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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強人所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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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先生來了,文昌閣上下精心裝點了一番,雖未過年,已掛上了紅燈籠,閣內的鞭炮聲響了整整一炷香。

宴席上,宇文君夫婦,馮遠秋,以及六位先生齊聚一桌,侃侃而談,關於學問義理,小兩口鮮少發言,多是馮遠秋與這六位先生進行推敲。

老先生窮經皓首,恒昌宗是他第一個大雅之堂,然這裡終歸是新修建的門戶,老先生也不知自己學問在何等地步。

這六位先生,學問與修為並重,肚子裡的墨水稱得上醇厚二字。

與這樣的先生交談,老先生便可知曉自己的學問深淺。

窮經皓首之人,興許無自我建樹,肚子裡的學問卻是很深的,何雲瑞,秦揚等人也對老先生充滿敬意,興許是來此之前謝一鳴特意有過交代。

和睦論道,宇文君與景佩瑤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也許馮遠秋與這六位先生略有文人相輕,但也無妨,凡是文人總會相輕的,便是這六位先生之間,也會在一些小學問裡出現相輕跡象。

大體上,馮遠秋與這六位先生是能合得來的。

再者,初次相逢,許多事一時半會無法顯現端倪,便是老先生與這六人往後會有些成見,那也是往後的事了。

宇文君和景佩瑤隻管倒酒夾菜,偶爾說一兩句錦繡之言應景。

伴隨著六位先生的到來,文昌閣自然是要擴建的,好在周圍地勢平坦,修建一座文昌書院綽綽有餘,往後,凡是恒昌書院裡有了真正的好苗子,便都會來到這裡進行潛修。

規劃是美好的,這些事都要花銀子。

宇文君大致也不會想到,大爭之際,會在這些事上花出一大筆銀子。

今年能否過一個肥年,真得看仲翊與慕容秋水了。

而北方海產,預計來年開春後,才會正式流通各地。

算起來,好日子還在後麵。

文昌格外的廣場裡,飄著細雪,十二位學子在廣場上依序而立。

石崑,魏桓,劉元,詹青,羅廣,唐秋。

寧剛,鄧展,朱妍,吳嶽,侯峰,李瓶。

自從前些日子六位先生要來恒昌宗的消息透出去後,各地恒昌書院的學子與教書先生都興奮不已。

這些學子還年少,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險惡。

可他們也能看出,六位先生來了後,恒昌書院的學問肯定要更上層樓,可勉強與白鹿書院的學子比肩。

想到這些,當日在許還山麵前主動留下來的諸多學子,心情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新選來的十位學子,有七人都是上次主動留下來的好苗子,而餘下吳嶽,侯峰,李瓶三人,是井寒清親至各地書院裡精挑細選而出。

井寒清今日身著一襲淡青色絲綢宮裝,平和的看著這十二位學子,柔聲道“沒去成白鹿書院,這裡仍舊可以教導你們更多東西。”

“很慶幸,你們沒讓宗主失望。”

“學問修行,初期可天資,後期看心性,一時成敗無需放在心上。”

“今年是你們十二人,明年又會來新的十二人,到時候,這裡會有一座文昌書院,不輸皇都那座白鹿書院。”

“往後你們中若有出類拔萃者,也可參與八顧之宴。”

“不過那也是多年後的事了,當下潛心修行方是正道。”

“你們未來可期。”

石崑與魏桓這些學子們靜靜的聽著,被八顧之一的井寒清這般開示,令他們如沐春風,少年心中總會有豪情的。

石崑心中已湧現更加遼闊的天與地,以及那遙遠而美麗的星辰大海。

魏桓與其餘學子,亦是如此。

有一門戶,門戶中有台階,隻要有能力便可順階而上,在此之前,無門戶,無台階,隻能在莊稼地裡,或者其餘不太體麵的地方一點一點的品嘗人生滋味。

一陣柔風吹來,宇文君同景佩瑤來了。

井寒清微鞠一躬,十二位學子亦是微鞠一躬。

宇文君和景佩瑤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石崑和魏桓兩人,以及詹青,譚秋,吳嶽雖鞠著躬,仍是忍不住的用眼角的餘光細細打量著宇文君和景佩瑤,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

當然,這些少年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在場三位大人的慧眼。

宇文君輕聲道“諸位隨意即可。”

