敗了會怎樣嗎?'
“想過。"蒲晗認真點頭。
徐徒然:?
“我死,然後你死,再然後楊不棄和你哥死。最後我們一起上慈濟院的培訓手冊當反麵教材。"蒲晗
不緊不慢,“不過在我死之前,我會先把菲砍下來。她生命力頑強,應該能獨自生活一段時間
徐徒然:。:不,不是讓你想後事,是想對策啊大哥。
作死也不是這麼個作法啊!
徐徒然狂彈蒲晗腦瓜崩的心都有了。她現在明白,為啥說有些人,等級越高越不正常了
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半透明人影,默默摸了下小指上的尾戒,正在規劃出拳的角度,蒲晗忽
然再次出聲:
“說起來,你有看到我留在規則紙上的留言嗎?”
“阿?“徐徒然一下沒反應過來,“哪條?你要下海的那條?”
是當海女。"蒲晗噎了一下,“海女,就是以前潛水撈珍珠的女子。”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勾了勾唇:“就像我說的,這些時空片段,看似泡沫,實際都是獨立的水域,深不見底。越往下就越容易被吞沒,再難折返 最終隻能溺死其中。’
說完,深深看了一眼徐徒然。
“雖然現在說似乎有點晚了但你或許該離開了。’
徐徒然:?
一個燙知識。當你去救一個溺水的人時,必須注意姿勢。不然一個不慎,你也會被拖入水中。”
一就像是呼應著他的話一般,那些原本理都不理徐徒然的虛幻人影們,忽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
腳步。
跟著齊齊轉頭,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徐徒然的身上。
腦中的危機預感與蒲晗的勸告齊齊響起。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徐徒然:
“走什麼走。”她咕噥一句,倏然轉身,重重一拳,閃電般地砸上身後人的鼻梁,同時飛起一腳,將
旁邊的人直接踹到在地。
她捏了捏拳頭,毫不客氣地嗤了一聲。
“又不是打不過,有什麼好走的!”
十分鐘後。
“我去,這些人什麼情況!”
徐徒然拖著蒲晗沿著走廊一陣飛奔,想罵人的心突破天際:“怎麼打啊,根本打不過!”
蒲晗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跑得快要背過氣去:“你之前不是還說,一拳一
徐徒然:"
我那時也不知道這些“人"那麼難打啊!
徐徒然是真的無奈了。
嚴格來說,那些“人"不是“打不過”,而是“打不環”。
徐徒然有一枚能讓她攻擊到任何存在的尾戒,是便宜係統開局就送的道具,憑借這個道具的力
量,她打人倒是沒什麼問題。
問題是,這些家夥仿佛是水做的,不管造成什麼傷害,都能迅速複原,並將無窮的精力投入到抓
捕蒲晗這項工作之中堪稱鍥而不舍,身殘誌堅。
徐徒然的控製技能倒是能派上用場。但她的控製效果都有時效,時效一過,對方立刻就追上來
“七號冰”"造成的控製和傷害,也僅能起到拖延作用
她還臨時拍了好些靈異照片扔過去。孵化的女鬼們卻像是對這些過往的人影毫不感興趣,隻管自
己咬架。
…更糟糕的是,他們現在跑不出去。
這條木質走廊,像是沒有儘頭,一路往前延伸,不管往哪個方向跑都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兩邊隻
有肮臟的白牆,沒有任何一個可供躲藏的房間
“我想了想,這可能是因為,你實際還沒有被這段時空“吸收。”蒲晗一邊喘看粗氣,一邊開口,“你
不是這個時空的一份子,隻是看客。所以很難對這裡造成顛覆性的影響'
而一個時空片段,必定存在邊界。筆仙之筆揮動筆尖,好整以暇地接口,就像線段,必定存
在兩個端點。沒有端點,線條就會無限延伸。
這個時空片段裡的事件,必須得有一個結局,一切才會結束。而徐徒然作為外人,能對這個結局
施加的影響有限。
筆仙之筆趁火打劫:(如果你現在再幫我解開部分封印,我就
“不幫,滾。"徐徒然不假思索,跟著轉向蒲晗,“對了,既然我能施加的影響有限,那你呢?你難
道不能把他們都乾掉嗎?”
