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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四方賓至【4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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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哲說到做到。

從長岑營駐地回來後,他便命將作司給焦山打造一根熟鐵棍做兵器。

根據焦山的要求,此棍足有八尺長短,腕口粗細。

將作司的鐵匠本想再雕刻些雲紋上去,卻不想竟然被這漢子嫌棄累贅。

於是最後隻能按照這黑廝的意思,打造了一根上粗下細,前端部分為方形四棱的鐵棍出來。

待打造完畢後一稱,才知足足有六十斤。

魏哲在聽說這個消息後,都忍不住一陣無語。

畢竟即便是六十漢斤,換算成後世的重量也有將近十五公斤重。

如此重量,也不知道這廝怎麼用得慣。

另外這廝還打造了十餘支手斧作為短兵,當真是把戰場當砍柴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下間有這麼多人,偶爾出兩個怪胎也不足為奇。

倒是太史慈在見識了焦山投斧的威力後,也忍不住打造了一批手戟,整日練習,武藝倒是增長不少。

而在給手下發完老婆之後,魏哲也終於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

……

翌日,帶方城外,隻見魏哲謹然肅立。

戲誌才、太史慈、鐘扈等人也在一旁耐心的等待著。

能讓這群人出城而迎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待一位須發灰白卻依舊精神抖擻的老者從馬車上下來後,魏哲當即上前老老實實地喚了聲:“阿父。”

此人便是候城魏氏的家主,魏哲的父親魏宣。

看著眼前英武不凡、氣度儼然的兒子,魏宣頓時感慨萬千。

然而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化作一句話。

“你比我強。”隻見魏宣拉著魏哲的手,老懷寬慰道:“有子如此,我死後終於有臉麵去見先祖了!”

隨即便見另一位麵容柔和的老婦人從馬上車下來,沒好氣的埋怨道:“又在胡說什麼呢?”

魏哲見狀當即迎了上去,笑著道:“阿母,這一路可還順利?”

老婦人聞言當即笑眯眯道:“都好,都好!”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上下仔細打量著魏哲,明明魏哲壯實了不少,但她卻依舊握著魏哲的手心疼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魏宣看到的是魏哲的成就,但她想的卻是成就背後的艱辛。

一想到這個帶方令是魏哲在戰場上拚命才換來的,老婦人的眼眶便止不住的紅了。

這位老婦人便是魏哲的母親劉氏。

與魏宣這個邊郡豪強不同,劉氏算是寒門淑女。

她祖上乃是前漢景帝第四子,魯恭王劉餘。

與雄才偉略的漢武帝不同,魯恭王最愛聲色犬馬,貪圖享樂。

甚至他做魯王時為了擴建宮室,不惜拆毀了孔子的家宅,結果拆到一半卻在牆道中發現孔子後裔留下來的儒家典籍,打開一看內容竟然都是用先秦文字所寫。

於是誤打誤撞的魯王劉餘頓時得意洋洋的將這批典籍獻給了皇帝。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古文經”能出現魯王劉餘確實功勞不小。

不過祖上的功勞再大對劉氏這個女人來說也沒什麼用。

畢竟魯王劉餘因貪圖享樂,導致子孫眾多,雖不如中山靖王也不遠矣。

比如劉表與劉焉,就都是魯恭王劉餘的後代。

三百多年過去了,劉餘這一係後裔便是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人了。

若不是劉氏曾祖在本朝曾任過令支縣尉,她連自稱寒門的資格都沒有。

也正是因為吃過苦,所以劉氏並無尋常貴婦人的傲氣。

當戲誌才與太史慈過來拜見時,她當即如對自家子侄一般和煦相待。

最後又是折騰了好一會兒,一家人才回到了官邸。

……

由於玄莬郡到樂浪郡的距離頗遠,當晚一家人並沒有說什麼。

次日,待兩位老人精神好些後,一家人這才閒聊起來。

“阿父,家中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隻見魏宣笑嗬嗬的捋著胡須道:“尤其是你讓慕華操持的鹹魚買賣,如今可是好大的進項!”