話音落下後,十二位學子紛紛挺直腰板,細雪中站如鬆,一股向上的精氣神直衝天宇。

景佩瑤眸光溫柔如水,看著這些孩童,猶如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時過境遷,不知不覺,自己已長大成人,已嫁為人婦,總覺得諸多事,還停留在昨日。

宇文君溫和道“先生們已經到了,等一會兒,你們便可進入裡麵,無需太惶恐,做自己,順心意就好。”

“本想早些日子過來看你們的,但覺得現在也不晚。”

“以後,恒昌宗學,便靠你們了。”

石崑,魏桓,劉元,詹青等人聞後,心中泛起漣漪,是對美好的青春的敬畏,對未來光景的憧憬。

宇文君也留意到了石崑與魏桓兩人,看上去很順眼,恍惚間,真的覺得自己長大了,已開始做些事了,此時的心情,與昔日在清水村如出一轍,卻還要更加美好一些。

裡麵鐘聲響起,十二位學子該入場了。

井寒清柔聲道“走吧,隨我去見你們的先生。”

宇文君與景佩瑤讓開道路,目送這些學子進入內院。

“方才我欲言又止,這些孩子的眼神,直指人心。”宇文君感慨道。

景佩瑤想起了昔日蒲維清說過的一句話“赤子之心,不可直視,但對我們而言,也是可以直視的,可以正衣冠,可以正本心,可以正大道。”

宇文君若有所思,微笑道“夫人所言極是。”

兩人未去內院裡一觀,但都能想到,那裡會是美好的。

返回恒昌殿後,興許是心情甚好的緣故,興許磅礴文運孕育而生的緣故,宇文君伸了伸胳膊,活動了一番,忽覺自己的元氣之傷恢複了。

便是連境界修為也有所鬆動,破極初期往前走了一小步,距離破極中期僅有一步之遙。

景佩瑤看在眼裡,忽然怪味笑道“實力大增,想來接下來也會閒不住吧。”

宇文君未解其意,緩緩落座茶桌,自顧自倒了杯萬年春茶,暖心應道“心裡自然是閒不住的,總有許多事要去做。”

景佩瑤落座宇文君旁邊,言道“靈和王那座王府,此時不宜前去,妖都之中的那隻太古老虎,暫時也無法靠近,如今看似宗內政務有條不紊,實則許多事都要細細統理。”

宇文君想想也是,不過今日他心情著實很好。

景佩瑤忽然言道“你我對一掌,我想知曉你更進一步後,戰力究竟如何。”

宇文君微微一怔,夫人這突如其來的性質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頓了頓,言道“好啊。”

隨即,景佩瑤一掌擊向宇文君,後者一掌回擊而來,兩人都真元內斂,未發泄出一絲一毫的殺力。

嘭!

景佩瑤掌力雄渾,大巧不工,有欺山壓海之勢,令宇文君掌力節節敗退。

雖言對夫人有所留手,然宇文君境界略高景佩瑤,初次落敗,令他頗感意外。

一時間,龍族殿下的心氣也上來了。

“再來?”宇文君試探問道。

景佩瑤含蓄一笑,明豔動人道“好啊。”

小兩口又對了一掌,這一次宇文君沒有留手,方才那一掌過後,宇文君便知曉夫人可承受自己全力一擊。

然而這一次再度令宇文君意想不到了。

夫人的掌勢如山如嶽,橫推而來,宇文君的戰力如大江遇到了大瀆,還是弱了一線。

景佩瑤笑容很淺,很美,意味深長。

宇文君尷尬的笑了笑道“再來?”

景佩瑤故作平和應道“好啊。”

於是乎,夫妻兩人再度出掌,這一次宇文君是鉚足了勁,然而還是落了下風。

景佩瑤一臉平靜,給夫君添了一杯茶,言道“莫非夫君再度讓著我了?”

宇文君欲言又止,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此事。

底氣不是很足的問道“夫人破極後,便一直有此意?”

景佩瑤故作懵懂道“夫君這是何意啊?”

宇文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怎會突然如此,男子漢大丈夫,竟然不是自家娘們的對手了,他可不喜歡吃軟飯,雖然他也沒吃軟飯,但心裡還是會覺得很失落。

景佩瑤噗嗤一笑道“我就知曉你心中意難平,彆愁眉苦臉了。”

宇文君摸了摸鼻子,古怪道“你應該不會打我吧?”

