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
方靜之有些懵逼的看著桂花娘子。
奴這個字在大明是一個相當下賤的詞語。
隻有那些簽了賣身契的人，才會被人稱作奴。
尋常好人家，哪舍得賣身為奴啊！
隻有那些過不下去的，才會把自己或者是子女賣給人家當做下人丫鬟使用。
簽了賣身契，命也就是人家的了。
讓方靜之疑惑的是，桂花娘子何時成為奴隸呢！
這女子可不是凡人。
當初孤身一人，就能在秦淮河開得起胭脂水粉的鋪子。
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現的攪局。
指不定人家現在還是秦淮河最大的胭脂水粉的一把手呢！
如今雖然不是一把手了，可那也是這最大鋪子的二掌櫃。
更是有自己跟藍采薇那丫頭給她撐腰。
怎麼就成為奴了呢！
方靜之疑惑的目光看向桂花娘子。
“桂花娘子，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若是有人逼迫於你，可儘管說與我聽，本少爺自會為你報仇。”
“好好的人不做，做的什麼奴啊！”
桂花娘子卻是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方靜之，道：“少爺，您若是要報仇，隻怕要找您自己來報了！”
我？
方靜之更加的疑惑了。
桂花娘子笑道：“少爺，如今，我也是方家人了呢！”
方靜之更懵逼了。
怎麼這桂花娘子還成了方家人。
難不成？
老王又開始了騷操作了？
一旁，王鐵柱的媳婦湊了過來。
笑著解釋道：“少爺，桂花娘子原本也是孤身一人，在這長安城無依無靠的。”
“後來聽我說起了咱家的事情，就想著也進到家裡，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桂花娘子的人品，大家也都看在了眼裡，小婦人便將此事告訴了我家公公……”
“然後……”
方靜之有些頭疼：“然後，老王又特麼的替本少爺寫了賣身契？”
桂花娘子笑道：“少爺這可就錯怪王叔了，那賣身契是我自己寫的！”
方靜之也是服氣了！
這特麼自己身邊的人都有病是不是。
放著好好的人不做，乾嘛非要做奴才呢！
真是賤啊！
方靜之衝著規劃娘子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你是真的牛逼，特麼自己寫賣身契給自己賣了，也是真有你的！”
桂花娘子掩嘴輕笑：“那不然呢，少爺難道不願我加入方家。”
“要知道，小女子以前經營胭脂鋪子，可是攢下了不少的銅錢呢！”
“小女子進了方家，這銅錢可都是少爺的了！”
方靜之齜牙，沒好氣的瞪了花魁娘子一眼。
“本少爺這麼像愛錢如命的人嘛！”
“不過桂花娘子啊，你若是想要進方家的門，其實可以不用賣身的呀！”
方靜之說著，一臉壞笑的瞅了瞅桂花娘子的翹臀。
要不說成熟婦人彆有一番韻味呢！
至少是真放得開。
若是換做藍采薇，聽到方靜之這番調戲，隻怕會立即動手了！
可桂花娘子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方靜之，道：“那感情好啊，要不，今晚上奴婢就洗乾淨了去為少爺暖床！”
說著，還舔了舔嘴唇，意猶未儘的瞅了方靜之的胯下一眼：“彆說，奴婢可是眼饞少爺很久了啊！”
我屌！
你是真的牛逼。
方靜之也是服了，自己這是被反調戲了。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方靜之算是認了輸。
“不跟你扯犢子，回頭我讓應天府把你的賣身契送回來。”
“好好的做你的人，如今你也是找鋪子的大掌櫃了，彆擔心些有的沒的。”
方靜之自然明白桂花娘子賣身進家門的原因。
在秦淮河開鋪子，少不得跟那些地痞流氓打交道。
而且這胭脂鋪子還賺的不少，雖然桂花娘子不說，但是肯定也是有一部分銅錢要分給彆人的。
至於剩下的銅錢守不守得住，那也要看彆人家的心意。
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想要守住偌大的家業，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如今有了自己，有了藍采薇的照拂。
桂花娘子本不應該擔心這些事情才是。
可或許是待在這種魚龍混雜中太久，讓她充滿了不安全感。
恰好，讓她知曉了方靜之對老王一家的態度。
這樣的大腿，桂花娘子不去抱，那就是真的瞎了眼了！
這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主人家。
至於銅錢的問題，瞅瞅方靜之給老王一家子發的月例吧。
這樣的人，還會在乎自己的那點銅錢。
“少爺，這事情您說了可不算呐！”
桂花娘子笑道：“小女子的賣身契，那可是咱們方家的未來主母簽的字。”
“要不，您去問問采薇小姐，看看能不能把人家的賣身契要回來？”
這就讓人頭疼了。
方靜之是真的不想自己這個所謂的方家有太多的人。
