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舞姬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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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鐸被質問得尷尬不已。

他從沒被開過男女玩笑,對此很不習慣。

不過木著張臉,倒也瞧不出來。

“我豈是會被美色耽誤正事之人,你且放心。”他正襟危坐道。

宗凝見他如此正色,隻好不再揶揄他,心裡又暗自將他的無趣吐槽了一番。

宗肆知道他方才碰到寧芙了,不過並未多說什麼,寧四姑娘的手段沒高到需要他擔心的地步。

為了晚上的篝火晚宴,女君們早早就換好了衣物,穿著雖不似平日裡華貴綺麗,卻也足夠彆出心裁,全是花了心思的。

寧芙則是一身淺色束身衣,發飾也無任何讓人眼前一亮的設計,樸素到不能再樸素

“整個京城一等一的公子今日都在,你就穿得這般簡單?”衛子漪打量著她。

雖說寧芙天生麗質,可穿這一身,丟在人群中怕是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寧芙卻是特地為了不惹眼。

上一輩子,訂下婚約前,也有一些爛桃花,比如皇城裡那位六皇子,如若不是她與宗肆有了婚約,那便有可能被迫嫁給他做側室。

這次皇子當中,隻有六皇子在京城,秋獵他定然是在的,寧芙並不想吸引他的注意。

“衛姐姐,我是來練騎射的,又不是來挑夫君的。”她笑盈盈道。

“這樣也好,太被關注也未必是好事。”衛子漪道,“一會兒我得去準備舞蹈,空閒了便來找你。“

衛氏女在樂舞上頗有造詣,衛老爺又在禮部當差,負責的正是慶典祭祀一類事宜,每每有外客來訪,舞女的編排,皆由衛氏安排,這一次便是由衛子漪負責。

寧芙點點頭。

宴會始於酉時。

京城貴女們各人各色,一出現就猶如百花瞬綻,似蓮花般濯清蓮卻不妖的是謝茹宜,如槿花般不羈於春嬌俏靈動的是宗凝,猶幽蘭般孤傲嬌豔的是傅嘉盈。

美人爭豔,不勝枚舉。

女君們一出現,就在還未有婚約的公子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寧裕找了半晌,卻沒瞧見自家妹妹的身影。

“大哥。”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寧裕低頭看了眼,穿著一身淺色束身衣的不是自家妹子又是誰?

雖還是萬裡挑一的殊色,這身裝扮卻顯得不吸睛,除非特彆關注,否則跟侍女也相差無幾。

“大哥,明日可否將馬匹借我?”寧芙在他身邊坐定。

她隻想獲得女才子的殊榮,稽林山地勢險峻,縱橫交錯,若是在此處都能練好騎射,射藝、禦藝考試取得上等肯定不是問題。

“你不擅長騎術,在這處練會有危險。”寧裕不讚同道。

寧芙看了眼對麵,陸行之端正坐著,正看著自己,眼神專注,似乎又有幾分深情,深情到有一種失而複得的破碎感。

她對著他粲然一笑,陸行之怔了片刻,隨後收回視線,神色雖如常,耳根似乎有些泛紅。

寧芙想了想,道:“我是想趁此機會學習,大哥有空替我問問,陸公子願不願意教我騎馬。”

寧裕是個文官,武術方麵並不擅長,在場的公子,找陸行之提點最為方便,一來,他為人正直,不是那類會覬覦女子的登徒子,二來,他的騎射水平聽說也很不錯。

並且,寧芙也不介意同他接觸。

寧裕的心思頗為複雜,道:“陸公子今天還問過我這事,說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問他。”

寧芙還擔心有人先約了他,畢竟陸家放在京城望族中雖不起眼,可陸行之卻還是很吸引女君的,眼下聽了寧裕的話,放下心來。

敬文帝同北齊公主出現,要再晚些。

敬文帝已年過五十,卻未見鬢白,神采奕奕,帝王氣勢磅礴如山嶽,令人敬若神明。

公主五官深邃,與漢人稍有不同,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同行的還有宗肆和六皇子,兩人是表兄弟,六皇子的生母芸貴妃,是宣王親妹妹,正得盛寵。

除了皇子們,能在這種場合下伴隨皇帝出現的,也隻有宗肆了,宣王乃聖上最看重的外戚這一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皇上,大燕的女子果然個個都美得如同天神下凡,教我看得眼花繚亂。”說話的是北齊公主。

“大燕的公子就不俊俏了?”敬文帝笑道。

“還不是先見了世子和六皇子,先見了璞玉,其他人雖也英俊瀟灑,卻也不驚豔了。”

