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去過扶搖那裡,你們彼此相距不遠,難道不曾會麵過?」玉秀輕聲道。顧雍聞得此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種女人,實在是沒趣,總是喜歡一條道走到黑,再者,便是會麵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大致也不想要看見我,宇文君和景佩瑤在北海有過相互試探的一戰,那一戰景佩瑤敗了,敗的毫無爭議。」「她知道這個結果,我若是主動去見她,她還會以為我是在炫耀呢。」「所以,無法碰麵。」玉秀若有所思,顧雍就健談多了。玉秀起身,雙手深鞠一躬道:「謝謝。」玉秀將身子壓的很低,這一聲謝謝,真心實意。顧雍見狀,咧嘴一笑道:「這是鬨得哪一出,我們正在吃飯啊。」玉秀道:「《混沌古經》本就是無上傳承,君兒的造化很深,謝謝您,如此照顧君兒。」「更是將君兒當做了自己的衣缽傳人。」「這些話,我很早之前,就想對你說了,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若成心來找你說這些話,又顯得過於俗氣。」顧雍道:「與龍族之間是一回事,和那孩子是另外一回事,當初我也是覺得那孩子順眼,怎會想到,那孩子竟然是龍族傳人。」「其實有無我的《混沌古經》傳承,龍族依舊會將宇文君培養成一代絕世強者。」玉秀徐徐說道:「在最初的計劃中,從未想過先生會將君兒收為徒弟,我們知曉消息之後,也是感到頗為迷茫,不知如何下手。」「隻能任由你們師徒二人建立羈絆。」「有時候謀慮是一回事,正在經曆的,是另外一回事。」「一路上,總會有一些風景,一些人,不知不覺間入了心。」顧雍一臉無所謂的笑道:「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可若是沒有宇文君,我也不會死而複生,也不會彌補多年之前的遺憾,細算起來,我和宇文君是一段善緣。」「再者,師徒之間,不僅僅是功法傳承,更是意誌的傳承,他以他的方式,正在做我當年曾做過的事情,他做的比我更好。」「與他比較起來,其實我也不過是一介匹夫而已。」玉秀連忙言道:「先生說笑了,先生大道至簡,風骨傲然,君兒心思重,估摸著此生很難再有先生這般瀟灑不羈的風骨了。」顧雍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吃菜吃菜。」顧雍道。玉秀心領神會,開始夾菜,廚藝雖隻是尋常,乃至於下品,但很有人情味,疑似,還有一種千帆過儘之後的豪邁之風。飯後,玉秀主動幫顧雍清理碗筷,顧雍卻攔住了玉秀,一臉正色道:「哪有讓客人幫工的。」玉秀溫柔一笑道:「可我們是自己人。」顧雍話鋒一轉道:「我也隻是在培養一些習慣,我很害怕,有人替我處理這些瑣碎事宜,到了最後,我獨自一人麵對這些瑣碎事宜時,就再也提不起精神了。」玉秀聞言,隻好作罷。待得顧雍忙活完灶台上的事情之後,屋內,玉秀已經泡好了茶。顧雍聞了一口道:「龍泉清水,宇文君時常喝這樣的茶葉,但今日的茶韻,和我記憶中的有所不同。」玉秀輕聲解釋道:「茶葉還是之前的茶葉,但是煮茶用的水,是我從玉溪鎮帶來的,所以味道會有所不同,品秩而言,這才是世間最為品高味正的龍泉清水。」「想要喝到最好的千秋白水,得去靈族境內。」顧雍對於茶道所知不多,覺得太繁瑣,有些文人的酸溜溜,故而不太上心。「此次來,是打算與你們聯手,應對變局。」玉秀正色道。當顧雍知曉玉秀的身份之後,就大致知曉玉秀的意圖了,笑道:「那孩子還真是精銳儘出,讓我來到這裡伺機行事,扶搖也在附近,如今就連你也被那孩子給派來了。」玉秀耐心解釋道:「非也,是我自己來的,就在近些日子,魔族派出一路狼騎南下,與靈族鎮安王交鋒,結果是平分秋色。」「此舉,就是為了震懾靈族,勿要輕舉妄動。」「其次,南望城之戰,僵持的日子有些長,神族能打得起消耗戰,可魔族是無法拖延太長時間,南望城是神族第一道門戶。」「魔君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啟這道門戶。」「此戰,涉及到了曆史走向,故而我來了。」「我詢問過扶搖,可惜扶搖那裡,無任何情報可言,隻是一門意思,想要拉姬壅亦或是魔族武王下馬。」顧雍聞言,想起了鎮安王,狐疑問道:「所以,那一路狼騎的主帥,可與鎮安王平分秋色?」玉秀道:「主帥名曰慕淳,略占上風,據我所知,不弱於魔族武王。」顧雍獰笑道:「魔族還真是龍精虎猛,人才濟濟啊。」在顧雍的印象中,鎮安王才是靈族天下的第一道長城,也是最後一道長城。顧雍道:「武王之子安撫內政,平衡局勢,暫時雖未開戰,但士氣穩健,隨時都可以放手一搏,姬壅與武王的鬥法,我不曾仔細調查,擔心暴露了蹤跡。」「我和扶搖一樣,也在守株待兔。」玉秀道:「遺憾的是,扶搖與我們無法聯手,她想要單獨做一些事。」顧雍道:「那個女人很強,不弱於你我。」「不過,你既然來了,就無須參與戰爭,藏在暗中,以待時機。」玉秀疑惑道:「為何,莫非我很弱?」顧雍尷尬一笑道:「我知曉你很強,可這一次我們的對手也很強,姬壅與那位武王都絕非泛泛之輩。」「你是我們的後手,若是局勢對我們不利,你可以為我們斷後,帶著我們離開,若是對我們極其不利,無非就是我們戰死,但你還可以帶著有用的情報離開。」「行軍打仗,不可意氣用事,這並非捉對廝殺,很早之前,我們都已發覺,南望城之戰,將會改變曆史走向。」「當然了,若是局勢對我們很好,你可以在恰當的時候突然出手,錦上添花。」「計劃是如此。」顧雍心裡也覺得,扶搖是一個不一樣的女人,她懷有必死之心,可玉秀不同,她的境界修為或有可能更上一層樓,再者,也不忍心讓女人上戰場。最主要的是,龍族的底蘊,也不該在這個時期完全暴露出來。宇文君昔日在北海,率領應龍與赤元,鏖戰神族無極強者,雖說軍功赫赫,但也太招搖了,毋庸置疑,神皇與魔君,也將早已式微的龍族記在了心裡。玉秀簡短思慮了一番,無奈點頭道:「也好,一切聽先生的。」顧雍淡淡笑道:「兵法韜略我也不太懂,這一生先生讓我覺得有些沉重。」玉秀溫柔一笑道:「先生還是很懂兵法韜略的,隻是先生自謙了。」顧雍尷尬而羞澀的笑了笑,未曾想過宇文君的娘親,是如此有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