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總覺得彆人賣身給了自己，那自己就要對人家負責。
老王一家就讓他感覺是個負擔了。
如今再多一個桂花娘子，真的是……
藍采薇這丫頭，就是欠打屁股啊！
看著方靜之頭疼的模樣，桂花娘子卻笑了。
男的看到少爺如此頭疼，還是因為自己。
桂花娘子眼角的魚尾紋都變得眉飛色舞起了。
“懶得說你們，一幫子人都有病！”方靜之無奈感慨說道。
這自然也引得桂花娘子與老王兒媳婦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接觸的時間久了，都知道自家少爺是個沒脾氣的人，為人隨和，沒有那麼多的規矩，自然也不需要顧忌太多。
正想著罵兩個神經病娘們一頓呢，就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揪了揪。
方靜之低頭，卻看到小鐵錘那雙明媚的大眼睛。
“主人，我也是方家人嘛？”
又一個有病的！
方靜之無奈道：“是，你也是！”
“那我也要給主人寫賣身契嘛！”
方靜之齜牙：“等你會寫字了，自己去寫！”
小鐵錘低下頭，眼角卻是露出一抹笑意。
主人不知道，其實自己是真的會寫字啊！
懶得繼續跟有病的娘們瞎扯，方靜之沒忘記自己的目的。
他衝著清苦讀書人指了指，對著桂花娘子問道：“那人誰啊，一直偷看你！”
桂花娘子笑的十分風騷：“少爺是吃奴婢的醋了嘛！”
“吃你大爺，能不能有點正興，本少爺還是嫩草，你這老牛不配吃！”方靜之翻了個白眼。
規劃娘子又是一陣的咯咯咯。
不過看方靜之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又趕忙解釋道：“少爺，采薇姑娘跟其他姑娘們經常來書鋪，就把家裡的一些藏書拿了過來，放到了書鋪裡，供人觀看。”
“很多買不起書本的窮苦讀書人知道了，就經常的過來看書，原本奴婢是想著全給趕出去的，咱家的鋪子又不是專門為這些人開的。”
“可采薇姑娘說能幫一把是一把，然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那讀書人也是最早來看書的讀書人之一，有的時候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吃也不喝的。”
“奴婢看他可憐，就讓人買了一些吃食茶水給他！”
明白了！
方靜之眼角含笑。
這是話本照進現實啊！
富家老板娘的一頓飯食，俘獲了窮苦讀書人的心。
不僅暖了讀書人的胃，還讓讀書人情根深種。
方靜之打量著讀書人。
彆說，這混蛋還真的挺有眼光的。
桂花娘子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模樣，正是一個婦人熟透的年紀。
而且因為保養得當，無論是臉還是身材，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比起藍采薇多了一份成熟，比起冪冪的風騷又懂了一份良家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這娘們是真的有錢啊！
隻能說一句小夥子有眼光，少走好幾十年彎路。
年少不知富婆好，錯把蘿莉當成寶。
後世年輕人耗費十幾年才得出的生活經驗，瞅瞅人家，早你們一步就想明白了。
方靜之聽著桂花娘子說著讀書人的事情。
越聽確實越感覺不對。
這小夥子，都已經把家底都爆給這娘們了啊！
方靜之似笑非笑的看著桂花娘子：“你喜歡他？”
桂花娘子難得臉紅了一下，嬌嗔到：“少爺您可彆亂說，人家可是讀書人，我這樣的庸脂俗粉怎麼配得上。”
“鋪子裡的先生可是說了，人家讀書刻苦認真，等日後拔得頭籌也不是太大問題。”
方靜之笑道：“這不是正好嘛，天使輪投資，教坊司的那些花魁不就是這麼乾的嘛！”
桂花娘子聞言，看了眼讀書人，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
有些事情，花魁娘子做的，可自己這桂花娘子卻做不得。
那個女人不喜歡年輕英俊而又有前途的後生呢！
可自己做不得啊！
一來自己的年齡比對方大，二來自己又是個寡婦，還是個商戶。
若是真的嫁了這讀書人，誰曉得日後會如何呢，整不好因為自己，耽擱了人家的前程，那可就是造孽了啊！
方靜之不理會桂花娘子，徑直來到讀書人身邊。
拍了拍讀書人的肩膀。
方靜之問道：“知道我誰嗎！”
讀書人回過頭，露出一張青澀的麵龐。
嗯，長得不如本少爺英俊，皮膚也不如本少爺的好。
而且他的腦門還長了一顆青春美麗疙瘩逗。
一看就是憋得不行了。
難怪會喜歡桂花娘子這樣的老蔥。
不過話說回來。
老蔥是真的敗火啊！
年輕人看著方靜之，點點頭：“你是這家鋪子的少爺。”
“那你是誰！”
年輕人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道：“方少爺，在下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