北齊公主說話間看了一眼宗肆,來京城便是他接的她,初見時,便覺得花無其魄,玉無其魅,世子如梅花般清俊孤傲,香在其骨。

“既然覺得朕這侄子是璞玉,不如朕賜你們親事。”敬文帝看著宗肆打趣道。

這叫不少人變了臉色。

寧芙知道公主要選夫君,卻沒料到看中的是宗肆,而謝茹宜的臉色,已有些蒼白。

寧芙朝宗肆看去,卻見他神態自若,隨後一琢磨,明白過來,宣王手握兵權,宣王府世子哪能給外族公主當駙馬,敬文帝這不過是試探之語,想試探的恐怕是宗肆對婚事的態度。

敬文帝信任宣王不假,卻不希望宣王府野心太大,上位者想看見的往往是臣子內鬥,而不是強強聯合。

“陛下真的舍得讓世子給我當駙馬?”公主卻當了真,雙眼放光道。

敬文帝笑意不減:“這就得看世子自己的意見了,朕也不好逼迫他。”

公主期待地看向宗肆。

宗肆對敬文帝道:“北地戰事雖已平息,一年內卻難以安定,父王尚未凱旋而歸,臣暫未考慮成家之事。”

寧芙已經猜到,他要搬出宣王來搪塞此事,宣王去年剛打了勝仗,眼下還在北地治理,皇帝自然得給麵子。

她又看了眼謝茹宜,寧芙能看出來她的心落了回去。

而北齊公主,坦蕩爽朗,並未有被拒絕的黯然神色,道:“世子,你多了解了解我,就能知道我的好了。”

“公主千金之軀,自是翹楚之輩,是我誌不在此。”宗肆態度恭敬地應付道。

敬文帝道:“世子既擔憂國事,朕也不好為難他。大燕優秀的男兒無數,朕定給公主挑一位好夫婿。”

接下來便是歌舞升平的宴會,北齊公主表演了一出北齊劍舞,英姿颯爽,讓人忍不住叫好。

寧芙坐在寧裕身邊,幾乎隱身了,不僅六皇子沒有注意到她,心眼子多還討人厭的宗肆也沒有。

不過她也沒能安心看完北齊公主的舞劍。

一位侍女悄無聲息的湊到了她身邊,道:“寧四姑娘,衛姑娘找你。”

寧芙見她眉眼中的急切神色,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跟著她離開了。

後台,衛子漪一看到她,眼淚都快落下來了,焦急道:“阿芙,我該怎麼辦呀。”

寧芙道:“衛姐姐,你慢慢說。”

衛子漪定了定神,說清楚了事情原委,原本已經排好了舞,可她疏忽了,隻顧及舞好不好看,方才卻被一舞姬提醒,舞中的一段“玉體橫陳”,在大燕不過是尋常舞姿,在北齊卻是禁舞,諷刺其皇室荒淫無渡。

若是在北齊公主麵前跳了這一段,對兩國產生的影響,衛子漪是萬萬擔待不起的。

“這支舞,怕是不能跳了。”寧芙冷靜道。

衛子漪點點頭,道:“我打算換成折腰舞,這些舞姬練得最多,不會出差錯,隻是……還少了一人。”

寧芙明白她的意思,她確實是會跳折腰舞的,隻是女君該端莊自重,這種場合同舞姬跳舞,若是被發現了,有辱名節,會影響國公府。

可衛子漪是寧國公府的準兒媳,若是衛家出事,國公府也得受牽連。

寧芙在心裡分析了利弊,加上衛子漪待她也是真心,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找上自己。

“衛姐姐,這事你知我知,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身子不適,在你的帳中休息。”寧芙道。

衛子漪點點頭,吩咐侍女道:“你換上阿芙的衣物,去帳中躺著,如果有人進去,你也彆說話,隻當是睡著了。”

寧芙去了屏風後,飛快地換好舞裙,舞裙講究個突出身段,她換好一出來,衛子漪看了一眼,臉就紅了。

寧芙由衛子漪帶著去了舞姬那,排練了一遍。

為了不讓這些舞姬知道她是誰,寧芙戴著麵紗,一句話也不說,最後跟著舞姬們一同上了台。

她站的位置並不是最中心,可還是感覺到了無數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寧芙看了眼陸行之,他皺著眉。

又看了一眼宗肆,他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視線朝寧裕身邊空空如也的位置看去。

寧芙心裡咯噔了一聲,冷意直衝天靈感。

隻是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樂曲響起,寧芙隨之起舞,風姿綽約如梨花,腰似約素,揚袖扭腰時無物能比妖嬈。

美色最是惑人,已有不少公子,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了她身上。

舞曲行至一半,寧芙與旁邊的舞姬換了位置,堪堪在宗肆的正前方。

對著宗肆扭腰,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以前哄著他行房,她也不曾對他這般“搔首弄姿”。

宗肆的視線在她腰上停留了片刻,而後端起酒杯看著她,視線又往她腰上掃了幾次,目光平靜的小酌。

寧芙戴著麵紗,遮掩住了尷尬。

一支舞的時間,對寧芙而言,格外漫長。

一結束,她便急著走人了,無意中卻看見六皇子孟澤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視線更是明晃晃地落在她的胸脯之上。

她最不想接近的,便是這六皇子,離皇權越近的人,越是危險,上一輩子就在他身上吃了不少苦頭,一邊瞧不上她,一邊又想逼著她當側室。

寧芙走得飛快。

“禮部的這些舞姬,倒是有些意思。”六皇子盯著舞姬們離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說道。

宗肆摩挲著杯盞,並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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