蒲晗張並口似是想說話,結果還沒出聲,自己先被嗆到了,轉頭開始可憐兮兮地咳嗽。
一邊咳一邊撫胸口,仿佛一朵在風雨中飄搖的嬌花。
徐徒然算了,當我沒說。
… …我比較在意的是,你剛才脫人家褲子乾嘛。”
蒲晗被徐徒然拖在身後,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終於恕不住問道:“雖然我承認,看那傻大個穿看平
角褲搞追殺確實挺有意思,但這似平太過低俗,而且我家菲菲還在
言下之意,徐徒然直接脫人褲子的方式,辣到他媳婦眼睛了。
徐徒然:"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想脫他褲子的!"徐徒然嫌棄地看了眼手裡提著的牛仔褲,深深吸了口
氣,“我想要的是上麵的鑰匙,但這鑰匙圈卡在他褲腰上了!我死活扯不下來我有什麼辦法!”
她倒是想直接拿鑰匙跑路響。可她的物理攻擊對這些家夥來說不痛不癢,控製效果又都有時限,能找到機會把這條掛著鑰匙的褲子硬扒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要不是蒲晗體力太廢,逼得她必須拖著人跑,她完全可以空出一隻手,邊跑邊解褲子上的
鑰匙扣
徐徒然望著手裡攥成一團的布料,她真正的目標一一那把掛在鑰匙扣上的銀色鑰匙正一晃一晃
看得她越發鬱心。
會想去搶鑰匙,是因為受到之前經驗的啟發。當時徐徒然獨自被關在密室裡,正是先拿到了鑰
匙,才觸發了出去的門。又正好她和蒲晗在進入被追殺的狀態後,就一直被迫在這沒有儘頭的走廊裡
狂奔,循環往複,連個出口都看不
徐徒然就琢磨著,或許這裡同樣需要一把鑰匙,才能激活出口。
問題是,她現在已經拿到鑰匙了,料想中的出口卻遲遲沒有出現這還是她在那群人身上搜過
後,找到的唯一一把鑰匙。
是她猜錯了?還是說,這連在褲子上的鑰匙不行,必須得拿下來
徐徒然正暗自琢磨著,垂在蒲晗身側的菲忽然動了起來,不住朝她揮著手,手指指向她抓著的
那條褲子。
徐徒然:?
她半轉過身,不明所以地將褲子遞過去。
非菲也沒接,隻探了過去,在布料上摸索一陣,摸到掛著鑰匙的掛耳上,旋即五指一彎,用力一
扯
嗤啦一聲,牛仔布做的掛耳應聲而斷。菲兩指捏起被硬扯下的鑰匙,衝著徐徒然開心地晃來晃
去。
徐徒然:
她看了看大力出奇跡的菲,又看了看跑得快要背過氣去的蒲晗,心情複雜地搖了搖頭,將手中
布料一扔,伸手接過了鑰是匙。
而就在她將鑰匙拿在手裡的一瞬間,原本看似漫無儘頭的長廊深處,終於出現了一道門。
那道門是金屬製的,很窄,上麵開著個用鐵條封起的小窗,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壓抑不適的感
覺。
然而眼下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徐徒然不及細想,拖著蒲晗上前,一下將鑰匙懟進了門裡。
開門,進屋,關門,反鎖,一氣嗬成。
因為怕之後沒有留言的機會,徐徒然進門之前還順手將貼在上麵的規則紙撕了。唯當一聲巨響
隔絕了外部的殺意,徐徒然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吐出口氣,轉身將規則紙改貼到門內側,再看向房
間內部時,表情卻是一頓。
…這個地方,看著就很不正常。
肮臟、淩亂、陰沉。木質的架子上擺著力具和一些手術器材,每件物品上都沾著乾涸陳舊的血
跡。旁邊是一張白色的小床,小床旁,還有些古怪的儀器一這些東西都被潦草地推到了房間的角
落,像是用完了卻無暇收拾的舊玩具。
另一邊的角落則是好幾個木箱子,並排而放。房間的最中央,則是一個單人浴缸,裡麵此刻灌滿
了水。
徐徒然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透過搖晃的水波,俯視看白色的缸底,心情複雜地開口:“這裡,是
什麼地方?”
蒲晗正坐在旁邊艱難地順氣,好一會幾,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說了,那個被我放走的人
本來是要用來獻祭 ”
他視線掃過四周,閉眼搖了搖頭:“很顯然,外麵那些人,他們實際並不知道真正的獻祭儀式是什
麼。隻能憑著隻言片語的神諭',一點點地嘗記試
而有的錯誤“嘗試”,正是以其他的生命為代價。
一群蠢貨。"徐徒然抿了抿唇,“自己不做人,也不把彆人當人。”
所以他們死了。”蒲晗聳肩,才剛聳完,就聽身後的鐵門被砰砰砰地錘響
鐵門被垂得不住搖晃。徐徒然警覺轉頭,立刻拖來了一旁的病床,重重抵在了門上,閉了閉眼,迅速將思緒收攏回來:
“我們不能就這麼被困著,再到處找找吧。說不定這裡還有彆的出口 ”
“很遺憾,看著似乎並沒有。”蒲晗往四周掃了一卷,很快便得出結論,“這是一條死路。”
徐徒然
那我進來的時候你不說?!