玄莬郡六縣如今幾乎有一半都是在用候城魏氏的鹹魚。

至於遼東郡的份額倒是不多,但和各縣豪強的合作卻不少。

除了價格便宜之外,主要也是因為魏哲離得近,彆人願意賣個麵子。

要知道近年來遼東之地常有蠻夷入寇,像魏哲這麼提氣的還是少有。

見父子倆圍著買賣聊得不亦樂乎,一旁的劉氏頓時無奈道:“再過些時日就要成婚了,談這些做什麼?”

被劉氏這麼一提醒,魏宣頓時扶額苦笑道:“是了,我當真老糊塗。”

說罷他便目光炯炯的盯著魏哲問道:“管氏那邊可有異議?”

話說魏哲和管氏淑女的婚事,其實已經完成了大半。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已完成,如今隻剩“親迎”了。

一般來說,對於這種跨越州郡的遠嫁,當下有兩種習俗。

其一,就是男方親自帶著迎親隊伍前往女方家中接人,待將新婦接回男方家中之後,再舉辦婚禮。

大多數情況下,男方為了表示誠意都會選擇這個方案。

但凡事總有例外。

比如這次魏哲迎親,選的就是第二種。

即管氏一家提前到帶方縣住下,待到吉日那天魏哲再上門迎娶。

不過這個方法,相比較而言就沒有第一種更有誠意了。

所以魏宣才會擔憂的問管氏是否同意。

魏哲也明白二老的顧慮,當即笑著道:“阿父、阿母,你們就放心吧,管氏那邊並無異議,我那丈人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刻意為難的。”

要知道按照漢律,地方長吏無令是不得離開轄地的。

比如數十年前,東海相趙谘途經滎陽,因他聲望廣傳天下,當時的滎陽令便對主簿道:“趙君名重,今過界不見,必為天下笑。”

說罷滎陽令便快馬加鞭去追趕趙谘,等他追上的時候已經離滎陽很遠。

然而他雖然如願了,事後卻不得不辭官歸鄉。

因為縣令擅離轄地是嚴重的過錯,便是自己不辭職朝堂也會撤職問罪。

有時候即便縣令的父母過世,也要辭職後才能歸鄉守孝。

對了,那個因為追星而丟掉官職的滎陽令便是曹操的父親曹嵩。

但即便他家在宮中背景深厚,也照樣要遵守這個規則。

曹嵩尚且如此,魏哲就更不用說了。

而管嶽也不想為了迎親,就讓自家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婿丟官去職。

見魏哲這麼一說,二老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隨即劉氏便輕輕拍了他一下,笑罵道:“不害臊,這還沒成婚呢,就急著改口喊丈人了?”

然而魏哲的臉皮早就厚似城牆,一邊認錯一邊犯錯,讓劉氏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

很快,管氏一家也來到了帶方縣。

因城小地狹,並無合適的宅邸,故此魏哲安排他們在陽丘鄉田氏塢住下。

如今田氏塢已經換了名字,魏哲為其取名為“東觀彆苑”。

偶爾處理政務勞累之時,魏哲便會來到此處小住幾日散散心。

對了,昭明鄉張氏塢也成了魏哲的彆苑,不過如今改成了魏宅。

可以說魏哲從頭到尾,將田張兩家數代的積累都儘數消化一空。

魏哲父母這段時間便一直在張氏塢布置打理。

畢竟總不能成婚當日,一群人聚在官邸進進出出吧。

便是魏哲不在乎外人的評價,帶方縣官邸那點地方也不夠用的。

而當魏哲在為婚事忙的不可開交時,幾個高冠廣袖的中年文士卻一臉好奇的走進了帶方城。

“幼安,你這妹婿當真非一般武夫呀?”

隻見其中一位氣質飄逸、長須白麵的中年文人如此感慨道。

此人喚作華歆,字子魚,乃青州平原郡高唐縣人。

見他這麼一說,另一位相貌古拙的高個儒生亦是點頭附和道:“此人才兼文武,實為治世之能臣。”

