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動作很快。
吳吉祥送來了牛痘，在詢問過方靜之使用方法以後，迅速找人開始實驗。
至於一道前來的大夫們，統統沒有浪費。
全部派遣到了排查皇宮感染群體的行動當中。
這一查不要緊，還真的查出來了不少的人感染了天花。
首當其衝的便是肖靜等一群的小太監。
而這些人，通通都與那名剛剛進宮不久得小太監小凳子有過接觸。
這一下，算是徹底的完了。
老朱雷霆大怒。
肖靜是皇孫的貼身太監，而這小太監，又是剛剛調撥過來的。
按理來說，剛剛進宮不久的小太監，根本得不到這樣的好差事。
那這可就值得深究了。
為什麼這小太監會得病，為什麼會是個天閹之人。
又為什麼偏偏會被送到皇孫的身邊。
但凡不是個傻子，總會想起一些事情。
老朱額頭冷汗連連。
這次真的要感謝方靜之這個混小子，若不是他早早的發現了南京城出現了天花，隻怕宮裡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小小朱被感染。
一想到有人要動自己視若珍寶的孫子，老朱直接雙目赤紅。
無論是看誰，都是一副吃人的模樣。
便是站在他邊上朱標，都感覺到一陣陣的陰風吹過。
“父皇，此事……”
“閉嘴！”老朱冷哼一聲。
“方靜之那小子呢！”老朱問道。
吳吉祥道：“回稟陛下，方侯爺被困在了鳳儀宮中，如今正陪著皇孫玩耍呢！”
老朱點點頭：“那就算了，讓他好好陪著皇孫吧！”
“吳吉祥，你去好好的查一查，這小太監到底是誰送進宮裡來的，又是誰把他安排到皇孫身邊。”
“所有人，無論是誰，凡是與這件事情相關的人，都給我秘密關押審訊。”
“剛好宮內封禁，咱不希望有半點的消息走漏出去，你懂咱的意思嘛！”
“是，陛下！”吳吉祥依舊麵如常色，但是聲音裡很明顯多了幾分憤怒與陰狠。
他是老朱的貼身太監，更是統領宮內所有太監。
竟然被人將一個身患天花的病人安排到了皇孫的身邊。
無論如何，這都說不過去。
這事情雖然不是衝著他來的，但卻能間接的要他的命。
陛下之所以沒處罰自己，顯然是顧忌往日的情分，更是因為引鳳侯早早的發現了天花，讓皇孫沒有收到任何傷害。
自己算是間接的承了方靜之的情分。
“標兒，你去負責牛痘接種的事情，隻要有用，就趕緊將法子傳出去，並且安排宮裡人接種。”
“是，父皇！”朱標看了一眼老朱，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不出意外，接下來，又是大片的人頭落地。
而且是誰都勸不住的那種。
事情牽扯到了雄英，沒有人能勸住父皇的怒火。
……
七天的時間一眨眼也就過去了。
得知最先種植牛痘的實驗者已經痊愈，很快種植牛痘的法子就開始流傳開來。
皇宮內，所有人也陸陸續續開始接種牛痘。
方靜之本來也是最先一批種植牛痘的人之一。
可惜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穿越真的隻是改造了他的身體，讓他更適應這個時代。
至於原本種植的牛痘免疫體，依舊存留在他的身體內部。
既然天花對他沒有影響，自然而然的也就放他出了宮。
不然，按照老朱最初的想法，就是必須確保絕對安全之下，才能讓他出宮。
由此可以看出，老朱其實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挺關心的。
雖然這老貨平日裡對自己沒點好臉色，也沒有什麼好話。
但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父愛如山？
永昌侯府，西平侯府，曹國公府，信國公府……
凡是自己認識的府邸通通去過了一遍。
這些人家裡，不少的老頑固。
比如老奶奶，認為自己已經活這麼大歲數了，早就活夠了，才不會種這什麼牛痘。
又比如老湯和，老爺子手持大砍刀，身穿鎖子甲，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飲酒吃肉，準備跟瘟神乾上一把，在他看來，自己就跟那給李二治療失眠的秦叔寶尉遲恭一樣，然後就被方靜之帶來的禦林軍按住了，方靜之親自操刀給老爺子劃開了胳膊，種上了牛痘，隻留下老湯一人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嘴裡喃喃咒罵著，姓方的小子，毀了自己成神的好機會啊！
在韓國公府，方靜之還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李善長，果真就是那位一塊看熱鬨的老哥哥。
老家夥很熱情，非要方靜之留下來一塊讀書寫字雲雲，看那樣子，不知道還真以為這老家夥沒了雄心，一心隻想養老呢！
藍采薇沐秋等人，對方靜之深信不疑，自然是早早的就種上了牛痘。
總之，這一場天花，還沒有開始大肆傳播，就早早的被滅殺在了萌芽之中。
隻有一些已經感染的百姓，隻能獨自與命運抗爭。
不過經曆了這一次的天花，南京城的衛生環境開始大規模得改善。
書院裡研究出來的衛生管理條例，也開始大規模傳播。
所有人都開始明白，天花的傳播，來自於對衛生環境的不重視，同時最重要的還來自於兩性的親密接觸。
嗯，這也導致教坊司的生意，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波折。
聽說老朱看著賬本，沒少在宮裡罵娘。
一晃眼的功夫，炎炎夏日很快就過去了。
原本稻田裡青澀的麥穗也已經開始微微泛黃。
隔壁果園裡的果樹，更是碩果累累。
照料農田的老農，看著地裡黑漆漆一片墨綠色的紅薯葉片，更是笑容咧到了耳後根。
秋天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自然也包括遠在雲南的諸位將士們。
得益於源源不斷的火藥送來，這一路可謂是順風又順水。
就連沐英藍玉傅有德湊到一塊，都紛紛高呼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輕鬆的仗。
一路狂轟亂炸，凡是大軍走過的地方，總是會彌漫著一股子濃鬱的火藥味道。
偶有一些躲藏在樹林中伺機偷襲的敵軍能給大軍製造一點點的小麻煩。
但是當鐘山千戶所的將士出擊的時候，麻煩就變成了敵人的。
猛虎入了草原，便是最為強壯的獅子，也要倒在虎口之下。
梁王知曉自己完了，大理國國君同樣也知曉自己的統治將要結束。
可是他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落幕。
幾十萬大軍被圍困在大理城內，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城外的明軍發起最後的衝鋒。
相比起氣氛緊張的大理城，明軍軍陣內就顯得輕鬆許多。
李景隆，孟州，沈孤鴻幾個千戶所的軍官湊在營帳門口，嘴裡大口的咀嚼著山林裡打來的野味。
酒自然是不敢喝的，便是連軍醫箱子裡的酒精，那都是不敢想的。
軍法嚴苛，李景隆還隱隱作痛的屁股，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可一想到自己的軍功，想到掛在腰間的敵軍左耳，那就瞬間不疼了。
千戶所一直以來，都是單獨行動的。
正因為如此，李景隆此次可謂是感悟頗深，知曉了自己的長處，也更加了解了自己的短處。
這都是千戶所的士卒拿命給他得來的教訓。
更重要的是，他對方靜之臨行前交代給他的十六字法則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李景隆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自己作為一名未來大將的主要職責。
那就是，寫兵書。
等自己這兵書寫成，那年輕一代的首座，舍我其誰。
嗯，老方可以跟我並排坐。
以後得兵書上，也要留下老方的名字。
正說著呢，忽然就聽到營房內傳來藍玉的聲音。
“李景隆，你小子的烤肉呢，趕緊給老子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