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裡聞言,笑了起來:「沒錯,他的確是你的兒子,但在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的認知之中,他是我的兒子。」
白衣男子扭頭看了尤裡一眼,愣了愣:「怎麼,你連這個也要搶?」
尤裡的濃眉一揚:「怎麼,不能搶嗎?」
白衣男子看似無奈地笑了笑:「所以,他要搶你老婆,你就要搶我兒子?」
「我和阿芙拉,雖然看起來是強強聯合,但究其實質,不過是政治聯姻罷了。」尤裡說道:「我本就不在乎這一場婚姻,甚至不在乎這個帝國,又怎麼會因為此事來跟你搶兒子?」
一個不在乎帝國的皇帝,卻讓這個帝國在自己的治理之下進入了有史以來最強盛的時期,這句話真不知道是謙虛,還是諷刺。
但林然要是聽了這句話,怕是得狂喜不已。
帝國皇帝不在乎這一場婚姻……也就是說,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給尤裡帶綠帽子了?
把這位強大的帝國皇帝變成綠巨人……以林然的性子,光是想想,都覺得無比刺激。
「那你還要搶著當他爸爸?」白衣男子說道。
「我本以為,你回不來了,想要替你好好照顧一下後人。」尤裡說道:「但現在,我知道你活著回來了,路易十六那家夥居然也活著……這讓我的乾爹有點當不成了。」
「所以,你現在還要搶?」白衣男子似笑非笑,他雖然麵色蒼白,看起來有點虛弱,但眼神的光芒仍舊非常犀利。
「我現在就是想要當他爸爸,這麼做,純粹是看這小子不順眼。」尤裡聳了聳肩,說道:「這個邏輯很正常吧?」
白衣男子失笑:「你這是什麼毛病?都是帝國皇帝了,還這麼幼稚?你以前在藍星的時候,我覺得你挺成熟穩重的啊。」
藍星?
毫無疑問,白衣男子的話語之中,透出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
堂堂塞姆帝國的皇帝,居然在藍星呆過!
隻是,到底呆了多久,又是因什麼原因才去了哪裡?
要是林然在現場,怕是能被這些秘密給整的瘋掉。
尤裡卻輕輕笑了一聲:「你回來了,所以,留給我的時間,其實真的不多了。」
這笑容之中,透著無窮的灑脫之意。
若是林然聽到這話,大概能猜明白,為什麼尤裡之前對他說出「短時間內」那幾個字。
「這麼著急麼?」白衣男子的眼光輕垂,落在手邊的書頁上,輕輕說道:「你其實可以再等一等、再穩一穩的。」
「如果你我本身都處於命運的囚籠裡,不得不按照命運既定的軌跡來行走,那麼……」尤裡的話語之中透著冷然之意:「那麼,我便要做那個逆天改命之人,沒有什麼能夠改變這一點。」
他一直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哪怕現在帝國陷入亂象,尤裡也根本不在乎。
白衣男子笑了笑:「你要逆天改命,可我從未說過我是處於命運囚籠裡的人,在這一點上,你我並不相同。」
尤裡的眉頭一皺:「什麼意思?難道說……」
這白衣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傲然之意從身上透發出來:「囚籠何曾困住我?」
尤裡聞言,冷笑連連:「那你還受這麼重的傷?看你的樣子,怕是這輩子都無法複原吧?」
白衣男子搖頭笑了笑:「我是在幫你們鋪路,懂麼?」
尤裡聽了之後,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對方話語之中的深意,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很認真地說道:
「多謝你鋪下的那條路,至於那些構築命運囚籠的人,我會沿著這條路朝著他們走過去,
打爆所有人的腦袋。」
白衣男子轉過頭去,一邊翻看著手邊的書,一邊說道:「所以,直到現在,你仍舊不願意喊我一聲大哥?」
尤裡深深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都是男人,彆整的這麼惡心,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尤裡並未表現出平日裡的那種日月旋轉儘在掌握的霸氣模樣。
白衣男子也未強求,而是說道:「遠行星的暗流洶湧,你還是要多在意一下的。」
尤裡笑的前所未有地開心,臉上寫滿了輕鬆感:「有林然和阿芙拉在支撐著,我需要在意什麼?」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在這一點上,我一直拿你沒辦法,對於你的我行我素,我已經習以為常了。」
尤裡聳了聳肩:「對於我新收的徒弟,你覺得怎麼樣?」
「很漂亮,適合做我的兒媳婦……」白衣男子說道:「不過,我兒媳婦好像不止一個了,那小子可真花啊。」
尤裡:「……」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想聽到的答案,可不是這個。」
白衣男子說道:「你選擇誰,都是命中注定。」
「這玩意,也是被人預設好的命運囚籠?」尤裡狠狠皺起了眉頭。
