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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成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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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謝一鳴介紹的六位教書先生還在靈族遊曆,然南北世家與皇都的陛下,都已聽聞了風聲。

這痕跡,著實有些重。

禦書房內,季建身著墨色錦衣,微微鞠著身子,麵色微妙,本想儘顯讀書人風采,然宇文君與謝一鳴這等做法,著實有些傷了季建的顏麵。

身為無極高手,不高興,便是不高興。

人皇微微斜靠在皇座上,淡然一笑道“此事你便裝個糊塗吧,管好你手底下的人,年關將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季建微微一頓,直言道“可這口氣難以咽下,那六人,各個都可入白鹿書院為師。”

人皇微笑道“朕當然知曉你心中憤恨不平,論兵力,恒昌宗日漸起了勢頭,論學問,恒昌宗既有幾位八顧,還有一位窮經皓首的老先生。”

“不日後,又有六位教書先生步入恒昌宗。”

“論威名,宇文君乃八顧之首,龍族傳人,顧雍傳人,景佩瑤乃蒲維清傳人,扶搖傳人。”

“論實力,兩位龍族無極高手加持,論人文影響,恒昌書院遍地開花。”

“姑且不說北方郭氏家族與赫連家族成為其附屬勢力。”

“無論是誰,都會對這些感到惱火,朕亦是如此。”

“可那又怎樣呢,年輕有出息,走到了這一步,無需看老一輩的臉色。”

“他不是顧雍,他很得人心,誰若與他正麵攖鋒,不會吃到好果子的。”

季建從陛下之後聽聞這些,心情更加微妙。

人皇輕聲笑道“你所能做的,便是讓諸多文人士子口誅筆伐,惡心一下宇文君,亦或是繼續壟斷某些高深的學問義理,造謠生事,令宇文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大致也隻是如此,可這遠遠不夠。”

“年輕人火氣大,急了是要殺人的。”

“他已去過雲崖山,謝一鳴殺了多難道人,他便要殺了古青皓,一位劍客擋住了宇文君,八顧之首不想觸及修行界某些底線,或許是那位劍客的氣節感染了宇文君,所以古青皓活下來了,極其艱難的活下來了。”

“而你,可就沒那麼福氣庇佑了,顧雍的事,那孩子記了一筆賬呢。”

“大爭將至,誰手底下兵力更多,誰的話就更有道理一些。”

季建臉色微僵,一時不知如何言說。

人皇歎息了一聲,季建微鞠一躬退下了。

微微動念,不久後,秋清與大將軍嶽擘來到了禦書房。

人皇言道“對於宇文君近兩日的所作所為,不知二位如何看待?”

一文一武,便是看法不同,人皇也要儘可能維持將相和,宇文君似乎一直都在觸及諸多敏感的神經。

古青皓若是死了,誰有把握問罪宇文君?

雖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那是宇文君,且顧雍一直都在暗處。

來年開春後便要和妖族大軍一戰,此時此刻的人族,經不起任何內鬥。

大將軍嶽擘臉色漠然道“雖是少年,然肚子裡長了八個心眼,殺古青皓一事,既是為了掃除障礙,也是為了自汙。”

“知曉自己得了大顯勢,便要給人留下話柄瑕疵。”

“越是這樣,便越是狂妄,我都想與他親自一戰了。”

年輕人有朝氣,可偶爾,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不喜歡年輕人溢出的朝氣。

秋清含蓄道“既然想要自汙,不妨由廟堂出手,成全他的自汙。”

“這樣一來,也能順勢打壓一頭恒昌宗。”

“也隻能如此了,總不能被那孩子真折騰出一些壞事兒出來。”

嶽擘皺眉,一言不發。

人皇見狀淡然一笑道“大將軍默認了此事?”

嶽擘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他不喜歡計較這些事,哪怕這些事真的很重要。

人皇對秋清笑道“丞相的意思是如何成全那少年?”

秋清頓了頓,說道“昔日宇文君曾在皇都海月樓帶走那位花魁,事到如今,無人知曉那花魁下落,更無人知曉宇文君是否真的與那花魁有染。”

“而今宇文君娶了扶搖女帝傳人,走光明正大之路,可那花魁,終歸隻是下三流,可在坊間散出消息。”

“八顧之首,家風不正,四處留情,有辱斯文。”

“不配為人師。”

“措辭還可更歹毒一些,具體如何言說,隨意找兩位文采不錯的言官,便可落實此事。”

“一代雄才大略的天驕俊彥,究竟是負了花魁,還是負了女帝傳人,還是美了他自己?”

“民間那些嘴雜長舌之人,最喜歡戳這樣的脊梁骨。”

嶽擘聞後,眼皮忍不住抽了抽,這是自己熟悉的丞相大人嗎?

未免太損了一些。

人言可畏,宇文君就算想要殺人,又該殺誰呢?總不能屠城吧?

