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不解道:「大哥是領袖,隻需運籌帷幄,何須親自上戰場?」
宇文君思量了一番,說道:「其實上戰場,也是一種運籌帷幄。」
楚玉聞言,還是不解,宇文君見狀,卻是淡然一笑,也不做解釋,如今在某些事上對楚玉做出解釋,無異於拔苗助長,必會讓其根基不穩。
而今,大爭之世局勢越發複雜,就連起源晶片這等秘辛,也有從幕後到台前的趨勢,宇文君唯有經常出現在戰場上,才不會讓人懷疑,他已經得到了部分起源晶片。
也會令不少德高望重之人,對宇文君刮目相看,形成一個刻板印象。
當然,宇文君隻會在最關鍵的戰場上出現。
也許,楚玉會在某個傍晚忽然頓悟,領悟到這一層次。
戰略之道,從來都不會拘泥於形勢。
宇文君和楚玉在這裡默默蟄伏,等候一個可以出手的瞬息。
突然間,孤煜頭頂之上的陰陽二氣凝聚成型,即將化作一朵大道金蓮,楚玉指向東麵,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瞬息天地倒轉,來到了東麵波瀾洶湧的水麵上。
待得楚玉站穩腳跟之後,他已站在了應龍的額頭上。
方圓十裡,形成龍之場域,飛鳥不過,鴻毛不浮,便是無極強者陷入這片場域中,也會在短暫的光陰中動彈不得。
應龍居高臨下,微微散發出一道氣息,清冥大瀆的水浪戛然而止,世間歸於平靜,浪潮褪去之後,一位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映入宇文君和楚玉的眼簾。
這人身著一襲黑衣,長發披肩,模樣俊朗,流露出幾分中年讀書人的儒雅風流。
這一個瞬息,被宇文君成功把握住了,速度之快,楚玉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稱呼?」宇文君看著下方的中年男人問道。
中年男人抬起頭,未有絲毫惶恐,反倒是一隻手負在身後,說道:「好手段,隻是我自認為,我隱藏極深,殿下是如何發現我的。」
對於這個中年男人,宇文君有些印象,但並不深刻。
宇文君繼續問道:「怎麼稱呼?」
中年男人道:「在下青山,青山不老的青山。」
青山,一個很有故事的名字,宇文君也很好奇青山的故事。
宇文君道:「所以,這裡的一切,魔君陛下已知曉?」
魔君,是一個值得欽佩的男人,故而,宇文君在這裡,還是言了一聲魔君陛下,而非魔君二字。
青山道:「也有不知曉的。」
「比如,你是如何掌握明魂之山的。」
「你身上有許多秘密,看不清,猜不透,陛下很好奇。」
果然,和宇文君心中猜測一致,能在明魂之山安插諜子的人,除卻魔君之外,再無他人,毋庸置疑,很早就之前,魔君便來過這裡,且嘗試征服明魂之山,隻是沒能得逞。
純粹的武力,對於明魂之山的意誌並無意義。
宇文君不死心,微微釋放出龍氣,許久後,南卓與霍穆來了。
來到此間一看,南卓與霍穆兩人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覺得龍之場域內,壓力如山如嶽。
「此人是女乾細,你二人的具體布置,他可知曉?」宇文君聲音很輕,卻在南卓與霍穆兩人耳旁炸響。
南卓凝視向青山,難以置信道:「青山師兄,主上所言當真?」
青山聞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論起輩分,南卓與霍穆兩人,的確要稱呼他為一聲師兄,師兄修為極深,可二人並不知師兄已是淩霄魂術者。
他們相識於少年時代,一同修行,一
同尋幽探密,一同在清冥大瀆垂釣。
明魂之山內的每一個人,青山師兄都了如指掌。
宇文君看了眼南卓與霍穆失望無奈的神色,心中已了然。
宇文君釋然一笑道:「所以,昔日設下的血之契約,對你並無用,不過以魔君陛下的修為,不留痕跡的解開你體內的血之契約,也並非難事。」
「魔君陛下布局深遠,而我不過初來乍到,這一步棋,我輸的毫無脾氣。」
南卓與霍穆聞言,心中驚雷炸響。
「主上,這就撤回桐霧與墨懿以及章古三人,或可保他們周全。」南卓連忙躬身建言道。
宇文君無奈的搖了搖頭。
青山道:「當我暴露之後,他們三人的生死,已絕非你們可以把握。」
宇文君道:「可我想要聽聽你的故事,就當滿足我的好奇。」
青山從容應道:「可惜青山沒有故事,讓殿下失望了。」
布局很久,卻發覺,明魂之山一直都在魔君的眼皮子底下。
這是宇文君有史以來,遭受力道最重的當頭棒喝。
宇文君歎息道:「去看看孤煜如何,他的頭頂,已結下大道金蓮。」
南卓與霍穆聞言,就此離去,臨行前,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青山師兄,從未想過,與師兄的最後一麵,會是這般光景。
宇文君道:「看來我確實無力扭轉天傾了。」
青山微笑道:「陛下始終不知你是如何征服明魂之山,所以你不算是一敗塗地。」
言語間,青山起霧,漸漸消融,化作一片虛無。
楚玉見狀詫異問道:「就這麼死了?」
宇文君眉頭緊皺,心跳加快,連忙下令道:「速去帶景佩瑤來。」
話音落下之後,宇文君帶著楚玉一步橫渡虛空,來到了明魂之山內部。
這便是魔君,沒有親臨此間山河,卻給予宇文君有史以來最強的壓迫感。
轉移氣運樓迫在眉睫,而桐霧,墨懿,章古三人之生死,的確與宇文君無關了。
昔日,初臨明魂之山,他以為找到了夢中的寶藏,可這裡是魔界山河啊,便是偶有雲遮霧掩之處,豈能瞞過魔君那雙勘破虛妄的眸子,宇文君早已敗北,隻是不知而已。
楚玉沉默安靜的陪著大哥,因為他知曉,大哥很介意被安慰。
永恒殿宇。
青山總是相連,又有一位青山,跪在了禦階之下。
禦階之上,不見其人,也無波瀾泛起,隻是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道:「孤不知那孩子是如何征服明魂之山,也不知那孩子是如何發覺你胞弟的蹤跡。」
「兩座青山,如今就剩下了一座。」
這位身著黑袍的青山額頭貼著地麵,徐徐說道:「青山愚鈍,還望陛下指點迷津。」
禦階之上的聲音依舊平靜,道:「謊言使熱血沸騰,仇恨讓人心發狂。」
「你痛失胞弟,下去好生休養。」
「此事,與你無關,也與青山無關。」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青山,在曆史畫卷裡從清晰到模糊,直至化霧。
青山聞言,緩緩抬起額頭,收斂眸光,不敢望向那禦階之上,躬身行禮後,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這座空寂孤獨的殿宇。
禦階之上,似是藏匿了萬古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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