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塞北城內,戰鼓聲激蕩衝霄,豪氣乾雲。
城下,三萬金甲軍整齊列陣,蓄勢待發。
城牆上,許還山端來一碗烈酒遞給嶽擘,嶽擘將這一碗烈酒給韓秀雙手奉上,中氣十足說道:“此去黑山之地,三萬金甲軍,定可讓妖域天翻地覆。”
“烈酒入喉,五臟俱熱,男兒血氣亦是橫蓋天穹!”
韓秀微微躬身,接過這碗烈酒,一飲而儘,砰然一聲將碗摔在了地上,一個瀟灑轉身,頃刻之間跳落在了城牆下的戰車上。
“金甲軍,出發!”韓秀大呼道。
大軍浩蕩開拔,許還山更是親自來到戰鼓旁,替換原本身材魁梧的鼓手,雙手錘鼓,音波愈發壯大恢弘。
……
……
南部平原,大帳內。
僅有宇文君與景佩瑤兩人,夫妻兩人皆披甲在身。
天還未亮時,李廣信便率領一萬大軍殺向了黑山之地,此刻戰況如何尚未可知,不過張本初與燕照兩人,各自率領一千五百將士,緊隨其後,雖說是一個麵子工程,但也算是為李廣信壓陣了。
而宇文君還有兩千將士養精蓄銳。
一旦發生不測,宇文君和景佩瑤便可各自率領一千將士,前去救援。
大體上,也不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不測。
這會兒,一位哨騎在外稟告道:“啟稟宗主,塞北城三萬金甲軍已出發。”
宇文君在大帳內應道:“知曉了,你下去好生休息。”
景佩瑤道:“日程上推算,韓秀三萬金甲軍,需得到了今夜,才可抵達黑山之地,一路趕來,興許會有些疲憊。”
“不過也得看,李廣信戰至哪一步。”
宇文君微笑道:“金甲軍不會疲憊,他們是精銳,元氣丹管夠,便是星夜兼程七天七夜趕路而來,抵達戰場之後,照樣會有一戰之力。”
“對於戰爭,你的理解還是不夠深刻。”
“這亦是一種修行。”
景佩瑤聞言,並未麵露不悅之色,反而心平氣和道:“言之有理。”
“個人之武勇,在戰場上,顯得微不足道。”
宇文君笑道:“那也得看是怎樣的個人武勇,若是扶搖與顧雍兩人,參與了這一戰,我們無論怎麼打,都可以橫掃九幽雀。”
“隻是大爭之勢,能人異士太多了,再加上勢力格局當下趨於平衡,所以很難發生一邊倒的大型戰役。”
“至少還需要十幾次大型戰役,才能讓世間局勢清晰了然。”
“而當下,即便我們輸了這一戰,人族與妖族的平衡依舊會在。”
“妖域哪怕在軍事上獲得勝利,可內政不穩,派係傾軋,那尊太古老虎所麵對的不僅僅是人皇,還有魔君與神皇二位。”
“人族便是在軍事上敗了,依然可做到內政穩定,頂多就是有些萎靡不振。”
“且這一戰,人族未必會輸。”
這會兒,一隻雪鵬穿越空間而來。
“大哥,李廣信已經與一路妖族大軍正麵交鋒,是呼雷豹一脈。”入雲說道。
碧落還在戰場周圍蟄伏,為張本初和燕照兩人保駕護航。
宇文君思索道:“李廣信大軍,將封神決運用的如何?”
入雲應道:“尚可,可否需要我出手,我已掌握封神決精銳,可出其不意,斬殺淩霄大將。”
宇文君搖了搖頭道:“你與碧落繼續蟄伏。”
“沒有軍令,不可輕舉妄動。”
入雲嗯了一聲,其聲嘹亮而清澈,一個念頭間,入雲便隱匿於虛空中,不知所蹤。
呼雷豹一族,乃是妖域傳統強族,族內必有淩霄強者,或有可能存在無極強者,天生掌握雷霆之力,迅疾如風。
過往的戰役上,人族裝備精良的騎軍一旦與呼雷豹一脈碰上,皆死傷慘重,很難占據上風,不過這一戰,有封神決加持,李廣信或可占據上風。
至於無極強者,暫時不會出現在戰場之上,因為嶽擘還沒有入局。
嶽擘入局,頂多就可以招惹出無極強者。
但唯有人皇入局,才可將妖族大軍的至強者儘數招惹出來。
宇文君忽然間問道:“紫薇真元,可有克星?”
曾幾何時,宇文君在翻閱古籍時,也曾深入鑽研過紫薇真元,但僅僅知曉,紫薇真元之強弱,與自身氣運相輔相成。
且對人族之外的生靈,有天然壓製。
景佩瑤微微皺眉,似有所思道:“你是擔心,這些活死妖獸,會對擁有紫薇真元的人,造成極大的消耗。”
“無儘的邪氣與怨念,可讓擁有紫薇真元的人遭受大道反噬?”
宇文君道:“自然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人皇。”
景佩瑤沉思道:“無儘的邪氣與怨念,的確可對擁有紫薇真元的人造成大道之傷,但前提是,那些怨念與邪氣,得強橫到離譜的境界方可對人皇造成損傷。”
“不過太古猛虎那裡,倒也能祭出這般手筆。”
“可我也不知人皇陛下的紫薇真元強橫到了何等地步。”
“我未修行紫薇真元以前,隻覺得紫薇真元神秘莫測,遙不可及,我修行紫薇真元之後,方知大道浩渺無常,前路一片迷霧,常使我心神不足。”
“我曾單獨麵對過人皇陛下,當時並未察覺到人皇體內紫薇真元有絲毫波瀾,如今回想起來,不僅僅是深不可測,而是無法觀想,不可揣測。”
“妖域準備的殺招,可能對人皇有用,可能沒用。”
宇文君心裡大致明白了,無論人皇的紫薇真元,亦或是太古手段,都太過於神秘,唯有血戰一場過後,方可看出端倪。
景佩瑤輕聲問道:“明魂之山,情況大致如何?”
宇文君道:“我留下了一顆棋子,暫時無異樣。”
“而南望城那裡的局勢,暗流洶湧異常,隨時都可迸發驚天之戰,娘親也去了,可能已見過顧雍與女帝。”
“他們三人,能否並肩作戰,則不好說。”
“顧雍隨和,可女帝很獨。”
景佩瑤心中微微思量,言道:“可有機會目睹那一戰?”
宇文君道:“無絲毫機會,他們這種層次的無極強者,一旦進行生死搏殺,亦是無法觀想的。”
景佩瑤心裡隻覺遺憾,所謂傳說,隻能是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