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瀚似乎沒有多餘的話要和宇文君說,可以喝酒,不聊時政。宇文君輕聲道:「抱歉。」兩千之眾的飛龍騎軍,而今就剩下了八百人,對於齊瀚而言,的確是這樣,他也沒了自己用起來得心應手的副將。齊瀚卻灑脫一笑道:「軍中男兒,戰死沙場,便是榮耀,飛龍騎軍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不怕死,往後,再擴建就是了。」「倒是你,運用龍族神通,助鎮安王險勝半招,此戰,我也看清了魔族大將的實力。」宇文君心裡一沉,生死置之度外,是一件很簡單的話語,可能做到的,卻寥寥無幾,也終於明白,嶽擘將飛龍騎軍拱手讓人懷著怎樣的複雜心緒。「隨意喝,今夜半月酒管夠。」宇文君道。齊瀚沒有詢問宇文君是從何處得來的半月酒,更不在意宇文君去過魔界哪些地方,隻要是一起參戰過,縱然立場有所隔閡,可細算起來,都是袍澤。…………魔界,都城,永恒殿宇內。魔君端坐,身前是一座雪白如玉的案台,慕淳跪坐在蒲團上,低著頭,一語不發。初戰告捷,是魔君心裡所想到的,慕淳也覺得初戰告捷是理所應當的。然,並未初戰告捷。平分秋色這般結果,對於在魔族禁地修行多年的慕淳而言,是很難接受的。魔君眸光柔和中,彌漫出一股深幽之氣,淡淡開口道:「也不算敗,可活著回來,便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鎮安王,從來都不是無名之輩。那是靈族軍方,最為粗壯的一條大腿。此戰,也讓靈族天下,知曉了魔界有一位大帥,名曰慕淳,不弱於魔族武王。慕淳聲音低聲道:「是我失算了,慚愧。」魔君的聲音很溫和,也許是因為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胞弟,也許是看透一切之後的平和,總之,耐人尋味,因為著實令人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似與道相追,又好似天人合一,身懷萬端。「下去吧,往後靈族,都會成為你的戰場,用你的性命與榮耀擔保,不要讓戰火焚燒到了魔界境內。」魔君道。沒有懲罰,沒有賞賜。慕淳起身,背影略顯倔強的離開了這座殿宇。……五日後,鎮安王府內,酒氣飄香,略顯沉悶。中庭內,宇文君和鎮安王兩人對飲。「我本來以為,我會折戟沉沙,但沒有想到,在你的幫助之下,略占優勢,也從未想過,你會在這一次的戰役中起到這麼關鍵的作用。」鎮安王舉杯自嘲一笑道。宇文君微微皺眉,他沒有舉杯,而是拿起了一顆葡萄喂入嘴裡,輕聲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有了一個對手,可喜可賀,但這個對手,令我們很頭疼。」「往後,靈族北方,重任全都在你一人身上。」「其實我們也看出來了魔君的意圖,讓慕淳來一次,就是想要告訴我們,彆想著趁著魔族與神族交戰之際,趁虛而入。」「這是一個警告。」「至於這個警告是有真材實料,還是虛張聲勢,我們還未判斷清楚,我會抽空前往魔界,好生調查一番,如今來看,南望城那裡的戰役,即將分出勝負。」「那一戰的結果,會影響世間局勢。」「我們仍需厲兵秣馬,養精蓄銳,無論你我,都要做好戰死沙場的準備。」鎮安王聞言,正色道:「我打算派出一路精銳,進攻魔界,就在當下,你覺得如何」宇文君沉思了一瞬,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你來詢問我,顯得有些潦草,我可並不是靈族軍方人士。」鎮安王淡淡一笑道:「懂規矩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你我有著共同的敵人,再者,你也是一夕宗的客卿長老,在我這裡說話,可隨心所欲。」宇文君道:「可就算是派出了一路兵馬,且獲得了一些小小勝利,長了一些臉麵,那又如何,慕淳不死,靈族北方將永無寧日。」「以我之間,暫時按兵不動,加強戒備,可派出部分散兵遊勇,在千秋之橋周圍浪蕩,刺探軍情。」「他們隻是擺設。」「便是一不小心戰死,也無關輕重。」「隻需要將屍體整理好就行。」鎮安王忽然間心生一計,道:「既然你有能力將戰死沙場的人起死回生,為何不展開搏殺式的進攻,擴大戰果呢」「反正我們死了,還可以複活。」宇文君道:「所以,冥蛇一族的人不會出現在正麵戰場,而我更不能有任何閃失,其次,這般驚人的真相一旦暴露開來,我龍族將會陷入眾矢之的。」「而且,我不確定,是否隻有我一個人,掌握這般機緣造化。」「神皇之底蘊,魔君之後手,如今都是霧裡看花,局勢不算明朗。」「再者,便是展開搏殺進攻,也不能打著龍族亦或是恒昌宗的旗號。」鎮安王聞言,臉上隱隱約約間有一絲的不耐煩,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果然麻煩,他們五個人,若是聚在一起展開一場生死混戰,豈不是可以將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宇文君無奈一笑道:「賬不是這麼算的,打算一統天下的人,不僅僅是他們五個人,鬥爭便是如此,時時刻刻都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你若是有機會重開盛世,你也會經不住那至高權力的誘惑。」鎮安王沒好氣道:「你想多了,我可以經得起誘惑,因為便是將至高權力交給我,我也不知該如何去運用。」「但我相信你是可以運用那至高權力的。」宇文君舉杯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抬舉我了。」「待會兒我就返回恒昌宗,人族內部,還有一些內政需要好好經營。」「不過我會先去魔界,若有消息,會第一時間告知你的。」「現如今,靈和王與我都會成為你的情報源。」「但也許,那位王爺所能得到的情報,遠遠大於我。」鎮安王道:「我更在意你的情報,儘管不願意承認,可當下是我和他一起麵對慕淳這位強敵,隻有你,能有機會使出盤外招神仙手。」「但我們也不會過於指望你,畢竟你也有許多的難言之隱。」宇文君放下酒杯,道:「走一步是一步,我先走一步。」鎮安王無奈一笑道:「竟還有些押韻。」宇文君一步橫渡許可離開了此地。鎮安王抬頭看向天空,他可不相信,靈族北方會有一年的和平歲月,估摸著最多三月。........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