“我當時什麼都沒看到麼。”蒲晗無奈地說著,轉身爬到了病床上,試圖用自己紙片般的體重,增加
一些堵門的重量,“楊不棄現在在哪兒?試著通過規則紙向他求助看看?”
“可以試試。"徐徒然掏出自己隨身帶的水筆遞過去,“不過他現在能看到的東西似乎和我們不太一
杯·”
她想起當時在地下室的時候。明明蒲晗就站在那裡,楊不棄卻死活看不到這讓她真的有些懷
疑,就算楊不棄看到了求援信號,又是否能有辦法趕過來。
“阿,也難怪。”蒲晗回憶了一下之前看到的內容,認同地點頭,“楊不棄本身受到71號的影響就最
弱。而且他還是我們中,和時空碎片交互最少的'
如果將時空片段比作水域,他就是那個已經深潛入水的人,徐徒然則屬於已經下水,卻隨時可以
上岸。楊不棄則是那個從頭到尾,就把兩隻腳泡在水裡的旱鴨子
一個待在岸上的人,確實是很難看到水下的情況的。
“說實話,實在不行,就開門,你自己出去吧。”浦晗呼出口氣,道,“他們的目的是處死我。對這
個時空而言,你是外人。你隻要丟下我,他們就不會再管你了。”
徐徒然正蹲在角落翻箱子,聞言頭也不口:“讓你被處死,與轄菲不就要守寡了嗎?”
“嚴格來說,要守寡的那個本來是我 "“蒲晗話說一半,菲一耳光忽然拍了下來,他摸了摸臉
頓,隻得無奈改口
“而且我其實也未必會死。方才的話其實有些是逗你的。我好歹也是輝級,雖然是個水貨,但多少
也有些自保手段。”
不過自保過後,還有沒有餘力繼續對抗鬼屋71號的精神攻擊,這個就難說咯。筆仙之筆很沒眼
力見兒地又跑出來湊熱鬨,(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解封五分鐘,結束五秒鐘
徐徒然不客氣地將它揮開:“你裝什麼裝?不是已經給你解並一點了鳴?半點用都沒有?你不是能
高那什麼聖痕嗎,往人心臟上寫啊倒是?”
筆仙之筆:
筆仙之筆陷入了沉默。
它不知該不該告訴徐徒然,自己那一點使用聖痕的力量,是經年累月中慢慢攢起來的。本來是
算用來偽造神跡好騙人替它解封的。辛辛苦苦一共就攢了三發,全耗在她身上了
“沒辦法鳴?那就收聲。"徐徒然頭也不抬,“合著我特意解個封,就為了給你解除禁言外加解鎖一
個聊天氣泡是吧?要你何用。”
筆仙之筆慢慢落到了地上,將套在屁股上的筆帽又蓋回腦袋上,不說話了。
鐵門被撞擊得頻率已經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大。蒲晗坐在病床上,難受得皺眉,蹲在木箱前
的徐徒然忽然開口
“浦晗,我再確認一下。我因為還沒被完全納入這個時空碎片,所以無法對這裡造成顛覆性的影響
但你,是可以的,對吧?”
她說話時是背對著蒲晗的。蒲晗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莫名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風雨欲來的氣
勢。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不知為何,他心中忽似有什麼東西懸了起來,“但你也看到了,我肉搏
的話打不過他們 如果我要開大的話,你最好提前離場”
“沒要你打。”徐徒然說著,轉過頭來。蒲晗這才發現,她千裡多了本東西
那是一本挺久的筆記本。他盯著它看了一會幾,忽然意識到,這裡麵記錄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不用你打,我們另外找個打手。我見過那家夥的手段,它下手很利索。"徐徒然平靜地說著,將那
本筆記本翻開。
“花草、碎骨、粉筆、盤子、該有的材料這裡都有。接下去,隻要設法解讀出這段片
”
他們就可以召喚出鬼屋71號。
在過去的碎片時空裡,召喚出屬於過去的鬼屋71號。
蒲:'
那什麼,我們要不還是商量下關於肉搏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