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陛下！”柳成虎不緊不慢的拱拱手。
李世隆連忙走過去，可看到柳成虎這老態龍鐘的樣子，也是被嚇了一跳，“成虎，你......”
“病痛一來，不服老都不行了！”柳成虎苦笑著搖搖頭，“這一病要了臣的半條命了。”
“快，高士蓮，弄個軟墩來！”
等柳成虎坐下，李世隆又開始發愁了，“成虎，西域那邊的戰況你知道嗎？”
“略有耳聞，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蘇將軍也是個做事沉穩的人！”柳成虎道。
李世隆苦笑一聲，“敗了，大敗，蘇運主力第二次遭遇炮擊，折損了近三萬人。
那可是三萬主力啊。
李存功（上一章寫蒙了）也被炸傷，生死不知！“
柳成虎一陣愕然，旋即苦笑了起來，“怎會如此？”
“朕，不知！”李世隆搖頭，將急報遞給了柳成虎，“這急報上寫了大概，但是沒寫細致的過程。
不似景雲，無論是輸贏，都會詳細的把過程寫下來。
縱不在場，可單是看情報，便如同身臨其境。”
“大抵是情況危急，來不及寫吧！”柳成虎看完急報苦笑道。
“朕後悔了，不應該這麼冒失的，應該讓李存功，或者程三斧掛帥，一封調令，遠比從京師派兵更快。
李存功也好，程三斧也好，肯定比蘇運更了解西域的情況。”李世隆道。
柳成虎搖頭，“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難全！”
他很清楚，柳成虎把他叫進宮，八成是希望他掛帥。
他何必呢？
“你現在，可還能上馬？”
“難了！”柳成虎伸出手，那手竟不住的發顫，“彆說起碼，就連刀都難以握住，德國公說臣有中風之險！”
李世隆愣了愣，心中無比的失望。
他本以為前些日子，柳成虎說自己病了來請辭，隻是個說辭罷了。
卻沒想到，柳成虎是真的病了！
他後悔了，是不是壓得柳成虎太狠。
亦或者，是李越上門的時候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以至於柳成虎心生鬱結。
“臣何其想替陛下出征，歲月不饒人呐！”柳成虎歎聲道：“陛下不是已經讓鄒國公帶兵支援了？
鄒國公也是積年老將，若跟蘇運將軍彙合，必能扭轉頹勢！”
李世隆默然點頭，七天內，接連兩場大敗，讓他心煩意亂。
算上時間，這會兒急報應該已經送到張靖手中了。
等張靖過去，必然要行軍一個多月。
也就是說，要七八月份才能到。
快的話，九月份，十月份才能夠收到消息。
如此一來，半年時間就過去了。
“你說讓景雲過去，來得及嗎？”
“臣不知！”柳成虎搖頭，“若是讓秦墨過去，這一來一去的，少說也要兩三個月。
頻繁的譴將，隻會失了信心！”
李世隆點頭，柳成虎說的也有道理。
秦墨更像是定海神針一般。
如今朝堂中讓秦墨帶兵的呼聲越發的高，就連民間也這麼認為。
這不是好事。
不是信不過秦墨的能力，而是怕他太秀。
他為什麼要讓秦墨遠離，不就是希望給其他人成長的空間。
如此一來，不就是繞回原點了。
沒成長起來，倒是把他們的無能展現的淋漓儘致。
越發凸顯秦墨的重要。
若是秦墨滅了伊稚斜，那算下來，中原以外，所有的國土幾乎都是秦墨直接或者間接打下來的。
渤海水師，北海水師，可都是秦墨一手建立的。
倭州，高力，吉鞨，室丹，都是在秦墨計劃之內的。
南番就不用提了，肯定是秦墨拿下的。
北奴，泥婆羅，天象，都是秦墨首功。
現在還多了個夷州，現在也歸入大乾了。
接下來就是南洋諸國。
他不擔心秦墨傭兵自重，但是流言蜚語是能殺人的。
真到了那一步，無數人會推著他，舉起那把刀。
到時他怎麼辦？
見李世隆陷入沉思，柳成虎也沒有說話，好半晌，李世隆才開口道：“也隻能相信張靖了！”
柳成虎也順勢告辭，“對了， 太子殿下跪在外麵，大熱的天，可彆曬壞了！”
“朕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養！”李世隆道。
昔日的大乾軍神成了這幅樣子，李世隆心裡也不是滋味，更責怪不出口。
你總不能怪他老，怪他提不動刀吧？
柳成虎悠哉的離開了太極宮，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卸磨殺驢還想有好下場？
明明有無數好辦法，來解決麻煩，偏生用了最蠢的一種。
進到馬車裡，他那副老態龍鐘的樣子頓時變了，發抖的手，也不抖了。
不這麼做，如何保全自身？
而此時，李世隆將李越叫進了太極宮，“事已至此，你有什麼辦法？”
“兒臣以為，讓天象國增兵，讓薛貴增援！”
“安南不管了？天象國有三十多萬兵員，一旦折損，天象也不要了？”
“月氏是伊稚斜的主場，咱們放棄，退守勃律和天象，晾伊稚斜不也敢攻城。
隻要等到鄒國公和薛貴的大軍趕到，遲早會贏的。
今年打不下，那就拖著，打兩年，咱們也打得起，耗也能耗死他們！”李越道。
大乾國大，民多，可將這些民分散在這廣袤的國土上，還是少的可憐。
所以最直接的問題就是，人手不夠。
要是緩和個三五年，這問題會大大減輕。
再加上民族大融合正處於關鍵的時候，敗仗會折損自信心。
這也是李世隆為什麼這麼著急的緣故。
贏了，會加快融合的過程。
“若久攻不下呢？”李世隆問道。
“父皇放心，必然不會輸的！”李越道：“蘇運進攻或許不行，但是城一定能守住。
此消彼長，最終勝利必然是大乾！”
“你要想清楚，這一戰失利後，會有什麼後果！”李世隆看著他。
“兒臣明白，兒臣已經做好了準備！”李越道。
李世隆也沒多說什麼，擺擺手，“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李越很清楚，父皇妥協了，這也是他的機會。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這次機會，扳回頹勢。