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八百破兩萬?”
清晨,朝食方過便聽得一聲驚呼從帥帳中傳出。
剛剛入內的毛坤循聲望去頓時有些詫異。
畢竟幕府治下誰不知道,懸鏡司的司正田豐最是古板無趣。往日彆說大驚失色了,便是發絲都要一絲不苟,主打的就是一個方正嚴肅。
不過田豐此刻卻顧不上失態了,當即雙眸犀利的盯著眼前的傳令兵肅聲道:
“你可知謊報軍情乃是死罪?”
那傳令兵聞言卻毫無懼色,直接坦蕩道:
“卑職所言句句屬實,若有虛言願受軍法處置!”
在淳於瓊自刎後,魏軍休憩了一夜後便準備動身和張遼會師。
然而卻沒想到魏哲這邊還沒有拔營呢,張遼的使者便送來了最新軍情。
於是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倒不是田豐對張遼有什麼偏見,實在是八百破二萬的戰績實在有點誇張。
黑山軍固然是黃巾餘孽,但戰鬥力卻並非那種剛剛起事的烏合之眾。
可就是這樣的兩萬大軍卻被張遼率八百人給衝了,彆說田豐不相信,就算是魏哲……好吧,魏哲還是相信的。
誰讓這廝曆史上還乾過更誇張的事情呢。
嘖嘖~八百破十萬?寫都不敢這麼寫啊!
不過出於對田豐的尊重,魏哲還是讓傳令兵詳細講述了一遍戰爭經過。
傳令兵聞言自然無有不從,當即與有榮焉道:
“襲營前日,張校尉於五千人中募敢死者八百人,椎牛饗之,休憩終日,及至子時方夜襲黑山軍大營。”
“戰事初啟,張校尉披甲持戟,殺數十人,斬左髭丈八、雷公二將,虎嘯周邊,震懾賊兵,而後率兵衝壘而入,至黑山大營腹地,其後八百敢死士亦懷必死之心登鋒陷陣,爭先恐後,無有退者。”
“自子時戰至天明,張校尉率八百陷陣士左右麾圍,直前急擊,先後陣斬黑山賊將左校、郭大賢、五鹿、李大目、於氐根等人,令黑山賊膽氣儘喪,人馬披靡,無敢當者。”
“彼時黑山賊酋張燕欲夜間升帳穩定軍心,然被張校尉率眾逆勢擊之,斬其中軍帥旗,張燕驚懼,不敢應戰,故率親衛數百人退走,不知所蹤。而後黑山賊軍士氣大衰,我軍餘部四千騎趁勢擊之,黑山賊軍至此大潰,未至日中便全軍覆沒。”
待傳令兵說完張遼破黑山軍的整個過程後,帳內頓時一片死寂。
除了魏哲之外,其餘將領、親衛都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尤其是毛坤這種最喜歡玩命的悍將,此刻簡直恨不能早早飛到耿鄉與張遼一同襲營,倒不是去搶功勞,而是這種事情實在太刺激了。
八百破兩萬……嘶~毛坤光是想想就忍不住麵露亢奮之色。
相比之下,田豐的情緒倒是穩定下來。
“以敢死之兵,擊貪墯之卒,難怪有此大勝,壯哉!”
雖然這種戰績依舊很誇張,但至少沒有突破田豐的認知。
不過魏哲卻忽然問道:“那八百陷陣士傷亡如何?還有多少能戰?”
此言一出,傳令兵當即遺憾道:
“戰死過半,重傷者百餘人,如今能戰者不足三百!”
聽到這裡,即便對張遼的曆史戰績早有領會魏哲還是不由輕歎一聲。
能戰損過半卻依舊死戰不退,也難怪他們能打出如此驚人的戰績。
念及此處,魏哲當即吩咐道:
“便以這三百陷陣士再立一營吧,兵八百,號'陷陣',一應待遇俱與‘玄甲營’同級。至於此戰……皆以先登之功計,戰死者倍之,重傷者俱轉屯營,任司馬之職。”
當然,這隻是針對士卒的論功行賞,至於張遼倒不是這麼著急。
等到拿下冀州之後,再對張遼這一係列功勳論功行賞也不遲。
而見魏哲這麼一說,帳內將校則都忍不住麵露傾羨之色。
畢竟能讓魏哲特授營號的,在魏軍之中還是首次。
甚至連“玄甲營”都不算,這支具裝甲騎本來就是先有營號才組建的。
未立一功,此輩就已經有了“玄甲營”的軍旗。
不過他們也沒辜負這份榮譽就是了。
毛坤心中不由暗自發誓,日後怎麼說也得拚出一個特授營號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張遼這一戰打得確實漂亮。
即便沒有他的異軍突起,過不了幾天黑山軍照樣要敗在魏哲手中,但是這裡麵的意義卻是不同的,這一來一回不知道給魏哲省了多少功夫與時間。
有了張遼的助攻,此刻魏哲也用不著著急忙慌的朝耿鄉趕了。
於是沉思片刻之後,魏哲當即果斷道:
“開拔!”
“既如此,那便會獵信都,看看袁本初還有什麼能耐!”
……
話說下曲陽這邊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冀州其他戰場也沒有閒著。
除了淳於瓊這支西路軍外,中路袁軍和東路袁軍也相繼陷入廝殺。
其中東路袁軍本來被沮授率領數萬屯兵義從用壕溝、拒馬給堵在修縣,卻不想郭圖與張郃竟然配合默契,一人守城一人突圍。
結果張郃得以率萬人成功突圍,前往青州平原郡支援周昂。
至於修縣這邊則成了沮授與郭圖兩人的戰場,兩個老冤家算是又聚到了一起。
因此之故,鐘扈所率領的青州軍遲遲沒有進入冀州境內。
相比之下,太史慈所率領的中軍倒是順利多了。
一開始太史慈便直抵信都城下,幾乎是將審配與顏良按在地上揍。
不得不說,如今的太史慈已然比原曆史中的水平要高很多了。
畢竟他幾乎是與魏哲同時投軍,與魏哲一同經曆了所有戰事,並早早就為獨當一麵大將獨領一軍。
從遼東到幽州,從草原到洛陽,身經百戰的太史慈早就非昔日的東萊少年。
魏哲的發展固然一日千裡,但太史慈的成長也是有目共睹的。
區區顏良,如今還真不配作為太史慈的對手。
若不是有著守城之利,太史慈或許要比下曲陽那邊更早取得突破。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導致信都局勢最早出現失控之態。
於是袁紹在幾番衡量之後竟果斷率領四萬兵馬離開廣宗大營支援信都。
很顯然,袁紹同樣不缺乏魄力。
在這種危急時刻他並非隻看見了危險,同樣也看到了勝機。
畢竟隨著他這四萬生力軍壓上之後,信都局勢頓時轉危為安不說,太史慈反而立刻身陷險境。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袁紹與審配、顏良將近六萬人的夾擊下,太史慈不得不據營而守。
然而與淳於瓊不同,在袁軍的圍攻下太史慈卻不動如山。
看似情況危急,但是太史慈卻時不時的以攻代守,反擊圍攻的袁軍,一來二去亦是斬獲不少。
這讓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袁紹那叫一個憋屈。
尤其是在看到下曲陽方麵的戰報之後,他更是憤怒的拔劍斬斷了案幾。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把局麵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