「不是你恰巧遇到了她,而是命運把那丫頭送到了你的麵前。」白衣男子把書合起來,走到了尤裡的麵前:「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不信命,你也不信命,所以,這番話從你的口中說出來,聽起來真的有點奇怪。」尤裡說道。
白衣男子說道:「有些時候,命運就在那裡,你不向它走過去,它便主動向你走過來。」
「你最近幾年,看了不少無用的哲學書吧?」尤裡笑嗬嗬地說道:「但不管怎麼樣,你能認為我收到了一個好徒弟,我的心情還是很好的。」
然而,白衣男子忽然說道:「活著回來。」
這話鋒轉的著實是有點猛了。
尤裡那笑嗬嗬的表情,直接凝固在了臉上。
「話說,那麼久不見,你這洞察人心的能力還是這麼強。」尤裡隨後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在你的麵前,我好像連一件衣服都沒穿。」
白衣男子沒接這話茬,而是道:「我知道,你要把畢生所學儘快傳出去,可是,你傳承中的某些東西,不適合賀天琪。」
「她的體質很特殊,但和我高度相似,我不認為我的那些東西之中有什麼不適合她的。」尤裡說道。
「你們的血統,終究是不同的。」白衣男子說道。
「我最討厭血統論,哪怕我是所謂的皇室至純血統。」尤裡狠狠地皺了皺眉頭:「現在,就連收一個優秀的弟子,也要考慮對方的血統不夠優秀,不能全盤接收我的功法與傳承?」
然而,尤裡的話剛剛說完,便發現,白衣男子卻以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我這樣表達不滿,有什麼問題嗎?」尤裡看似十分不爽。
「不,不是賀天琪的血統不夠優秀……」白衣男子輕輕咳嗽了一聲:「是你們帝國皇室的血統,配不上她。」
「什麼?」聽了這句話,尤裡差點眼前一黑,帝王之氣質完全破了功!
「這就是我所說的命運。」白衣男子指了指尤裡的胸口:「在未來的某一天,我那個兒媳婦……賀天琪那丫頭,終究會超越你。」
尤裡緩了緩心情,忽然間放聲大笑,笑聲似乎無比快意。
白衣男子也麵帶微笑,搖了搖頭。
他能夠看出來,尤裡此刻的心情有多好。
在做出了那
個無畏的決定之後,遇見一個這麼優秀的傳承弟子,畢生所學皆是能夠被傳承下去,還有什麼比這事情更讓人開心的?
一分鐘之後,尤裡的笑聲漸止:「你那位優秀的兒子還在外麵,你不去見見?」
「姑且不見了,這不是見麵的時候。」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你怕他知道真相之後不理解你,不認你這個父親,甚至父子反目?」尤裡連續拋出了好幾個問題。
白衣男子居然沉默了。
似乎在默認對方說中了自己的心事。
「不會吧?」尤裡本來是半開玩笑的,沒想到麵前男人卻居然真是這麼想的!
「很多事情,不是現在的他所能理解的,姑且把見麵時間再往後緩一緩吧。」白衣男子說道:「更何況,我現在那麼虛弱,幫不到他什麼。」
「也好。」尤裡說道:「這小子其實不需要人來罩著他,完全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捅破天。」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提自己的兒子,而是對尤裡說道:「在你走之前,保藍星一年平安,如何?」
尤裡笑了起來:「林然做不到麼?」
「我怕他分身乏術。」白衣男子說道。
不管怎麼說,他都還是護犢子的。
「這話太無恥了。」尤裡說道:「我做不到,藍星自有它自己的命運,有能拯救它的人,但那個人,應該不是我。」
看到尤裡拒絕,白衣男子笑了笑,也沒有再堅持。
「時間差不多了。」白衣男子說道:「我該走了。」
「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要去哪裡?」
尤裡的眉頭一皺,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從心底生出來。
「我從來沒打算長久地留下。」白衣男子說道:「我想鋪的那些路,還沒鋪完。」
尤裡想了想,忽然張開了雙臂。
白衣男子往後退了一步:「你要乾什麼?」
「在你臨出發前,我們應該用力地擁抱一下。」尤裡說道。
「惡心,如果你非要抱的話,讓我兒子替我接受這個擁抱。」白衣男子說著,轉身走向了後麵的大殿。
尤裡一直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動作,直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在走廊儘頭消失不見,他才繼續張著雙臂,走到了前殿,一直來到了林然的麵前。
林然不知道尤裡這是要做什麼,也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明顯有些警惕:「你這是要乾什麼?」
「抱你。」
尤裡說著,跨前了一步,雙臂一摟,把林然緊緊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