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南京的路上。
方靜之騎在二郎神的背上,懷裡則是抱著小菩薩。
自從小金剛被小小朱帶走。
小菩薩對他的依賴就越來越嚴重,恨不得十二個時辰賴在他的懷裡。
就連老獵戶偶爾過來的訓練,都必須要方靜之跟在身邊,這才能能夠安心。
用老獵戶的話來說,這就叫認主,還是認死了的那種。
從今以後,但凡有人想傷害方靜之,這小家夥定然要與人拚命。
不過方靜之覺得老獵戶純屬瞎扯,很可能是小金剛的走嚇著小家夥了。
在單純的小菩薩眼中,就是因為小金剛不夠乖巧,這才被主人送走了。
至於李景隆,表現很是不堪。
那匹被他視作兄弟的棗紅大馬追風駒被舍棄,而他則坐在馬車上,抱著一個大木桶直流口水。
就在剛剛。
方靜之帶著李景隆去了火藥作坊。
陳大有是個為做人的官,不僅僅送上了硫磺礦,還順帶著幫忙招攬了不少的人手。
陳大有是個有心的人,為了做好方靜之的舔狗那可謂是儘心儘力。
不僅僅安排縣衙裡的差役挨家挨戶的通知,甚至專門讓老王安排了人手,隨著他去看看這些人是否適合。
最終精心挑選,留下了百十號人送去了火藥作坊。
有了足夠的人手,有了足夠的原料。
為了道家,為了道觀,吳六子也算是拚了命。
若不是方靜之規定了火藥作坊內嚴禁煙火,這家夥都打算安排匠人們十二個時辰做工了。
正正因為如此,方靜之帶著李景隆來到火藥作坊的時候,那三萬斤的量,就已經做好了一半了。
為了驗證火藥的威力。
方靜之安排人去伐了一根粗竹製作了幾個簡易的大炮仗。
按耐不住的李景隆當即就親自點了一個。
然後就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騎馬很帥,特彆是騎著二郎神這樣的大白馬,那就更帥了。
可惜沒有什麼大姑娘小娘子,不能人前顯聖,這就顯得有些無趣了。
方靜之下了馬,伸手指了指馬車。
小菩薩很有聰明聽話,縱身一躍就跳到了馬車上。
方靜之看著一臉癡漢相的李景隆,也是相當的無語。
“你特娘的彆跟抱媳婦一樣抱著這木桶好嗎!”
“怎麼看怎麼覺得惡心。”
李景隆死死的抱著木桶,似乎生怕被方靜之搶了一樣。
“嘿嘿,老方!”
“不瞞你說,我爹已經給我定了一門親事。”
“是太原護衛指揮使袁洪家的閨女,他是我爹的老部下,聽說閨女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呢!”
“老方,這樣,我把這袁家的閨女給你,跟你換火藥咋樣!”
方靜之差點一口氣上來沒被噎死。
不得不說,你這個大明的老李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俊後生。
就連這腦子也是一模一樣的俊。
你把袁洪的閨女給我,我保證第二天藍玉就會掐死她。
至於換火藥!
方靜之拍拍李景隆的肩膀。
“算了,老李啊!”
“咱老方行走江湖,講的就是一個義字。”
“這火藥等你出征的時候,肯定會給你配的夠夠的。”
“至於這些你還是彆尋思了,都是咱們的藍侯爺要的,你有本事,你就跟他搶吧!”
“搶就搶,我又不怕……”
李景隆這話,就越說越虛,最後乾脆就連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藍玉,那是他心頭的痛啊!
若是彆人還好說些,自己還能吹個牛逼。
可藍玉那裡,他是真的不敢。
雖然說自家兄弟不會出賣自己,但是難免人多口雜。
萬一那個不小心,被人告訴了藍玉。
藍玉可不管你是不是李文忠的兒子,那家夥真的是連孩子都打啊!
方靜之衝著李景隆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啊。
李景隆這樣的小混混,天生就被藍玉這樣的老流氓壓一頭啊!
“行了,不說這個了!”
“這幾天在千戶所咋樣,士卒們的訓練還用心嘛!”
