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雨停了!
郭振最近覺得自己又行了!
自從前段時間招惹到了方靜之,他的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慘。
不僅僅原本定好的大內侍衛的職缺沒有了,就連回到家裡,老爹郭興對自己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不就是被小娘子打了嘛!
不就是恰好被老朱跟毛驤看到了嘛!
可這事他能怨自己嘛!
那李葵兒她壓根都不算小娘子好吧!
還有那姓方的,那是個什麼玩意,為什麼不能招惹他。
這家夥難不成跟好大哥劉鑒一樣,也是什麼老朱家的遠房親戚不成。
一想起方靜之,郭振就氣的牙癢癢。
每每走到秦淮河,看到那家名為大小姐駕到的鋪子,他就想起李葵兒一屁股坐到自己臉上的情形。
彆說麵子了,裡子都丟乾淨了呀!
現在自己在南京城紈絝群體裡,幾乎都成了笑柄啊!
抬起車簾,看著正在鋪子裡忙裡忙外的藍采薇,郭振忍不住齜牙。
等著吧,早晚要你好看,還有那個姓方的。
今日好大哥劉鑒相邀,與教坊司共商大事,不出意外就是有了對付那姓方的辦法了。
這個家夥,害本少爺挨揍,早晚弄死。
本少爺說的,如來佛祖都攔不住。
前些時日,郭振已經差人打聽到了方靜之的消息。
這家夥就是個住在定淮門的普通人,不知道通過哪裡的路子搭上了永昌侯藍玉。
如今正與永昌侯在鐘山負責什麼煙草司作坊的事情。
聽說這煙草司還是皇後娘娘負責的衙門。
給皇後娘娘辦事,簡直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讓郭振嫉妒的想死。
然後,他就把消息告訴了來尋自己玩耍的好大哥劉鑒。
二人一同商議了對付方靜之的法子。
不僅僅不能把莊子上的地賣給這家夥,還要想法子把這煙草司的差事搶了。
給皇帝做侍衛,哪有給皇後娘娘打工來的帶感。
就衝著皇後娘娘,什麼藍玉,什麼李景隆,誰的麵子都不好使你知道吧!
來到了教坊司,郭振攬著風韻猶存的老鴇子來到了一處雅間。
離著老遠,就聽到不遠處的雅間裡傳來絲竹雅樂,以及女人的嬌嗔,男人放肆大笑的響聲。
這笑聲,有點耳熟啊!
郭振眉頭皺了皺,攬著老鴇子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婉娘,劉鑒大哥這是宴請了何人啊?”
名為婉娘的老鴇子年近四十左右的模樣,但是保養的很好,眉宇間有點像劉老師,嬌軀七分李大白的趕腳。
要說這老鴇子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那磨盤一般,但又十分挺翹的臀兒了。
那麼大但又那麼的翹,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
這若是放到後世,白老師一準沒她有市場。
遙想郭振當年,青春就是敗在了這xi人的臀兒上。
婉娘手裡拿著彩帕,故作嬌羞的打在郭振不老實的手上。
“哎呀,郭公子難道不知,今日劉大爺邀請的,那可是信國公家的小公爺。”
信國公的小兒子湯燮?
郭振嘀咕一聲,轉而大喜。
說都知道,信國公湯和與朱元璋關係斐然,那可是曾經的結拜兄弟。
而這位湯小公爺,也十分受老朱的喜歡。
若是能拉攏這位小公爺一塊對付方靜之那家夥……
郭振興奮的掏出一塊銀錠子,一把塞進婉娘的胸前的挺拔裡。
報仇雪恨,就在今日啊!
……
藍家莊子口。
湯燮一臉好奇的打量著方靜之。
與其說他是被劉鑒跟郭振請過來報仇的,倒不如說他是來看熱鬨的。
方靜之如今在勳貴的圈子裡,那可謂是名聲大噪。
一來是因為煙草的原因。
二來,各家勳貴的小姐,那個不是藍采薇閨蜜團的。
如今各種麵膜膏霜響徹婦人圈,沒有哪家婦人小姐的房間裡會缺了這幾樣東西。
那個女人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呢!