便是生死搏殺,宇文君也不再是景佩瑤的對手,至少暫時不是。

這個驚喜,令他意想不到。

景佩瑤難得活潑笑道“那就要看夫君會不會惹我生氣了。”

宇文君很有靈性的回道“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過啊……”

景佩瑤想了想,說道“也是。”

“你之所以不能勝我,是因心中暮氣太重,政務繁忙,致使暮氣太重,也在情理之中,可對修行而言,總歸是不好的。”

“龍族帝氣不弱紫薇真元,你已遇到了瓶頸。”

宇文君忽覺虎軀一震,驚疑不定道“你是何時看出的?”

之所以震驚,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很快,宇文君又釋然了,當局者迷是誰都無法逃避的宿命。

景佩瑤正色道“不妨靜心一段日子,接下來的政務也不算緊湊焦灼?”

都輸給自己老婆了,宇文君確實要痛定思痛。

但願,此事不為外人所知。

想來也有些多餘,佩瑤都可看出,赤元,北寒夢,古澄等人自然也能看出……

興許,北寒夢就在一夕宗,靜等自己落敗的好戲吧。

猛然間,宇文君心生不妙。

“夫人在此等候,我去一遭妖域!”

景佩瑤心思敏捷,並未詢問,刹那間,宇文君橫渡虛空而去。

妖域。

千山雪茫茫,萬裡銀裝素裹。

迷蹤山穀裡,冥蛇一族的族長此刻麵如金紙,氣息衰敗。

在她不遠處,站著一位身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其人雄姿英發,一頭金燦燦的長發,眸光如利劍,冷冷盯著女族長。

兩人已鏖戰數十回合,女族長徹底落於下風,她已元氣大傷。

這人名曰雲雄,出自於天鵬一族,乃無極初期強者。

女族長咬牙死撐,明知不敵,也要儘可能保證族群周全。

雲雄動了,千裡世界一片沉寂,下一刻,他便會摘下冥蛇族長的頭顱。

忽然間,一聲龍吟蕩開。

雲雄抬頭一望,遮天蔽日的應龍也凝望著他,宇文君立於龍頭之上,沉聲道“據我所知,冥蛇一族與天鵬一族素來無恩無怨,為何這般?”

一道厚重龍氣湧入女族長體內。

“你姑且退下,交由我來。”宇文君道。

女族長艱難退下,此事發生的極其突然,冥蛇一族與天鵬一族素來沒有交集,這般變故,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應龍透出的威壓,令雲雄逐漸呼吸沉重。

忽然間,暗處傳來陣陣掌聲,一位身著道袍的道人從雪色裡走出,咧嘴笑道“殿下果然在妖域留下了諸多手筆。”

來者是李洪山。

宇文君見到李洪山,頓時眉頭緊皺,他很清楚這位國師從不會打沒有把握之仗。

故作客氣道“國師彆來無恙。”

宇文君輕盈降臨李洪山麵前,後者雖然一臉笑容,然而眉宇之間流露出的煞氣恨不得將宇文君直接撕碎。

李洪山道“本來小日子還算滋潤,可聽聞師弟不幸遇難,這段日子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宇文君沉思道“同道中人遇難,我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也難過了幾日。”

李洪山冷笑道“便是裝腔作勢,也得像一點,你與謝一鳴之間的事我儘數知曉,就無需說這種鬼都不信的客套話了。”

宇文君皺眉道“國師有何指教?”

李洪山哈哈大笑道“殿下果然識時務,幫我殺一人,事成之後,我絕不會讓你難受的。”

毋庸置疑,李洪山已調查出宇文君與冥蛇一族之間的關係,不出意外,李洪山已在暗中拿捏了淩玉卿。

雖未明言,宇文君可猜到大概。

宇文君無奈道“國師但說無妨,若我可做到,自然會去做的。”

李洪山怪笑道“神族來了一位無極高手,應當是一位實權王爺,此刻就在妖族王宮裡,勞煩殿下親征一次了。”

“隻要他可死在妖都,殿下便大功告成。”

神族的王爺死在了妖都,便是妖王長了九張嘴都說不清了。

宇文君似笑非笑道“國師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李洪山故作無奈道“我也沒轍啊,但眼下來看,隻有殺人才是最有效的,殿下身旁高手如雲,應該不難做到此事。”

“我那師弟死的好慘啊……”

宇文君沉聲問道“她還好嗎?”

李洪山漠然道“暫時毫發無損,全看殿下對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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