方靜之故意轉了個話題,以免自家兄弟尷尬的把腦袋塞到車輪底下去。
說到士卒,李景隆頓時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這家夥,已經把在鐘山千戶所練兵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驕傲。
有事沒事就給遠在濟南的李文忠寫信。
就倆字。
老子牛逼了。
你不服,帶上你的人馬來試試。
李景隆鬆開手裡的木桶,還有有些不放心的拍了拍。
“千戶所能有啥事,那群泥腿子們一聽說有肉吃,練的比誰都用心。”
“如今每天都往死裡練,就等著去雲南拿軍功,封妻蔭子呢!”
方靜之點點頭,道:“這樣就好,飯菜一定要管飽,士卒們訓練量大,必須要補充足夠的肉食,永昌侯有沒有告訴你,讓你什麼時候去找他集合,咱們今天正好順道問問,臨走之前,怎麼也給士卒們放幾天假,讓他們回家看看!”
李景隆點頭,道:“藍帥隻讓我先練著,到時候去神策衛答應與他彙合,估計還要等著朝廷的命令吧,畢竟軍馬未動,糧草先行,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
“對了,你這火藥也多製造一些,梁王盤踞雲南多年,還有大理國也是個地頭蛇,此次出兵,肯定需要不少火藥的。”
曆史上,這一場戰役到底如何,方靜之作為學渣並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最後是打贏了的。
不然他也不會放心讓李景隆與千戶所的士卒們去拿軍功。
……
藍玉自打回到南京,每天出入軍營,忙得腳不沾地。
不過老姨母在家,每日得了空,還是要回到家裡,好好孝敬姨母一番。
不過,老姨母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在老姨母看來,姓方的小子被他綁到了莊子上,不能跟孫女多多相處促進感情,這都是藍玉的錯。
她老太太還等著抱重外孫,重重外孫呢!
名堂裡,老太太躺在搖椅上,藍采薇乖巧的站在一旁做著針線活,隻不過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怎麼看怎麼掛著不開心。
她的女紅比起她的學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這是被老太太逼著練習呢,用老太太的話說就是,就你這女紅,配不上姓方的小子。
藍斌站在一旁,昂著腦袋一臉的生無可戀,時不時的就要撅起嘴吹一吹遮住眼睛的一撮劉海。
他本想著在莊子上陪著方靜之玩一段時間來的,可是被藍玉蠻橫的從莊子上抓了回來。
在藍玉看來,這小子做了一手詠竹,那就是藍家的文曲星啊!
怎麼能不關在家裡好好讀書。
可藍斌沒告訴他,那詩是從方靜之那裡得來的。
藍玉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太太的茶盞一眼,再看看藍斌,滿臉的嫌棄。
一腳踹在藍斌的屁股上,藍玉怒道:“沒看到茶盞裡的茶水涼了嘛,不曉得換一杯熱茶過來,老太太喝了涼了肚子,老子打死你!”
被踹了一腳,老太太不禁皺眉。
“玉兒啊,打孩子不好,好孩子不是打出來,是教出來的。”
“是是是,姨母說的極是啊!”藍玉陪著笑臉:“可這家夥就是個夯貨,不打不行啊!”
“您的孫女婿可是說了,不打不成材,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小樹要砍,孩子要管,總之,隻有挨了揍,才能有出息!”
老太太坐起身子,狐疑的看著藍玉:“這真是我那孫女婿說的?”
藍采薇在旁,小臉紅到不行:“奶奶,還沒有的事情呢,怎麼就孫女婿了。”
老太太選擇不搭理她。
藍玉道:“啊,咋不是呢,姨母我跟你說啊,方靜之這小子可為了大明立了不世之功了。”
“不是孩兒跟你吹得,也就是這事暫時不能說,您就等著敲好吧!”
前幾日收紅薯的現場,藍玉可就在那裡。
當時無論是老朱也好,太子也罷,以後或者馬皇後。
見到紅薯那興奮的神情可是溢於言表。
依著藍玉來看,但就這紅薯推廣以後,活人無數的功勞,都足夠封侯了。
更何況,馬皇後說起方靜之那歡喜的眼神。
恐怕單就馬皇後那裡的鳳眷,這整個大明,估計也就皇孫能堪與之一比了。
再看看自家這隻會吹頭發,吹牛的貨。
藍玉心很痛,嫌棄的瞥了藍斌一眼,道:“您就看吧,咱家的孩子,不及那小子萬一啊!”
