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處，元人貴族所在。
一隊滿載貨物的車馬正在緩緩行駛。
貨物上罩著一層厚厚的雨布，看不清具體載了些什麼。
從車輛的樣式以及隨行的護衛裝扮來看，這是一隊來自中原的商隊。
不過讓人驚訝的是，車上竟然囂張的掛著商戶的旗幟。
而且大明與元廷早已經停止了通商，這一商隊又是如何進入的草原。
更重要的是，如今大明與草原彼此勢同水火。
這隊人馬又是如何敢大張旗鼓的在草原上行走。
不遠處，一隊元人的巡視騎兵已經發現了商隊。
然後讓人震驚的是……
馬背上的騎兵，竟然興高采烈的揮舞馬鞭跑了過來。
以往這些人，手裡揮舞的，那可都是傷人的長刀啊！
領頭的商人似乎與馬背上的元人相當的熟悉，看到元人騎兵來了，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十分高興的策馬迎了上去。
“你好啊，耶律晉慶，我的好兄弟！”商人笑道。
“哈哈哈，沈茂，我的好兄弟，你終於來了，可是想死哥哥了！”
馬隊到了近前，領頭的元人漢子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狠狠的一把抱住領頭的沈茂。
商隊的頭人正是沈茂，至於領頭的元人，則是元人一方勢力的首領。
這已經是沈茂第三次來到草原了。
自從接了方靜之的活，沈茂那叫一個開心啊！
他已經找人打聽過了，煙草司，那可是如今大明的一塊肥肉。
而且從目前的情形來看，以後的煙草司，一定會越來越肥。
從一個商人的眼光來看，一門好的買賣，既要上麵認可，也要百姓認可，如此才算是好買賣。
雖然煙草司不是買賣，但是道理是相同的啊！
在看煙草司，在上，萬民愛戴的皇後娘娘以及所有人都充滿期待的小皇孫，在下，一個老卒關愛司，幾乎收儘了天下老卒的心。
沈茂親眼看到，一名孤寡老卒在領到老卒關愛司的撫恤之後，是如何的感激涕零，是如何的拜謝皇後與皇孫，以及侯爺跟煙草司。
就衝著，沈茂就認定，煙草司一定可以長久的存在下去，並且會越來越受朝廷的重視。
如今方靜之拋過來橄欖枝，沈茂如果不接，那真是沈家老祖宗都能從棺材中跳出來打他的臉。
更何況，方侯爺還承諾了，以後在煙草司給自己委任個官職。
我滴個娘來，這就更了不得了的。
誰不知道，當今聖上討厭商人，更是早早的製定了戶籍製度。
你是商人，你這輩子，子子孫孫，都是商人。
是賤人。
彆說是當官了，就是科舉都不行。
如今有了官道，沈茂更加的激動了。
這是個逆天改命的機會啊！
於是乎，回到了家，不顧家裡眾人的阻攔。
變賣了一些家產以後，帶上家裡的青壯直奔南京城。
從方靜之那裡領取了通關信物與煙草以後，一路直奔草原。
最開始，草原人自然是不認煙草的。
好在沈茂經商多年，對於如何銷售貨物，那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於是乎，他遇到一個元人部落就送香煙，當然也不多，就隻有幾盒，並且隻送頭人。
若是隻送香煙，自然是不行，都知道元人不是好人，是野人，見到這麼幾盒香煙，會不會直接殺人。
這時候，沈茂的聰明就顯現出來了。
他變賣了家產，從中原買了不少的糧食。
送香煙的同時，還會用糧食以極大的優惠換取一些皮毛。
就算是看在糧食的麵子上，元人也不會傷害這麼一個冤大頭啊！
於是乎，半賣半送，沈茂的第一次通商之路，算是走了一個盈虧持平。
如果算是自己的投入，那顯然就是虧損了。
於是乎，在回到中原休整了還沒有兩天，他又帶上煙草出發了。
這次，一點糧食都沒有帶。
不過嘛！
當他出現在草原上的時候，等待他的，是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元人頭人們。
見到沒有糧食，雖然讓頭人有些不高興，但是看到了煙草，頭人們又重新高興了起來。
於是乎，當沈茂第三次來到草原上的時候，他就成了這些頭人們的好兄弟。
這個耶律晉慶，就是最先購買煙草的幾個頭人之一。
在耶律晉慶的部落休整了一晚上，用皮毛換取了一些煙草以後，沈茂繼續他的行程。
按照他的計劃，這次的通商，比起以往還要經曆更久的時間。
不僅僅是要通商，更是要勘察一下草原的地形以及元人部落的布置情況。
按照侯爺所說，以後大明是要進攻草原的。
若是那時候，自己能拿出一份草原的輿圖，就算是陛下見了自己，也要誇一句沈茂好樣的。
侯爺還說了，到時候陛下肯定會甩給錦衣衛指揮使毛驤一個大逼鬥。
陛下因為自己打錦衣衛指揮使的鼻竇。
想想沈茂渾身上下就充滿了乾勁。
“舅爺，您喝水！”
商隊內，一名年輕的後生將水囊遞了過來，同時問了一句。
沈茂接過水囊，看了一眼後生。
是家中妹子的兒子，自己的親外甥。
沈茂喝了兩口清水，感覺渾身舒暢，疲倦消散不少。
心情好了，自然就免不了多聊兩句。
沈茂從懷裡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有錢啊，你知道咱們賣的是什麼嘛！”
名叫沈有錢的年輕人指了指沈茂手裡的香煙：“舅爺，咱們賣的不就是這香煙嘛！”
沈茂狠狠的吸了一口，對著一望無際的草原緩緩吐出一口煙氣。
“有錢啊，你不懂，看事情啊，不能隻看表麵。”
“你覺得咱們販賣的是香煙，不，咱們販賣的是武器！”
武器！
年輕人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沈茂。
往草原販賣武器，這可是死罪啊！
沈茂繼續說道：“不要怕，貨物在咱們商人的眼中，那不就是武器嗎！”
“隻不過，咱們的武器比較新穎，彆人都沒有見過。”
“可這樣，不是更好嘛！”
“賣彆人沒有見過的東西，這就叫奇貨可居！”
沈茂回頭看向滿是貨物與皮毛的馬車，饒有深意的喃喃道：“奇貨可居，收獲自然也是非凡。”
“那不僅僅是皮毛，還是我們老沈家的飛黃騰達啊！”
年輕人不懂沈茂說了些什麼，但他能聽懂飛黃騰達是什麼意思。
舅爺出手一向大方，好日子距離自己，是真的不遠了啊！
看著又一隊元人遠遠的迎了過來，年輕人覺得，眼前的元人那就不是元人，那簡直就是一個個的冤大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