牽扯到了化妝品,不可避免的就會談起方靜之。
更何況,當日李葵兒帶著閨蜜團胖揍郭振,那些小姐們可是見過方靜之的英俊麵容的。
若不是有藍采薇在,保不齊被迷了心的小浪蹄子們已經招呼人上門提親了。
湯燮自然也不能免俗。
家裡小妹已經是眼前這小子的迷妹了。
整日裡有事沒事的就跟家裡的女眷們往化妝品鋪子裡跑。
如今更是連母親都加入到了妹子的隊伍裡。
聽說那家化妝品鋪子的二樓,已經成了貴婦人們的聚集地。
各家的女眷,若是找不到人,去化妝品鋪子的二樓一看,一準就在那裡。
作為紈絝,湯燮對化妝品是半點的興趣沒有。
但他對方靜之這個人很感興趣。
確切的說,是對方靜之的話本與煙草感興趣。
通過自家的妹子,他自然早就知道了如今市麵上那些流行話本,都是出自方靜之。
因為是家裡的小兒子,根本沒有繼承爵位的可能,又因為身體的緣故,也不可能像父輩一樣去戰場上建功立業。
出身將門,自然對戰場有著天然的興趣。
湯燮將自己關於戰場的一切幻想都放到了話本裡。
他甚至化名寫過幾本病嬌少爺戰場帶領百萬大軍橫掃敵國的話本,可惜撲街撲到死。
所以對於方靜之能寫出這麼曲折離奇的話本,湯燮還是很佩服的。
如今他最喜歡的就是,每日午後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
手拿一卷方靜之話本,再點上一支煙,沉浸在故事中無法自拔。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享受的了。
什麼?
教坊司?
狗屁的教坊司!
女人隻會影響我看話本的速度。
……
方靜之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一群人。
還真有不怕死的啊!
夾槍帶棒的這麼一大幫子人來到了藍家莊子尋仇。
這哪是瞧不起自己啊,這簡直就是瞧不起老朱好嗎!
他深深的懷疑錦衣衛的保衛工作了。
不出意外,馬戶又要倒黴了。
眼前的一群人。
郭振,劉鑒他自然是認識的,這倆家夥可是跟自己有仇的。
可這個站在中間的病嬌小帥哥是誰?
也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方靜之看著來人,淡淡問道:“咋滴,郭兄,臉好了?”
一聽到臉好了三個字,郭振的臉當即就紅了。
“方靜之,注意你的態度,沒素質。”
“告訴你,本公子今日來尋你,是來找你報仇的。”
方靜之嗬嗬一笑,道:“你這麼囂張,你爹知道嘛?”
“你信不信不出片刻,你就要跪在我腳下求饒。”
“而我將會抽你一頓,等你回了家,你爹還要在抽你一頓!”
我曹!
劉鑒的腳步不由得往後頓了頓。
這家夥真的是好囂張啊!
他不是個平頭百姓嘛,是永昌侯給的他底氣嘛?
難不成,這家夥還有什麼沒有調查明白的底細不成?
劉鑒胖乎乎的腦瓜子飛速運轉。
他可不是郭振這個真的敗家子。
他能被老朱欽點送到國子監讀書,老劉家飛黃騰達,靠的可不僅僅是當年送地埋老朱他爹的恩情。
家裡好幾個兄弟,為什麼就他可以來讀書,那還不是因為他腦子好使嗎!
湯燮摸著下巴,好奇的看著方靜之。
這家夥,難道不知道郭振他爹很受皇帝的看重嘛!
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可這小子……
猛然間,湯燮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挪了挪腳步,默默的退到一旁。
就看自己妹子對這小子的擁護之意,再想想各家勳貴家的小姐婦人們。
敢跟這小子這麼說話,郭振的,你挨揍挨的不冤啊!
本公子看你以後估計娶媳婦都困難啊!
當然了,這跟他湯某人也沒關係,他是以一個讀者的身份過來見偶像的。
如果偶像能教一教他如何寫話本,那就更好了。
如果偶像能在教他寫話本的同時,把老爹都舍不得抽的小將軍劃一份份額給他……
妹子嫁給這小子都沒問題啊!
什麼?
藍采薇已經定了?
郭振氣的人都要炸了。
什麼跪在腳下磕頭。
特麼老子今天帶著大哥來的。
你方靜之敢這麼跟本少爺說話,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啊!
“姓方的,告訴你!”
郭振氣咻咻的說道:“你不是想要我家的地嘛,告訴你,沒門!”
“不僅地不會賣給你,今日本少爺還要揍你!”
“你若是識相,就乖乖的讓本少爺揍你一頓,然後把煙草司的差事讓出來。”
“不然,嘿嘿……”
“看到我身後的大哥了沒有!”
“信國公的家的小公爺,怕不怕!”