藍斌對此很不滿意,皇後娘娘也很喜歡我的好不好。
她老人家還誇我頭發吹得好呢!
他剛剛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就看到了藍玉那吃人一般的眼神。
藍斌吧唧了兩下嘴:“嗯,那個茶水涼了,我去讓人添熱水啊!”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方靜之的事情,特彆是牽扯到了紅薯。
皇家不說,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多說話。
藍采薇在旁,一雙好看的眸子裡麵充滿了疑惑。
方靜之這家夥又乾什麼了?
不世之功?
爹爹怎麼還越說越玄幻了呢!
不行,要找人好好打聽打聽。
老太太聞聽此言,樂的那叫一個眉開眼笑。
年紀大了,不求其他,就想看著自家的孩子有出息。
方靜之過來的那幾天,老太太可是對著孩子喜歡的緊。
瞅瞅南京城裡的那些個紈絝,哪有一個有方靜之長得俊俏還懂事,這樣的孫女婿,可要好好的握在手裡。
老太太扭頭看向藍采薇,看到那粗糙的女紅頓時眉頭一皺。
“采薇啊,好好練習。”
“這夏天就要到了,奶奶看方哥兒好像沒有夏衣。”
“你這手藝,她如何傳的出去啊!”
“奶奶!”藍采薇急了,一張小臉頓時就成了秋日的蘋果。
“害羞,害個什麼羞!”
老太太很不滿意藍采薇的態度。
“當年你爺爺也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俊後生。”
“我跟你親奶奶啊同時看上了你爺爺。”
“結果你猜怎麼著,你親奶奶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直接就上手了。”
“你奶奶我啊,就是因為晚了一步,這才讓好姻緣從自己的手裡跑了。”
“你可不能走奶奶的老路啊!”
“這方小哥就很好,人長得帥氣,說話也好聽。”
“你不早點下手,萬一被人搶了怎麼辦!”
“奶奶看你來家裡耍的那些小姐妹,說起方哥兒來那叫一個熱情。”
“你啊,就看著吧,說不得早就有人給方小哥寫情信了!”
“奶奶!”藍采薇被說的麵紅耳赤,嬌嗔一聲,一跺腳,捂著臉跑了。
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伸手點了兩下。
“瞅瞅,等方小哥被搶了,就知道了晚了!”
藍玉在旁將胸脯拍的啪啪作響:“姨母您就放心吧,咱保證給你把孫女婿看好了,那小子敢跑,老子打斷他的腿。”
老太太嗔怒,衝著藍玉虛空拍了幾下。
“你敢打斷老太太孫女婿的腿,老太太先把你的腿打斷了。”
“方哥兒被人喜歡,這充分說明他是個人才。”
“咱藍家不是沒有容人之量的人家,嫁進來給咱孫女婿做個妾室那也不是不可以的,隻要采薇丫頭是大婦就好!”
“哎,玉兒啊,這方哥兒什麼時候回南京城啊!”
“這些日子不見,老太太倒是想他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得我這個老太太。”
藍玉笑笑,道:“姨母,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他被皇後娘娘看重,主管煙草司的事情,在莊子上還有些事情要忙呢。”
“乾爹,大事不好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喊聲。
扭頭一看,一名乾兒子正氣喘籲籲的跑進來。
藍玉陰沉著臉道:“什麼事情,韃子偷襲邊關了?”
乾兒子齜牙。
好家夥,不愧是乾爹,啥事情也能想到乾韃子一炮。
乾兒子急道:“不是韃子偷襲,是,是西平侯!”
“西平侯暮春?”
藍玉的眉頭都立了起來:“他又乾了什麼好事!”
“乾爹,李小公爺跟您說的哪位方少爺來給咱們送火藥,結果恰好碰到西平侯,他直接把給咱的火藥給扣下來了。”
“荒唐!”藍玉氣急暴怒:“去牽我馬來,把家裡的二郎們都喊出來!”
老太太也是砰的一拍桌子,怒道:“給老太太也牽馬,敢欺負老婦的孫女婿,老婦要啐他一臉!”
藍玉趕忙規勸:“姨母,您在家裡歇著,孩兒這就去教訓沐英那個混賬。”
片刻後,無數二郎跨上馬背,隨著藍玉的一聲招呼,怪叫著衝出藍家,直奔沐英大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