人皇暢然大笑道“愛卿言之有理,此事倒也足夠戳宇文君的脊梁骨了。”

“也可讓那些無所事事之人,在嘴上找回點顏麵威風。”

秋清含蓄點了點頭,心裡也沒覺得對不起宇文君,他隻是成全了宇文君,且宇文君還吃過他幾碗酸菜麵呢,這點事不過份的。

成心在男女是非上掀起風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到兩日功夫,宇文君與花魁淩玉卿的往事就傳的沸沸揚揚,引發無數人猜想,皇都部分文人士子,乃至於混得不錯的商賈之流,昔日可是被淩玉卿迷得神魂顛倒,為見淩玉卿一麵,不惜豪擲千金,卻是連小手都沒能摸到。

此事經過發酵之後,皇都這裡引發了對宇文君的口誅筆伐。

部分曾經迷戀過淩玉卿的男子,恨不得將宇文君大卸八塊。

金屋藏嬌不說,關鍵是還不知道那位花魁姑娘如今怎樣了,是否被景佩瑤穿了小鞋,是非被女帝傳人一劍殺之。

各種閒言碎語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白鹿書院,屋子裡,茶香飄蕩,不是什麼好茶,蒲維清一直都不喜歡喝昂貴的茶葉。

桌子上,幾碟小菜,一壺花雕。

秋清難得來一次,蒲維清便想著用半月酒招待這位丞相大人,可想了又想,還是換做了花雕招待秋清。

院長大人略有怒氣道“破壞晚輩後生的夫妻感情,可不是什麼地道事情,那丫頭雖然表麵上始終榮辱不驚雲淡風輕,可我知曉,有些事那丫頭心其實裡很在意,隻是裝作不知罷了。”

宇文君究竟有沒有與淩玉卿翻雲覆雨過,蒲維清是真的不知道,雖無證據,可蒲維清還是傾向於宇文君真的與淩玉卿有過一些旖旎之事。

最美的花魁臣服在八顧之首腳下,年輕小夥本就火氣旺盛,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宇文君若是無所作為,恐怕就不是個男人了。

秋清嚼了一顆花生米,自顧自給自己添了杯酒。

難為情道“他想要自汙,我便成全了他,說起來亦是我一番心意啊。”

“殺人固然可以解決問題,可殺人總歸是不好的。”

院長大人無話可說,將盤子裡最大的那塊牛肉吃進了自己嘴裡。

秋清見狀,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恒昌宗。

人們對於不正經的事,往往格外來勁,無論男女都是一樣的。

最美的花魁,本就可給人無限遐想,昔日不知多少熱血男兒想要死在淩玉卿的臥榻之上,可想而知,人們是如何猜想宇文君的。

八顧之首品德高尚,文采風流舉世無雙,戰力同階無敵。

可無論是誰,一旦沾染上了男女之事,都會變得下流起來。

謂之陰陽合道,乃生萬物。

後庭中,宇文君懶散靠在椅子上,桌子是武宓送來的情報,關於他與淩玉卿之間的往事,經過文人墨客的杜撰,五花八門的醃臢事都冒出來了。

如龍槍可把人端起來,如風雪中花魁素身起舞。

宇文君愁眉苦臉,眸光凝望這些情報,片刻間,這些紙張自燃了。

姑且不說百姓,此事就連恒昌書院無數學子都已知曉了。

不知道多少人心裡對宇文君敬若聖賢,此事一出,宇文君肯定是保不住自己的聖賢顏麵了,人言可畏,他說不清楚,他曾光明正大出現在海月樓頂,在眾生眼中帶走了那位最美的花魁。

景佩瑤就坐在宇文君身旁,女帝傳人舉杯,神色無悲無喜,眸光略有些變化,清澈冷冽,如宇文君第一次遇見景佩瑤時的風采。

“其實我一直裝作不知此事,然而此事,已擺在了台麵上。”景佩瑤幽幽言道。

沒發生什麼,若是一個姿色還算不俗的姑娘,八顧之首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可那是最美的花魁啊,是無數男人心中執念。

誰信?

宇文君訕訕地笑道“夫人當清楚,此事乃有人刻意為之,就是為了壞我風評,亂我心境。”

“譬如,南方季建一脈,近日就格外安分守己。”

“背後必有隱情。”

無論是怎樣的隱情,景佩瑤都已明白有人看穿了宇文君想要自汙的想法。

索性,就成全了宇文君。

可這不是自汙,這是曾發生過的事實。

景佩瑤放下茶杯,很平淡的看著宇文君,淺笑道“我明白,你也有諸多身不由己。”

宇文君頓時鬆了一口氣,言道“多謝夫人體諒,淩玉卿如今就在妖域,潛伏於三生白狐一族,為恒昌宗刺探情報。”

“我同她之間,僅是紅顏知己,絕無越界之事。”

“天地可鑒,我素來以崇高的道德標準約束我自己。”

景佩瑤沒有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看著宇文君此事一本正經的小模樣,忍不住的笑了。

“彆緊張,我不是那種古板之人。”

“娘親也曾與我說過這些事,隻是令我不爽的是,這些流言蜚語著實討人厭,你也不用自汙了。”

“眼下我隻是擔心爹娘知曉了此事。”

“二老老實本分,敦厚仁善,若知曉了這些事,難免心中不適。”

宇文君自信道“夫人放心,這些陰風飄不到玉溪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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