湯燮聞言,無奈的衝著方靜之拱手笑了笑,同時順手做了一個手勢,以示自己的善意。
他本來就是借機過來看熱鬨,順便看一下偶像的。
什麼煙草司的差事,什麼賣地的事情,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在鐘山千戶所待了不少的時間,對於軍伍裡的一些事情,方靜之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方才湯燮做的那個手勢,方靜之看的清清楚楚。
這個手勢在軍中,表示的意思是一切無事的意思。
方靜之有些疑惑的看著意氣風發的郭振,滿腦袋的問號。
同樣疑惑的還有劉鑒,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邀請湯燮的是他,可對付方靜之,那可是郭振提出來的。
再想想湯燮剛才做的手勢,雖然郭振沒看到,他可是看了個清楚明白。
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事不對勁呢!
劉鑒毫不猶豫的再次默默後退幾步,直接退到了來時的馬車旁邊。
同時也沒忘記拉了拉自己車夫。
一會見勢不好,敢跑還是要跑。
至於報仇!
什麼仇,跟方靜之有仇的又不是他。
郭振自然沒有注意到湯燮的小動作,他正衝著方靜之齜牙咧嘴。
“姓方的,本少爺今日帶著大哥來的,早已經不是當年之人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本少爺今日,定要打死你!”
砰!
話沒說完,方靜之一腳就把郭振踹飛了出去。
“你特麼當你是天命主角了啊!”
“還特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咋滴,少年窮,中年就不窮了,老年就不窮了,一輩子的窮逼。”
“給老子滾蛋!”
郭振:“……”
他有些後悔對著方靜之裝逼了。
這家夥,完全不講道義啊!
正規的打架流程,難道不應該是我先挑釁你一頓,然後你再挑釁我,最後大家各自喊大哥,喊人手的嘛!
就因為勳貴家小姐們不在,他才敢帶著大哥大搖大擺的來到藍家莊子挑釁。
可壓根沒想到,第一環節還沒過,方靜之就給了他一腳。
現場有點安靜,不管是湯燮,還是劉鑒,乃至幾人帶來的下人們,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心道,這小子真的是好囂張啊!
兩位小侯爺,一位小公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就給一小侯爺揍了?
就這囂張的勁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朱的親兒子呢!
……
朱標蹲在廁所裡。
簡直是大開眼界。
就是字麵意義的大開眼界。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藍家莊子的偏房,雖然比起宮裡的差了些。
但是依舊是乾淨的出奇。
整塊的大青石板,中間掏了一個洞,一旁擺放著清水。
一側還點了香,用以中和臭味。
點了一根煙,朱標蹲下來,一邊排泄肚子裡的廢物,一邊回想著關於書院的事情。
想法雖然足夠好,但是任重而道遠啊!
儒家在這片土地上野蠻生長了數千年,早已經到達了根深蒂固的地步。
皇家信賴儒家的學問,百姓信服讀書人。
雖然作為大明未來的皇帝,朱標深信,方靜之的學院如果能成,將足以改變整個大明,並且將大明帶到另一條發足狂奔的道路上。
但是儒家就會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方靜之將他們的領地蠶食嘛!
足足一根煙的功夫,朱標總算是拿定了主意。
該支持的還是要支持。
儒家雖然口口聲聲忠君愛國,但是在他們的心中,恐嚇君王還要排在道統的後麵。
對他們而言,皇帝可以換,隻要道統依舊在就好。
就如當年的晁錯。
推恩令是真的因為他熱愛大漢嘛?
可推行推恩令,不是在拿漢朝的國運在賭嘛!
贏了,他順勢上位,法家得以站到朝堂上。
輸了,皇帝換人,法家改換門庭,繼續等待機會。
對於道統,無論是儒家還是法家,都不是什麼好人啊!
倒是方靜之所說的學院,一旦真的能持續不斷地為大明輸送人才。
至少皇家將永遠處於不敗之地。
如果將儒家看做是一張籠罩在大明之上的皮口袋,那方靜之的這所學院就是一根釘子。
紮破了這張口袋,大明必將日月換新天。
無論學院最終結果如何,總之方靜之這個人他朱標是保定了。
就那一句日月所照,皆為大明國土,簡直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朱標已經決定了,等回了東宮,就把這句話刻到書房裡,每日都要看一遍。
從今天開始,這就是他畢生所願了。
剛剛打定了主意,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叫罵聲以及喊打喊殺的聲音。
姓方的?
似乎挨罵的還是方靜之!
朱標急了,一把丟下煙頭,提上褲子就跑了出去。
他倒是要看看了。
誰敢動本太子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