這人便是邴原,表字根矩,也是北海朱虛人。

他與華歆、管寧相善,時人稱三人為一龍,華歆為龍頭,邴原為龍腹,管寧為龍尾,皆為青州名士。

不過邴原和華歆、管寧不同,他是真正的出身單微,連寒門都算不上。

在他十一歲時父親便去世了,因為家中貧窮,又早早成了孤兒,所以少年的邴原並沒有錢財讀書。但他家隔壁就是學堂,故此他常常在門前徘徊,好學若渴。

學舍的儒師得知了他的情況之後,便免費教授他經文。結果僅僅一個冬天的時間,他便將《孝經》與《論語》背誦下來。

可以說邴原和華歆、管寧三人從小就是鄉裡知名,所以後來才能成為至交。

但這次兩人倒不是給好友麵子,而是真的這麼認為。

要知道他們一路行來,對樂浪郡的情況多少也算有些了解。

可是帶方縣與其他樂浪縣城相比,好似兩個世界一般。

倒不是二者當真有什麼天差地彆的變化,而是民氣不同。

怎麼說呢,在帶方縣這裡他們看到了一種久違的生機與朝氣。

雖然城裡城外的行人,很多依舊衣衫襤褸,但臉上卻多了絲笑容。

尤其是這一路當他們聽見此間百姓談起魏哲的婚事時,那種由衷的祝福與感激是演不出來的。

由此可見,魏哲甚得民心。

況且魏哲跨海收容流民的事情,幾人也曾聽說過。此刻一想,頓時更覺得魏哲是個仁義之士!

而見兩位好友這麼一說,管寧臉上也忍不住滿是笑意。

他雖然和管嶽血脈疏遠,但幼年確實受過管嶽不少照顧。

故此這次族妹管妍出嫁,管寧才會答應管嶽的邀請,在婚禮上充當“禮生”,並且邀請兩位好友一通前來觀禮。

彆看三人當下都是白身,可如果想要出仕並不難。

甚至因為他們的名氣,想要征辟三人的地方長吏一直都沒少過,隻是幾人都拒絕了。

即便這次婚禮沒有其他嘉賓,但有邴原、華歆、管寧三人在場,也不會有人嘲笑管氏沒牌麵。

於是乎管寧明明與魏哲素昧蒙麵,但卻已經對他頗為好感。

“希望如此吧!”隻見管寧頗為無奈的感慨道:“如此,我的耳根子也能清淨一些!”

畢竟在魏哲出現之前,管嶽可是一直在勸管寧出仕。

在他看來,以管寧之才去當個隱士,簡直上對不起天子,下對不起祖宗、

這些年下來管寧都有些怕見到管嶽這個族叔了。

不過現在好了,有個如此能乾的女婿,想必管嶽不會再來騷擾他了。

……

中平二年,七月初七

喜神東南,財神正北,福神正北。

宜:嫁娶、出行、動土、安床;

忌:蓋屋、上梁、掘井、遷墳;

上午巳時剛過,魏哲穿著一身華麗且莊重的黑紅色禮服前往陽丘鄉迎親。

鐘扈帶著兩百騎兵開路,太史慈則與另外三百騎護衛在魏哲左右。

待將新娘接回魏宅剛好便是黃昏時分,正好可以舉行婚禮。

而另一邊天還沒亮,魏哲的未婚妻管妍就早早起床了。

畢竟新娘子的打扮可是要比新郎複雜多了。

上到步搖、花鈿,下到繡鞋、襦裙,簡直繁複至極。

管母帶著丫鬟們足足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幫其穿戴妥當。

然而看著銅鏡中嬌豔如花的自己,管妍在嬌羞之餘卻依舊有些懵懂。

她沒想到當日在花園中看見的那個男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夫婿。

雖然,雖然她也挺滿意的,尤其魏哲後來頻頻給自己寫信,送了很多有趣的玩意兒。但不知道為什麼,管妍此刻就是有些心慌。

於是坐在鏡前呆愣了半響之後,她竟然回過頭來傻傻道:“阿母,成婚之後我還能天天回來看你麼?”

說到這裡,隻見管妍嘴唇微癟的委屈道:“我舍不得你!”

管母聞言頓時忍不住笑罵道:“傻孩子,都要成婚了還這麼天真!”

可話雖如此,管母也忍不住眼圈一紅。

片刻之後,隻見管母將嬌弱的管妍抱在懷裡,柔聲道:“想娘了就寫信,我得空便去看你。”

不是管母狠心,而是為了女兒好。

因為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太勤快,對於她自己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良久之後,隻見管母將一襲青紗蓋在管妍臉上。

母女對視片刻之後,一時間仿佛有千言萬語閃過。

然而最終管母卻隻是眼中含淚的笑著道:“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嗯!”

管妍聞言當即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已經長大了,不想再讓阿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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